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巢 第81章

作者:木羽愿 标签: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疯了,简直是疯了。

  连声叹息之后也只剩下一句:“再观望看看吧。”

  -

  夜里,顾袅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卧室灯光温暖昏黄,男人坐在椅子上,整洁的衬衫被压出了些许褶皱,硬朗的肩胛线,藏在衬衫下的背部肌肉宽阔有力,俊美的轮廓被光线勾勒得比平日里柔和。

  高大的身影倒映在墙壁上,周围的温度仿佛都跟着降低,让人不敢呼吸。

  这些天,不知道是不是当上董事长的缘故,他的气场比从前更迫人。

  他唇线抿紧,颀长的指节泛白,似乎在极力隐忍克制着什么。

  很快,顾袅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是她的手机,屏幕上是她和郁子听的聊天记录。

  其实没什么内容,只是郁子听关心她最近身体怎么样,问她后面有什么打算,想不想去港城生活。

  本以为他会像从前那样震怒,原本她已经准备好了迎接他即将到来的怒火。

  片刻后,却只听见他沉声说:“以后别再跟他联系。”

  顾袅眼中微微有些意外,很快抿紧唇,故意道:“他是我孩子的父....”

  话未说完,顾宴朝已经放下手机,起身朝她走过来。

  随着他的身型逼近,那阵威压随之袭来。

  地板上倒映出两道交缠的影子,顾袅屏住呼吸,想推开他,细细密密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缭绕在耳畔,轻咬着她的耳垂,却没有用力,像是耳鬓厮磨,沉了气息。

  “乖,别让我生气。”

  他变了,变得和从前不一样。

  这一个月里,她纵然怎样刺激他,告诉他孩子是郁子听的,他都没有像以前那样震怒。

  明明已经可以带她去做亲子鉴定,他也没有,好像无论别人怎么说,他都笃定孩子是他的。

  顾袅被他动作轻柔地抱回到了床上,看着他慢条斯理解开袖扣,坐在床尾,便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手指轻蜷,抓紧了身下的被单。

  因为怀孕,她的脚也肿得不像样,脚踝不再像从前那样纤细,连她自己有时候看了也觉得难受。

  男人把袖口挽了上去,露出一截紧实有力的小臂,细致又熟练地给她揉。

  家里也请了专业的按摩师,顾袅发现了,他的手法和按摩师的一模一样,甚至更舒服,应该是他特意抽时间去学的。

  房间里光线昏暗,她有些昏昏欲睡,直到温热濡湿的触感传来,顾袅睁开眼一看,发现他竟然在低头亲她的脚,乌黑的睫羽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投射出一小处阴影。

  她瞬间瞳孔一缩,酥麻的痒意从被他亲吻过的位置蔓延开来,耳根发热,下意识从他的掌心里挣脱开。

  他是不是疯了?

  顾袅看着他抬起头,弧度精致的薄唇勾起了点弧度,更觉得难以接受了,指尖攥紧,耳根莫名开始发烫。

  “顾宴朝!”

  “嗯,我在。”

  把她关在这的一个多月里,她一直对他冷淡着,始终不

  主动和他说话。

  现在哪怕是对他生气恼怒,就这样瞪着他,他都觉得高兴。

  顾宴朝又俯身靠近她,喉结滚动:“让我抱抱你。嗯?”

  尽管这些天,有营养师和专业的医生帮她调理,她也依然纤瘦着,甚至比之前更瘦,只有小腹处能看出浅浅的弧度。

  她刚洗过澡,身上还有茉莉清香,只是轻嗅她的味道,那里就已经开始肆意叫嚣着。

  顾袅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抵住她的,勃发的欲.念。就算她抗拒,他也依然会抱她。可也仅仅是抱而已。

  这一个多月里,除了同床共枕,他什么都没做。

  有好几次,半夜里她醒过来,都能听见隔壁客房的浴室里传来水声。

  怀孕之后,她的身体比从前更敏感,尤其是他迫人的男性气息靠近时,她一边恨自己的反应,却又毫无办法。

  卧室光线明明晃晃,男人的手指微凉,熟知她身上所有敏感的位置,或轻或重的挑逗,轻而易举就能让她卸下防备,脑中像是炸开了烟花。

  她听见身后男人的低笑,“喜不喜欢?”

