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河客
即便已经无济于事,可他心里的恐慌和担忧,似乎只能以这种方法稍作缓解。
最后检查车辆各项性能完好,他才沉舒出一口气,才用想责备却又不敢责备的目光看向她。
林幼辛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从昨天忍到现在,终是忍不住了。
她嘻嘻一笑。
周禀山困惑挑眉。
“笨蛋,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啊。”她从脖子上取下围巾一扬,羊绒围巾的尾巴在他脸上轻轻扫一下,“我有那么傻吗?”
“....你不是从西城开过来的?”
周禀山不大相信,因为这辆车挂的是“西”字牌。
“是从西城开过来的,但不是我一个人来。小宁和她几个朋友也在,我们一行五辆车,走走停停,全当自驾游了。”
周禀山恍然。
想起她之前说过自己经常和朋友自驾游,车技很好。
他无奈的沉出口气,摸摸她的脑袋:“所以你昨天是故意吓我?”
“是啊,我说了我睚眦必报。”林幼辛眯眯眼,“怎么样,害怕了吧。”
“非常害怕。你以后也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周禀山确实后怕,连他自己开两千公里都会略有担心,更别说是她。
“我才不会,还没活够呢。”
某人傲娇的扬一扬下巴。
车辆终于启动,从村里的石板路上开过,摇下车窗,可看见周禀山昨天说的荷花湖,上面左摇右摆的游动着几只白鹅。
林幼辛同样在座椅上不自在的左扭扭右扭扭,像屁股下长了钉子似的。
周禀山分神看她:“怎么了?”
她有些难为情的看他一眼:“....我总觉得没洗干净。”
周禀山神色微顿,意识到她在说什么,轻咳,“应该洗干净了。”
说着又补充:“弄出来很多了。”
出发前又有一次,这次是光天化日之下,最后自然由他去清洗糟粕,因为弄得很里面,她不敢看,只知道那些东西一滩一滩的往外掉。
她脸都涨红了,忍不住嗔他:“你是怎么面无表情说出这些话的。”
她甚至不愿回想,自己最后是如何配合他以求快点结束,当他在自己耳边低沉的说夹我时,她真的做了。
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周禀山,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
周禀山还不太习惯开她的大G,在适应中轻声笑:“实话实说,和你还要装吗?”
“...你以前装的还少吗。”
“以前犯了错,现在要好好改正。”
她立刻白他一眼。
徽南的树到冬天也会落叶,枝头光秃秃的,仅覆盖一层薄薄的碎雪。
车顺着山路往下开,她打开车窗吹一吹红热的脸颊,才重新侧首看他。
“为什么去结扎,什么时候的事?”
她昨晚就想问了,虽然他们之前提过一嘴不要孩子,但都没有认真讨论过这个问题。
即便她对这方面不太懂,却也知道大多数男人是不愿意的。
“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也查过手术的相关注意事项,正好你那段时间去京北演出,我就抽空去做了。”周禀山目不斜视的扶着方向盘,像只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是你那次来京北看我之后吗?”
“嗯。”
林幼辛沉默:“你怎么不告诉我。”
当时他看到梁霄树抱她,回去后竟还要做这样的手术吗?
如果他说了,她可能会推掉一部分工作回去照顾他,说不定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那岂不是太情感绑架你了。”周禀山淡淡一笑。
“幼辛,我是成年人,可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生儿育女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也有一部分排斥孩子的原因,所以这个手术和你没关系。别多想,好吗?”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矛盾,既想留她在身边,又想给她以自由,让她去选她真正想要的。
或许就是这样的来回摇摆,才让她认不清自己,觉得痛苦吧。
林幼辛懂他的意思,所以心中愧疚更甚。
他总是默默做很多,然后告诉她一句别多想,但这怎么可能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后半程路上她一直话很少,到市里时已经天黑,他们去商场吃了一餐徽南私房菜,然后拐去第四层的家居生活馆。
周禀山见她还闷闷不乐,好笑又无奈的拉住她:“微创手术,能复通的,几乎没有任何影响,不担心了,好吗?”
林幼辛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气到,“可是微创也疼呀,需要卧床休息,也需要人照顾,你至少要和我说一声....”
“我下次和你说好吗?”
“这还有下次?”
