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涵仙
“这个果酱是什么牌子的,好好味。”
“你喜欢我让厨师再做。”
“要一大瓶,我想带回去给小芷小轩,他们喜欢在面包上抹果酱。”
“好。”
庄綦廷替她擦了嘴,脱了睡袍,只穿一条宽松的米色休闲裤,把黎雅柔搂在怀里,享受着深夜的宁静与温存。
都说做过那事后人会倦怠,但他没有,精神亢奋又清晰。
他想到以后的每个夜晚都能体验到如此极致的美妙,身体和灵魂都得到了最佳抚慰。原来是这般绝妙。
黎雅柔倒是早就想睡了,但男人又大又占地方,热烘烘的,还非要抱着她,让她根本睡不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明天上午没课?”
黎雅柔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叹气,“有课啊,不过我不打算讀了,酒楼没人管,爹地下周做手术,之后休养得一两个多月。”
她请了一个月的假,算算也到日子了。干脆懒得讀了。
“不喜欢读书?”庄綦廷垂眼看她耷拉下去的眉眼,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愁些什么。
“嗯……不是很喜欢。不过大学挺好玩的,但我现在连玩的心思都没有。”她要操持家里的营生,还要伺候眼前这位怪癖一大堆的财神爷,晚上睡一觉能把她精气吸干,她哪还有心思去读书?
庄綦廷蹙眉,非常不同意她对自己未来的规划,这简直是胡闹,思索片刻,一锤定音道:“酒楼我会派人替你打理,不用你操心。你这个年纪,读书才是正途。”
“不过你读的学校太差了,我帮你转去港大,手续就这几天,下周你去新学校报道。”
黎雅柔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大声反驳:“再差也是我自己考的,我爹地都没有说我考的学校差!”
庄綦廷笑,不懂这小家伙怎么随时会炸毛,脾气太坏了,“没说你不好。你现在的专业也不合适,会计不需要你浪费时间去学。文史哲或者艺术,这些都能修身养性,再不济金融法律也行。你自己挑一个。”
黎雅柔头都大了,“我都不喜欢!”
“听话。”庄綦廷揉揉她的脑袋,“下周起我会找两个家庭教师,一个教礼仪,一个教英语,每周三次课,就在这里上,你要乖一点,不准不专心
,我会派人监督你。”
黎雅柔睁大恐慌的眼睛,这人怎么回事啊?她不要学这些!
“我为什么要学这些,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陪你睡觉就可以了,怎么还要学这些狗屁啊!你在床上也不说英语啊!”
她又说粗话,庄綦廷一巴掌抽在她已经倍受“摧残”的小屁谷上,“不准说粗俗的话。你看哪个十九岁的女孩像你这样,你自己听着不羞?”
黎雅柔脖子都红了,这有什么好羞的,真该羞的又不是她,“你刚才说的那些也不文雅啊。”
什么草啊擀啊浪啊,她都没脸听,替他害臊呢。
“那是床上。床下我不会说这些。”庄綦廷眯了眯眼,森森然地觑她。
黎雅柔刚想说床上又怎样,慎独才是君子,可庄綦廷气息凛冽,像一条阴戾巨蟒,她还是缩了下脖子,屈居于淫威之下。
“英语这么简单的课,你都只拿了一个B,你说该不该学?”庄綦廷看过她的期末成绩,简直是惨不忍睹,一看就知道平时不用功,只能慢慢培养她爱学习的好习惯。
以后做庄太太,真是有太多太多需要她学的地方。他不奢求她学到百分之百,好歹百分之二十要学吧?
一想到怀里的小家伙是他未来的太太,老婆,孩子的妈咪,心倏地软了下来。
庄綦廷勾住她的细腰,低头来亲她的额角,语气温柔许多,“你乖一点,宝贝。多学习不是坏事,当然,我也不会天天逼你学习,下周带你去苏富比的珠宝拍卖会,喜欢什么都买给你,当做给你努力学习的鼓励奖,争取这学期能在新学校拿全A。”
全A………
黎雅柔瘫软下去,她以为陪他睡两年觉就行了,难伺候就难伺候,屁谷遭罪而已,现在还要拿全A。
他这哪里是要做她的金主,简直是做她的爹啊!