  她当然不可能回答他,咬紧唇瓣,依然背对着他,竟然意外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像前几天一样,她又做了噩梦。

  梦境里依然是那天的画面,盛柏言带着娄书慧来找她,提前把所有事情都告知了娄书慧。

  “袅袅,不要忘记了,你姓秦。”

  “这些年他对你好,你觉得有多少是出于当年他的愧疚和对你的补偿。秦家家破人亡有他一份。如果不是他,你现在还是秦家的千金小姐。”

  一切似乎已经明了,甚至不需要她再去调查更多。

  他为了自保,和警察合作,把那天走私的交易地点和时间告诉了警察,出卖了秦海生。

  明明她早就有了预感,却还是觉得心脏被扎得鲜血淋漓。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沦落到当年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的地步。

  娄书慧让她把孩子打了,她是怎么说的呢。

  她说,她不会打掉孩子。

  是她引狼入室,害得父亲惨死,还要生下仇人的孩子。

  即便以后都无颜再去墓前祭拜父亲,她都想把孩子生下来。

  娄书慧大概是觉得她已经鬼迷心窍,怒极,打了她一巴掌,说她被蒙蔽双眼,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无可救药。

  究竟是谁对谁错,谁又欠着谁更多,她早就无力分辨了。

  夜深人静,寂静的卧室里忽然响起低而轻的抽泣声。

  漆黑里,男人蓦地睁开眼,眸色一沉,坐起身来打开灯,果然看见她的脸颊沾满泪水,紧紧闭着眼,纤细的身体发着抖。

  这一个月里,她一直反复梦魇,夜里睡不安稳,不知道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还是其他的。

  他的右手微微发抖,怜惜轻抚着她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试图低声把她唤醒。

  “袅袅。”

  他声线里藏着慌乱,语气却是温柔的:“睁开眼看看我。”

  女人的胸口不停起伏着,泪水迷蒙眼前的视线,直到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眼睫仍是止不住地颤抖。

  她的嗓音沙哑,无力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语气里有恳求。

  “顾宴朝,你放我走吧。”

  他们在一起,只会是互相折磨。

  男人喉结滚动着,漆黑的眼底晦涩一片。

  “你知道我做不到。”

  她现在要带着孩子离开他,无异于要他的命。他怎么可能放心。

  别说是郁子听来抢,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他一样不放手。

  顾宴朝忽而又自顾自地低声问:“婚礼想在哪办,美国,欧洲,瑞士?”

  “或者等孩子生出来,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没人回答,女人顺滑的发丝从他掌心滑了出去,好像怎样也抓不住。

  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见她轻声喃喃:“顾宴朝,我后悔了。”

  她后悔救了他,带他回去。

  如果不是那天做了这个选择,他们也不会纠缠到今天。

  男人从背后将她抱进怀中,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渡过去,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后悔也晚了。”

  哪怕以后都像现在这样,他也心甘情愿。

  -

  怀孕第四个月,顾袅再一次出现流产症状。

  燕城私人医院,办公室内,浅淡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在空气里,无形的压抑肃穆氛围弥漫开来。

  “顾太太的状态很不好,如果她一直这样郁郁寡欢,不仅对胎儿不利,一旦再有流产的风险,对母体自身的危害也是不可预料的。”

  话音落下之后,无人应答,医生忐忑不安地看着面前阴沉的男人,手心都隐约冒了汗。

  因为怀孕的缘故,很多抗抑郁的镇静药物都不能给顾袅使用,心理干预也做不到有效缓解她的梦魇。

  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一尸两命,也不是没有可能。即便是全世界最顶尖的产科医生在这里也束手无策。

  忽然,却看见顾宴朝勾唇笑了。

  原来在他身边的每一天,让她觉得无比痛苦。

  她每日每夜被困在自责和愧疚里,无数次在梦里哭着醒过来,他都看在眼里。

  对她来说,每天都像是睡在仇人的枕畔,她怎么可能安心养胎。

  她疼,他只会比她更疼。

  静默片刻,男人低沉冷静的声音忽然在办公室内响起。

  “如果现在终止妊娠?”

  医生一惊,很快低下眼藏住表情,犹豫着回答。

  “顾太太体质特殊,恐怕以后很难再受孕了。”

  说完,医生接到周翌的眼神示意,离开了办公室,将空间留给二人。

  “现在成功率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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