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八
“我的名字叫Sid,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原来还是只会说话的笨机器狗啊。
周惜雪连忙将它放了下来,这小笨狗才停止喋喋不休的叫唤。
“你好,Sid。”
“Sid,Sid。”
“Hi,Sid。”
周惜雪尝试唤醒它。
大部分的智能语音唤醒都大差不大,尝试了几次,还真让她唤动了。
小笨狗在周惜雪面前笨拙地晃了晃身体,说:“主人,我在。”
说着再次重心不稳,又倾斜倒了下去。
周惜雪给它扶起来,问:“你知道Sawyer在哪儿吗?”
小笨狗有点答非所问:“Sawyer是我的爸爸。”
原来这是靳熠的小笨狗啊。
还真让人有些意外,他居然会喜欢这种东西。
周惜雪正准备调戏一下这小笨狗,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沉骇人的声线:
“你在干什么?”
是靳熠。
他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疏离和反感。
“不好意思,我是听到你房间里有声音,以为你……”正蹲在地上的周惜雪转过身,想为自己的不请自来道歉。可在看到满身是血的靳熠时,她怔了一下。
“你怎么了?”周惜雪站起来,下意识地朝他走过去。
靳熠往后退了一步,冷声警告:“离我远点。”
周惜雪的脚步一顿,识相地没再继续上前。
她的视线停留在靳熠身上,担心又紧张地看着他,很想知道他究竟去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至于靳熠,他的神色如同寒冰一般冷冽。
这张白皙的脸上染上了暗红色的血液,虽然不多,但凝固的红像是一道道可怖的图腾镌刻在脸上,让他看起来既神秘,又迷人。
周惜雪并不知道,靳熠回来的这一路上,所有人见了他就如同见到鬼似的表情。
可她没有,她不仅没有害怕的样子,还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靳熠的视线冷冷地扫在周惜雪的身上。
如果眼神能在空气中化为有形的实物,那么她纤细的脖颈已经被狠狠掐住,无法呼吸。
他没空陪她在这里玩游戏。
而这个时候,周惜雪注意到靳熠的手正在滴血。
靳熠穿着一件颇为展现身材的卡曲服,烟灰色,有点类似夹克猎装,更衬得他肩膀宽阔。
一滴鲜红的血液从他白皙的无名指上缓缓下坠,落在地板上,像凋零的花瓣坠入寂静,拓出一片刺目的猩红。
“你,你的手上在流血!”周惜雪提醒。
“这不关你的事。”靳熠自己显然也不当一回事,抬起脚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当然关我的事。”
靳熠闻言停下脚步,重复她的话,又问:“你用什么身份关心我?”
“还用说吗?当然是你的妻子啊。”
“妻子?”靳熠轻笑了一下,似乎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继续抬起脚步朝浴室的方向,手上的血依旧在往下滴落。
周惜雪怕他这副情况没准会血流不止而亡,只能不要脸地跟在他身边,“是啊,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是吗?”靳熠闻言突然转身,用虎口掐着周惜雪的下颌,将她按在冷冰冰的墙面上。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却像是冰封的水面裂开了纹路,看起来随时会发疯发癫的样子。
总之,和平易近人扯不上什么关系。
周惜雪心跳砰砰,倒不是因为被靳熠吓的,而是他们离得太近了。她完全被他高大的身影包裹着,密不透风。
他的气息再次萦绕在她的面前,呼吸滚烫。而他的个头又高她一大截,肩宽,肌肉饱满。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糖果香。
这种亲切熟悉的味道,大大削落了他身上的凌厉感。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有比这个更加暧昧不明的。
靳熠嘲讽地轻笑,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周惜雪的双颊,咬牙道:“既然你那么关心我,那就一起尝尝被刀刮的滋味。”
周惜雪消化着他的话,示弱:“不要吓我,我会怕的。”
第9章
“还有,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周惜雪笃定道。
这几次为数不多的见面,他受伤、犯病、再带着鲜血回来。
但从始至终没有伤害过她分毫。
靳熠闻言,深蓝色的眼眸闪了闪,嘴角微微上扬,似是不屑。
脸上干结的血液,使得这张无瑕的面孔多了一些不羁,看起来反倒有些野性难驯的味道。
周惜雪看着靳熠,脑海里想到一个词:明眸皓齿。不过这个词通常用来形容女子容貌美丽,好像不应该用在男人身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完成的那幅线稿图。之前之所以想延期,除了她本身有一些拖延症之外,更多的是觉得这幅作品无法说服她自己。
她这个人绝对和艺术家沾不上什么边,也没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可有时候审美跟不上自己的能力,也会十分矛盾,既不想敷衍了事地交出作品,又实在没这个能力达到自己心目中的要求。
梵玉总是安慰周惜雪,说她的作品真的很有灵气!是她自己太追求完美了。
听到这个评价时,周惜雪真绷不住了。她能力差和追求完美有什么关系?
这一刻,周惜雪好似顿悟了什么。
如果换一种思路,用“美”来刻画她绘笔下的男人,是不是就会呈现她最终想要的效果?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靳熠低哑刻薄的声线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他依旧还用虎口掐着她的下颌,收紧力道。
很了解谈不上,但也算有了一点了解。
如果靳熠是个蛮不讲理的疯子,那她早就已经痛不欲生了,哪还能像现在那么舒坦地待在这里。
如果他真的有暴力倾向,那么她这个没礼貌的擅闯者,估计早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了吧。
总之,周惜雪觉得靳熠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难以接近。
凛冽和傲慢只是他的伪装,这人的底色肯定不是这样。
既然说到了解。
周惜雪问靳熠:“那我能多了解你一点吗?”
她直接跳过问题,反问他。
靳熠显然没有料到周惜雪会给出这个答案。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似乎是在判断她这些话里的真情实意。
他一定是个很敏感多疑又没有安全感的人。
周惜雪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他放开她。
可周惜雪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靳熠手上不断往外涌出的血液,一并染在了周惜雪白皙的手指上,她虽然不喜欢血液,更担心的是流着血的人。
顾不得他这会儿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知道受伤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
因为她受过伤。
伤口不及时处理,血流过多会造成休克,往大了说,后续发生了感染和并发症,那是真的会没命。
神奇的是,这个时候的靳熠竟然没有挣扎,也没有冷言厉色。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任由周惜雪抓着他的手仔细检查。
他的身体因为失血散发凉意。
她的手掌却像是小暖炉,紧紧包裹着他。
周惜雪牵着靳熠的手腕,将他带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她早就注意到桌上的医药箱,但基于礼貌没有打开。
药箱里的东西比靳熠这个房间里的陈设可要丰富许多,碘伏、纱布、消炎药,烫伤膏……
看来,他应该经常给自己处理伤口。
可他的身上究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新旧的伤?
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正如周惜雪刚才所说,她想多了解他一点。
他虽然像是带倒刺的荆棘篱笆
,但又像是鲜艳的血红色玫瑰,夺目得让人想要采摘。
“可以把你身上的外套脱一下吗?”她好确定他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
靳熠不语,只是用那双蓝眸注视着周惜雪,像猛兽盯紧猎物。
他外套上的血液已经凝固,像结痂的伤疤,使得被血浸染过的布料变得硬化。
他坐着,她站着,身高差让两人的视线几乎平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