第27章
离黎父做心脏搭桥手术的日子越来越近,全家人都緊張起来,黎母更是每日陪床,寸步不离。
黎雅柔照常中午来看望父亲,帶了许多高档进口水果,鱼油类补品,以及打包了一份德兴斋的蟹粉小笼包。
病房里飘着可口温暖的饭菜香,驱散了冰冷的消毒水味。
这家英港合资医院是港岛老牌医院,口碑好,收费中档,患者非常多,床位常年緊張。一开始黎父住的是多人间,人多手杂,多有不便,如今托庄綦廷的福,换了最高档的豪华套房,不止有陪护床,还有单独卫浴和厨房,专职护士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吃过午饭,林宝君去厨房洗水果,黎榮良拉着女儿的手,語重心长地说:“最近怎么都没看见你和小方在一起?他前段时候还来看过我,帶了一堆禮物。小方是个老实孩子,你可不要欺负他。”
“我欺负他做什么啊?”黎雅柔瘪了瘪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她现在是天天被欺负,哪里还敢欺负别人。
“你们闹别扭了?”
“没……”
“分手了?”
“爹地。”黎雅柔不高兴地瞪了一眼,闷闷地说,“我才十九岁,不论是拍拖还是分手,都很正常好吗?难不成我和谁拍拖就得和谁谈婚论嫁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思想不要太守旧。”
黎榮良没好气地觑着女儿,还教训上亲爹了?
上周方子卓来看望黎榮良时,黎荣良就从对方的只言片語中听出了一些端倪,孩子们之间的情啊爱啊,他一个做长辈的不好插手,但小方是个不错的孩子,他不想女儿丢了西瓜捡芝麻。
“阿妹,话虽这么说,但小方这孩子挺不错的,重情重义知书达理,现在这种男孩可不多见了。”
黎雅柔没敢接话,只在悄然处輕声叹了叹,手指无意识地叠在一起。
子卓不会逼她学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会这样不准那样不行,不会寻奇葩理由打她屁股,她在子卓面前是游刃有余的,肆无忌惮的,在某人面前就成了被掐着脖子的小蔫鸡。
黎雅柔回想起最近受的磋磨,拳头就硬了。是她太天真,有钱人的怪癖简直无法想象,不止要睡你,还要打你屁股当你爹,床上禽兽床下端庄,无缝切换。
最讓黎雅柔愤怒的是,他居然亲手把她剃了个光溜溜。剃之前打了一圈精油皂,他神情冷峻,穿着白色西服,握着剃刀时,活像要解剖她的冷漠医生。
剃的时候,温熱的呼吸洒上来,弄得她又痒又緊张,双手死死拽着沙发扶手,粘稠的小鱼嘴也在不停哆嗦,吐出许多泡泡,被他温柔地擦干净。
“听话一点,宝宝。”他亲她。
其实她毛发本就生的不旺盛,几簇曲卷的小软草罢了,还挺可爱的,结果全都被他剃走了!他自己一堆毛扎的要命,怎么不剃光啊!
“昨晚是不是没睡好。”黎荣良仔细端详女儿,发现她眼下有淡淡乌青。
黎雅柔心虚地偏过脸,假模假样去捣鼓花瓶里枝叶卷曲的粉康乃馨,“噢,昨晚啊,赶作业去了……教授每堂课都会布置作业。”
黎荣良是老实人,可不代表他傻,这番漏洞百出的说辞一听就是撒谎。
他凝重地扫过女儿腕上的新手链,钻石颗颗晶莹璀璨,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还有新衣服新鞋新包,甚至于这间过于豪华的单人病房,再加上女儿突然和小方分手,一切的指向性都太强了——
他忽然长长叹了息,沉痛地说:“阿妹,你老实告诉爸爸,你是不是交新男友了。”
还是一位非常有钱的新男友。
黎荣良害怕女儿中了那些公子哥的花花计谋,苦口婆心地上教育课:“现在的男人,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最是风流成性,招花惹草,你年纪小模样好,心思又单纯,可千万别上当了,如果缺零花钱了就告诉爸爸,阿妹,爸爸妈妈养得起你。”
黎雅柔心头盘上一股暖流,这才是亲爹呢。
她不后悔当初一意孤行要保旺珍酒楼,这是爹地一辈子的心血,也是她日后的底气,比什么都重要。所谓富贵险中求,有舍就有得,她现在不就有惊无险,把整个旺珍酒楼收入囊中了吗?
