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涵仙
妻子外出和老友相聚,他中午没有约,于是吩咐李管家送一份餐。没有饭局的情况下,他通常都会选择吃家里的饭菜,外面的饭菜再花样多味道美,在他眼里也比不过家里这一口。
庄宅的厨师深知他的口味,荤素搭配都按照营养师的建议制作,两道前菜两道主菜一份滋补汤水,丰盛可口。
其实庄綦廷并不饿,依旧吃了大半,食物能带给他能量,他需要能量去做很多事。
空空荡荡的办公室,男人安安静静地吃饭,连空气都沉寂着。
直到工作手机收到一封邮件,他点开。
邮件很简单,地点清晰,照片明了。
【先生,夫人在XX路XX号Amelia餐厅。】
女人脖子上的丝巾很碍眼,裙子穿的倒是不错,长及脚踝,遮住了两条又白又长又勾人犯罪的腿。
他的妻子正打扮的漂漂亮亮,瞒着丈夫,和老情人约会。
庄綦廷不紧不慢地燃上一支烟,她这小东西一天到晚想着干坏事,让他怎么对她放心?
别说四十了,就是六十,他也要管着她!
第10章
气氛顿时轻松多了,话题也打开。服务员陆续上菜,牛排在烤盘里滋啦啦地冒着油光,红酒汁淋上去,色泽诱人。方子卓挑的餐厅很高档,一杯拿铁售卖到百元港币。
“离婚原因很复杂,不涉及第三
者,是我们性格不合,分开对彼此都好。她现在定居澳洲,生活很充实,我打拼自己的事业,也不错。”
黎雅柔慢条斯理地吃了小口牛排,咽下去,“挺好。生活是自己过的,没必要为了世俗的眼光委屈自己。我们都四十多了,再不为自己活,就没机会了。”
方子卓同意黎雅柔的话,二十多年过去,她成长了很多,不再是那个泼辣天真,连都敢指着鼻子骂的妹妹仔。
她现在高贵,优雅,大方,浑身上下都镀着钻石的光芒。看来那个男人把她照顾得很好,保护得很好。
方子卓突然就放下了。阿柔若是真跟着他了,才叫糟蹋她。
她非池中物,只有更强大的男人托着她,才能给她最好的世界。
他为自己的幼稚而羞愧。
“抱歉,阿柔。”方子卓放下刀叉,很正式地姿态,黎雅柔拈起餐巾擦嘴边的酱汁,等他继续说,“当年那件事是我太鲁莽了,我不该打那种草率的电话给你,如果你真的……”
“真的什么?”黎雅柔眨了眨眼。
“真跟我去了内地,那一切都没有这么好。我会很愧疚。”方子卓叹气,语气苦涩。
黎雅柔噗嗤笑出声,妩媚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半圈,“你想多了,不用愧疚,子卓,我从没想过跟你去内地。”
方子卓知道答案是这个,真正听到还是内心受到打击,男人嘛,都贱,谁会想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输给另一个男人呢?
他哭笑不得,“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黎雅柔耸肩,“我那时都要办婚礼了,婚纱婚鞋糖盒都选好了,父母也见了,你突然要我和你私奔,我又没中邪。”
她说话一向辣辣的,叫人又爱又恨。
方子卓有些酸涩,但不多,冗长的时间早就把最激烈的那部分磨走了。
“而且,”黎雅柔端起拿铁,抿了一小口,奶泡很绵密,喝的人心情也好,“我嫁给我先生也不只是因为他有钱吧。”
“所以子卓,你也别过不去。很多事回头看才发现,就那样。虽然当时是很难受的,和快死了没差别。但走过了发现也还好,没什么会死,明天永远更精彩。”
她知道,方子卓意难平的是她当时不跟他走是因为庄綦廷太有钱了,有钱到夸张,可怕,碾压一切爱情。但这个不是主要原因。
庄綦廷除了有钱还有脸啊,身材也好,床上也猛,变态归变态,但对她也宠爱至极。她又不傻。在男人给出同等条件的时候,还有额外的财富地位,傻子都会选啊。
子卓很好,可她和子卓有缘无份,只能成为美好一段回忆。
方子卓释怀了,虽然这种释怀很难堪,他做叹气状,戏谑道:“我都不知道邀请你喝咖啡是给自己添堵,还是挑战自己的高血压。”
黎雅柔笑容风情万种,“其实该愧疚的是我,当时你为我的事遭了不少罪,我没来得及补偿你就走了。以后有合适的对象,我介绍给你。我认识一些漂亮又有钱的单身富婆,你形象好,脾气好,事业好,她们都喜欢这种。”
方子卓已经想逃跑了,这哪跟哪,只能揶揄:“阿柔现在开始爱牵红线了,这是当年的补偿吗?”
