作者:应怜月
“哎呦我的囡囡,终于回来了。”
殷媛瑷是沪城人,嫁给丛敏兴起搬到港岛也有三十多年了,乡音难改,粤语会?说,但偶尔还是会?蹦出两句沪城话。
“出去这?一趟这?么久,妈妈都好想你了。”
“带一一出去没提前和您还有丛叔叔商量,是我礼数照顾不周了。”文时以适时地插话,同时也为?临时带丛一飞到英国的事简单解释了一下。
“没事没事,这?都是小事,你们?年轻人嘛,想去哪玩就去哪。”丛敏兴敏锐地察觉到了二人之?间关系的变化,顺着文时以打了个圆场。
“是是是,不妨事不妨事。”
殷媛瑷是个做母亲的,孩子们?一星半点?的情绪变化她都格外关注格外敏感。
这?次跟着文时以从英国回来,丛一的状态和态度都有所?转变,那么多门当户对的公子哥丛一嘴里没一句好,人出国前还梗着脖子宁死不嫁,不过一个月的光景,回来便主动挽在?了一起。
看?来,他们?千方百计,千挑万选寻来的人,果然是好的。
“妈咪,姐姐姐夫刚回来,你先让他们?休息下嘛。”丛蓉过来和殷媛瑷撒娇,“今天晚饭不是您特地交代,已经在?准备了嘛,我和您一起过去看?看?!”
“行,去看?看?,去看?看?今天有没有你最喜欢的脆皮烧鹅。”殷媛瑷宠溺地看?了一眼兴冲冲的丛蓉,又和丛一交代了两句。
才八点?多钟,时间尚早。
一家人简单寒暄过后,丛敏兴和丛莱回了公司上?班,丛蓉跟着殷媛瑷兴高采烈地钻进?了厨房,丛一自然是带着文时以,上?楼回了她的房间。
三楼一整个都是丛一的地盘,东南角那间大的房间用作?主卧,连带着隔壁也朝南的那间次卧一起打通,中?间装了道镂空的隔断和一台描金的屏风作?为?简单分?割,视觉效果上?极为?开阔,有点?小体量平层的感觉。
丛一睡主卧,文时以自然是睡那间次卧。
那间,只有一墙之?隔。
不,是没有一墙之?隔的次卧。
“那边卧室也有个小浴室,你自便,我估计妈咪交代过,你房间里的东西备得应该挺齐全的,缺什么你直接找家里佣人要,或者直接跟我说也可以。”
从电梯口出来,丛一松开了挽住文时以的手,长舒了口气,和文时以说完转头就准备回卧室躺下。
身后的人猛然拽住她的手。
“不请我去房间参观下嘛?”
“我房间有什么好参观的。”丛一被迫停住脚,不开心地反驳,见文时以没有松开手的意思,盯着他拽紧自己的手想了几秒,还是答应了。
反正以后,他们?都是要睡一个房间,一张床上?的。
卧室的大门被打开,扑面而来的是馥郁的山茶花香气。
并不是香水或者香氛,是非常新鲜的山茶花的味道。
与想象中?大概不太?一样,丛一的房间并没有采用多反复的设计,也没有太?多复杂的装饰,整个空间明亮大气,和丛公馆的外观采用了一致的早期维多利亚风格,灰白色米色巨多,简单和谐。
“想看?什么自己看?吧。”
丛一没什么旁的力气,在?婚礼上?发作?过后,她一直不太?舒服,整颗心脏像是经历了一场动荡的浩劫一般,再没什么多余的精力。
她踢掉了脚上?那双他亲手穿上?的黑色高跟鞋,光着脚踩在?柔软的米白色地摊上?,穿过小客厅,从小储酒室的抽屉里拿了一瓶龙舌兰,冰块也没放,倒了半杯直接喝了个干净。
整套动作?娴熟自然,文时以想拦也没机会?拦。
倒不是不能容忍她喝酒,只是她昨晚四五点?钟吃了药,他怕药物作?用会?和酒精打架。
距离昨晚吃过药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丛一很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过于疲惫或者难受又有要紧事做的时候,就来半杯了烈酒,酒精会?很快让她有强烈的困意,强迫身体关机休息,半杯又不至于醉,睡起来刚好可以处理正事。
今晚,算是她认可文时以身份后,第一次与父母正式吃饭。
她能想到,今晚的话题必然逃不开他们?的婚事。
为?了表示尊重,也是一种家教?和礼貌,她会?拿出该有的精气神和态度。
喝完了酒,丛一站在?原地缓和了大概三两秒,抬头的时候刚好对上?了文时以投来的目光。
“你还好吧?”
其实从下飞机她开始吸烟的那一刻起,文时以就想问。
刚刚非要跟着她进?来,也不是为?了那句所?谓的参观。他是怕她又是不舒服,唯恐一眼照顾不到她就会?跟婚礼那天一样。
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了,他总觉得现下决定要和她结婚的丛一身上?又多了某种淡淡的哀伤感,像是一种绝望的认命,在?父母亲人面前都一如既往的撒娇扮嗲,回了房间抑或是无人的时候,疲惫到需要用外物来缓解各种复杂心情。
是因?为?现在?什么希望都没有了,要和他结婚了吗?