她从来都不是遇事怕事的人,不就是满足庄綦廷年纪轻轻就喜欢当爹的怪癖吗,她给他当孙子都行啊!最多两年他肯定厌了,说不定一年都不用呢。
憋屈一年,快乐富婆一辈子!
“好啦,爹地,能骗我的男仔还没出生呢。你后天都要进手术室了,还在这瞎操心我,多养精蓄锐才是!”
黎雅柔说着说着站起来,瞄了眼时钟,还有十分钟司机就会来接她,庄綦廷说过今天要帶她去打球,不准她迟到。
“我先走啦,爹地。明日继续给你和妈咪买蟹粉小笼包。”
“阿妹!黎雅柔!你站住!”
黎雅柔加快脚步,兔子似的,一溜烟就没影了。出了病房,她松口气,又成功糊弄了一天,就是不知还能糊弄到几时。
酒楼的事,庄綦廷的事,说不定都能把父亲吓晕过去。
腦子里面乱糟糟的,黎雅柔刚走出医院大楼,没想到更令她无措的事来了。
她就这样撞见了刚进医院的方子卓。
黎雅柔怔然地望着眼前人。两人自那日草率分手后就再没见面,突然碰上,一时都没了声。
方子卓左臂捧着一束粉康乃馨,右手提了一盒进口曲奇饼干,不好意思地冲黎雅柔笑着,“阿柔,好久不见。”
青涩温顺的一声阿柔,讓黎雅柔心头微颤,明明才一个多月没见,却恍如隔世般遥远。
“子卓,你怎么在这?”
“室友摔伤腿了,我陪他来做理疗,顺道也看看伯父。”
黎雅柔也是今天才从父亲那儿得知,子卓近来时常探望,都是找的趁她不在的时候。她情绪复杂,声音都輕下来,绞着腦汁,说一些寒暄的客套话:“爹地说你每周都来,还带花和禮物,太破费了,子卓。等你哪天有时间,带阿姨他们来酒楼食饭吧,厨师出了好几道新菜,都是阿姨喜歡的。”
“好啊。”方子卓点头,唇角柔和的笑意巧妙掩饰了黯然
的眸光。
眼前的女孩娇美依旧,比起一个月前,她似乎更动人了,跨过了少女和女人的朦胧界限,像拼命汲取艳阳的红山茶,恣意熱烈地绽放。
日头毒辣,将她腕上那串钻石手链照的璀璨生辉。他送的那條手链,不及这條百分之一的华美。
方子卓握紧手里的康乃馨,尽量不讓自己看上去很苦涩,温声问:“他对你好吗?”
黎雅柔惊讶,“子卓,你……”
方子卓:“秋妹说你交了新男友,是位很厉害的人物。”他故作轻松,扬唇笑着,“多亏有他,那些古惑仔不敢再来酒楼找麻烦了。”
“是啊,这件事多亏他出面。”黎雅柔不想遮掩,大方坦然地面对旧日恋人,她心头其实微微有点酸楚,这大熱天的,闷得人莫名焦躁。
但她仍旧眯着眼睛笑,鼻尖有一点小汗珠,“别担心,子卓,他对我挺好的。”
“那就好。”方子卓低声说。
他不敢问太多,显得聒噪八卦,讓心悦的女孩看轻了他。
他知道黎雅柔是迫不得已才跟了那位庄先生,他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她,保护她的家。这些出生在金字塔尖的公子哥,看女人都带着几分轻佻和浪荡,他不敢想象阿柔跟了这种男人,要受多少罪。
许是这个话题太沉闷,两人不自觉跳过,聊了几句有趣的。
青春少艾的男孩女孩站在一起颇为登对,也分外惹眼,是这炎炎夏日中的一道清爽风景線。
缓慢逼近的劳斯莱斯车内,庄綦廷偏头,冷鸷的目光透过漆黑车窗,精准地捕捉到绿茵走廊上的黎雅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