黎雅柔:“不止。”她打开那只昂贵的鳄鱼皮kelly,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表妹的名片,卢郡秋,你们以前见过。你过几天可以call她,她公司和现在的财务公司下个月合同到期,目前正在谈新乙方,财务方面你们不是最专业的吗?”
方子卓无法推掉这个生意,在商言商,他也不故作清高,大男人要坦荡,于是大方接了名片,“唔该,阿柔,我会call她。”
“回头有生意,都介绍给你们公司。”
黎雅柔年轻时也是事业咖,庄綦廷调教人很有一手,她学了不少,在投资圈里很出名,这几年渐渐没有过问生意上的事了,都交给了两个儿子和职业经理人打理。
方子卓太阳穴跳了跳,“别,阿柔,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在傍大腿。”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没有丝毫尴尬,吃到了快两点,期间黎雅柔又加了一份提拉米苏。
两人告别的时候,方子卓指了指她的脖子,“丝巾再系一下吧。”
丝巾?啊———!!
黎雅柔内心咆哮,连忙捂住散开的丝巾,那变态的吻痕暴露在曾经的初恋面前,太尴尬了,太丢人了。
黎雅柔脸倏地红了。
方子卓一笑而过,唯有眼底藏着连自己都不察觉的黯然。他是非常绅士的男人,周全地安排道,“这顿饭还是我付吧,当做你给我介绍生意的回报。阿柔,你先走,你现在身份不同,该避嫌要避嫌。”
狗仔一向喜欢蹲黎雅柔,若是两人一起下去,被谁拍到传至网络,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方子卓不想给黎雅柔添麻烦。
黎雅柔温吞地拿起包,戴上墨镜,脸丢光了,“那我先回去了,下次见,子卓。今天很开心。”
“我也是。下次见。”
方子卓静静地目送黎雅柔出了餐厅。
那一抹浓色的背影美丽妖冶,与年轻时唯有动人和更动人的区别,花瓶似的曲线足以令所有男人神魂颠倒。
方子卓笑了笑,收回目光,递出银行卡和小费。
宾利停在大厦的后门处,一直恭候着,这里路人较少,整条坡路都停满了各种车。黎雅柔气势汹汹地踩着高跟鞋出来,不等司机下来开车门,径直拉开门,坐进去。
坐定后才回过神,她偏头,和庄綦廷锐利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黎雅柔心脏狠狠一颤,顿时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你、你来接我怎么不说一声!”