还是因?为?她在?无人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这?样厌世,冷艳,又无比的空洞。
她是觉得没必要在?他面前装了,还是没力气装了。
文时以忽然生出这?样的念头,心里莫名的很不是滋味。
丛一摇摇头,很认真?的解释,“没事,就是没太?睡够,有点?累。”
见文时以还是用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她撂下酒杯,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勾住了他的脖子。
脱了高跟鞋,她有点?够不到他,所?以踮起脚,颇有些费力。
文时以很识趣,顺势托着她的腰,怕她中?心不稳。
“你放心,我不是在?盘算着悔婚,我已经答应过你了,不会?再随便说解除婚约,我丛一说到做到。”
“嗯,我知道。”文时以盯着她,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隐秘的些许情绪。
长久沉默和对视,直至丛一骤然开口。
“那你在?不自信些什么,文时以?”
“除了怕我又甩了你,不嫁给你,还在?担心些什么?”
面对她的发问,文时以没回答。
准确的来说,是不想回答。
他知道她大概率不会?悔婚,只是他很难忽略她万分?低落的情绪。
虽然他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因?为?即将要嫁给他所?导致的。
在?他思索的间隙里,丛一的脑袋也没有停止运转。
在?他审慎的目光里,她犹豫几秒,仰头亲了他一下。
只是因?为?身高差太?大,垫脚也不能弥补,所?以没碰到唇,只亲到了下巴。
清理过胡茬的皮肤很光滑,只可惜丛一不满意,示意着文时以弯腰凑过来。
然后她准确无误地亲了一下他的嘴巴,抬了抬眉毛,一副降下了多大恩泽一样。
“这?样可以了吗?”
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也没什么可以回味的余地。
只是碍于清晨飞机上?的种种,他没有再主动做什么。
“好了,文时以,你乖一点?哦,踮脚和哄人都好累的,我没力气了。”
这?话说完,丛一的双脚回落重新踩住地面,坚持不过半分?钟,终于是累了。
乖一点??
她让他乖一点??
还说,哄着他有点?累?
文时以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有种他们?之?间角色对调的感觉。
他什么时候需要她哄着了?
她说是哄,可他分?明有种她无奈敷衍一下的感觉。
包括刚才亲他那一下。
容不得他多思考,丛一彻底散了力气,撒娇一样嗲嗲的开口:“抱我回床上?吧,累了,走不动了。”
酒精开始作?祟,刚才还光彩照人的娇纵人儿的,现在?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些倦意,
飞机上?昨晚睡得其实还算踏实,只是她经久波折的身体需要更多的睡眠来填充,她疲惫地耷拉着胳膊。
文时以没吭声,也没多问,只是依照着她的要求,抱起她前只照旧嘱咐她抱紧脖子,然后发力将她带回了卧室床上?。
睡裙还没来得及换,丛一实在?实在?没有力气了,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被眼皮都开始打架。
她没松开他的脖子,凝神望着他,微微眯着眼,缓缓开口。
“衣帽间门口的第一个玻璃柜里都是我的睡裙,你随便挑一件,帮我换了吧。”
“好。”
文时以听话地照做,站在?她装满各色睡裙的柜门前,隔着茶色玻璃愣了三两秒后别?开眼,寻着感觉在?那些轻薄的布料里随便拿了一件,甚至颜色,花色,款式,都完全没看?,重新带回到她床边。
酒精的作?用被放大,丛一已经开始有点?迷糊,等文时以拿着睡裙回到她床边时,她费力地撬开眼皮看?了一眼后,微微皱了下眉心。
“怎么拿这?一条?”
被她这?么一说,文时以才回神去看?了一眼手中?的睡裙。
天蓝色的一件,只是除了胸口和下摆那一处是丝绸质地的之?外,两侧乃至整个后背大腿都是蕾丝钩织而成,短到几乎只到腰下五六厘米处。
文时以摊开手掌,看?了一眼手中?那一点?点?布料,一时进?退两难。
“帮你换一条。”
“就这?条吧。”
丛一强打起精神,抬起被丝袜裹住的小腿凑近文时以的手边。
“帮我脱呀。”
迟迟等不到文时以动手,丛一不满地催促了一声。
得到了她的允准和要求,文时以才真?的上?手。
他努力克制,让自己格外专心在?脱衣服这?件事的动作?上?。
他先是将她整个抱起来,手伸到了她后腰处,拆开了黑色皮长裙的拉链,然后用右手托着她的肩膀,将她抱起来一瞬,左手配合着撤掉了裙子。
丝袜薄得透明,可以看?得见她里面穿着的颜色。
退掉丝袜后,跨.间的微粉色布料更扎眼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