庄綦廷靠着航空椅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米白色的亚麻质地西装很考究,很放松,像是在出海度假,和街上来来往往的着西装打领带的打工人完美割席。他一看就是吸人血的资本家大老板。
男人双腿交叠,隐约露出皮鞋鞋底的一抹红。
黎雅柔不懂庄綦廷打扮这么精神做什么,还穿红底皮鞋,整个人藏在阴翳里,看着特别……
高傲。
她真是不爽快,恨不得压他脸上,把这幅表情弄坏弄湿。
该死,她怎么对老男人有这么大的冲动?难道她潜意识里喜欢老的?可方子卓也是英俊儒雅的老帅哥,她却丝毫不会有联想,心情都是平和而宁静的。
黎雅柔面色火辣,手指克制地抓了抓真皮座椅,“你………”
庄綦廷冷淡地扫过她脖子上的丝巾,忽然讽刺地笑了笑,靠过去,把黎雅柔狠狠压在后座,一言不发地堵住她的嘴唇,气息很烫。
“唔…有人在!”黎雅柔含糊不清地说,余光瞥见路边走过的行人。
“随他们看。”
且不说车窗玻璃贴了防窥膜,看到了又怎样,拍下来又怎样,登上隔天的娱乐小报又怎样,最好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很好,随时随地能亲吻。
庄綦廷吻得投入,手指解开她的丝巾,抽走,捏成一团。
黎雅柔眼眸被吻湿了,唇也湿了。
庄綦廷终于放过她,用丝巾擦掉她嘴角溢出来的口水,“黎小姐,老公送你的礼物就这么见不得人?非要遮着?”
黎雅柔呼吸发颤,鼻腔口腔都塞满了他的味道,脑子轻微晕眩,“你神经病啊。”
“我顶着这种东西去见人,丢人的可是你。”
庄綦廷亲亲她的脸颊,低声道:“无妨,你大可以把我的脸丢光。”
黎雅柔不想和他讨论这个,反正他从来都不把别人的目光放在眼里,可以这么说,他压根就不把别人当回事。
他就算丢人了,周围人也捧着他,做任何事能给他夸成温柔痴情好老公。
“中午吃的什么。”庄綦廷拧了一瓶水递给她,润润嗓。
黎雅柔摆手,示意喝不下,她肚子吃太撑了,“吃的西餐,牛排沙拉之类的。”
“看来味道不错,不然怎么吃到两点。你高中同学呢,怎么不和你一起下来,我们也不赶时间,可以送他一程。”庄綦廷云淡风轻地问。
黎雅柔面不改色:“他公司就在附近,走两步就到了。”
“在哪家公司高就,我看认不认识。以后说不定有机会合作。”
黎雅柔烦死他问东问西
了,本来没什么,很正常的一次聚会,她却不得不瞒着,瞒着瞒着就像真心虚了。她不高兴地瞥他一眼,“问这么多做什么,就是一家小公司的高管,入不了你这种大资本家的眼。好了不说别人,不是带我去澳门吗?”
黎雅柔主动圈住他的脖子,仰起脸,拿鼻尖凑他的下巴,“去玩几天?”
这样一来,她纤细的颈部绷的很直,吻痕宛如他烙下的标记。她投怀送抱,庄綦廷呼吸跟着一沉。
什么人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只有她是最重要的。不会再有其他人能牵动他的情绪。
“你想玩几天?”他搂住她的腰。
“三天吧,我要玩大的,反正赢了归我,输了归你。”黎雅柔觉得自己有点在跟他撒娇。
庄綦廷亲她的额头,“你哪次输了不是我埋单。”
晚上的葡国菜很好吃,黎雅柔偏爱海鲜饭和忌廉炒蚬。她来澳门几十次了,每次来还是觉得不赖。
奢华的别墅套房里处处都笼上一层薄雾,下榻的第一晚,就从浴室辗转到阳台,完全不像一对相处了二十几年的中年夫妻,毫无疲乏,比年轻小情侣还黏糊。他们真的很合拍,这么多年都没厌倦。
房间一片狼藉,懒得叫人来收拾。黎雅柔懒洋洋地窝在羊绒毯里听音乐,脚尖勾着,进入满足的贤者状态。
庄綦廷在露台抽雪茄,夜晚降温了,凉风将他身上的黑色针织毛衣吹的紧紧贴在身上,勾出精壮的强悍的线条。
在这座纸醉金迷的不夜城里,金钱能买下最极致的静谧,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雀鸟叽叽喳喳,花园香气弥漫,玫瑰沾着露水。
黎雅柔舔了舔发肿的唇瓣,忽然翻身坐起来,臂弯趴在沙发靠背,庄綦廷望过来,问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