周禀山笑:“万一呢。”
林幼辛白他一眼,“万一个屁。”
被他一打岔,她的心情稍稍放松,购买欲也从迈进家居生活馆的那一刻忽然爆棚,两人从手牵手变为她一个人在前面撒欢,周禀山则跟在她身后,帮她把挑过或纠结的东西选好放进购买筐里。
“要不要买樟脑丸,总感觉你的衣柜潮潮的,会有虫子。”她拿起几个木球,往鼻尖闻了闻,皱眉:“就是味道有点呛鼻。”
周禀山视线落在她手上东西,拿过来放下,又带她去另一个区,挑了几块木条:“拿这个吧,效果差不多,味道好闻一些。”
林幼辛凑过去闻闻,挑眉:“这是什么?味道不错。”
“雪松木。”
“名字也好听,那就要这个了。”
周禀山低笑一声,拿起来放进筐里。
挑电热毯的时候,周禀山的生活常识也更胜一筹。
他能在兼顾色彩、花纹、舒适度的同时,看材料表,功率和安全性能。最重要的是,他挑东西耗时很短,不纠结,能够快速做出决定。
不像她,只会大手一挥,和导购说:“给我拿最贵的。”
“还是得你来。”结账时她煞有介事的点评。
周禀山笑着捏住她的后颈,接过打包好的购物袋:“嗯,我来。”
从商场出来,将买的生活用品放入后备箱,周禀山问她前几天在市里住哪家酒店。
林幼辛在车上回复消息,听到他的话,疑惑:“不回去了吗?”
“开夜车进山不安全,明天再回。”
“好吧。”
她前几天在市中心那家砜瑞酒店落脚,周禀山开导航过去。
“不是要在徽南定居吗,怎么还需要导航。”
等红绿灯的时候,林幼辛见缝插针的怼他。
周禀山轻咳:“定居的不是村子吗,这是市里。”
对面一只雪松木条“咻”的飞过来:“你还挺有理?”
无关痛痒的力道,甚至打偏了。
周禀山笑着从座位缝隙里把木条捡出来,递回去:“我可以解释。”
林幼辛环臂,“好,你解释。”
周禀山看她关心自己的神色,心头涌起暖意。
“徐澄宁外婆家在徽南,她没告诉你,呈溪是近几年国内发展的最好的景区吗?”
“这和你打算隐居修仙有什么关系。”
周禀山笑,只好重头给她讲:“呈溪虽然是个村子,但因为旅游资源丰富,有天然温泉,所以一经招标就被数个龙头企业竞标,终于在三年前被一个姓陆的老板拿下,打造了游船夜宴特色项目,一时很火爆。而肥水不流外人田,景区里的工作人员,也基本都是呈溪村的村民。”
“所以?”林幼辛有点蒙圈。
绿灯亮了,周禀山不疾不徐的重新起步:“但是呈溪村的位置你看到了,很偏僻,进山出山一次要一个半小时,医疗资源也很匮乏。村民如果想在景区里工作,很难有时间去市里看病,跑一趟也十分麻烦。”
“于是就招募了你们?”
“对。那位陆老板有意全方位打造景区生态,在附近搭建公益性质的私立医院,许多仪器设备都是国外进口,村卫生所的环境也不是普通村子能比,我是多方对比过,才决定加入。”
林幼辛有点懂了,甚至想的比他多一步:“那如果私立医院建好了,你是不是能做院长?”
“那还不行,我的资历不够。”周禀山淡淡一笑。
“不过之前和景区负责人吃饭的时候倒是有聊过,公立医院应有的待遇我都会有,各类国际会议、进修机会、手术机会,都会优先,薪资是之前的四倍。顺利的话,四十岁之前提副院,应该是可以实现的。”
一直以来,因为资金结构的不同,私立医院的待遇会相对公立好一些,这也是翟江涛为什么在呈溪死磕他几个月的原因。
并非怕他浪费一身医术做村医,而是怕他被更好的条件挖走。
周禀山看的很明白,这世上大多是利益所趋的关系,真正关心他是不是耽误前程的,从来只有幼辛一个人。
他解释的很清楚,合情合理,林幼辛也算认识到了,有真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饿不死,是她瞎担心。
车很快开到市区的砜瑞酒店地下停车场,周禀山停好车,才发现原本气势汹汹质问的人正托腮看着窗外,好像从好久之前就开始不说话了。
“怎么了?”他解开安全带,伸手碰碰她的脸。
林幼辛哼笑一声,拍开他的手,拉开车门:“没什么,周院一肚子雄韬伟略,是我多余担心你了。”
还巴巴的过来心疼他,心疼个屁,人家四十岁之前就是周院了!
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周禀山先是一愣,随后摇头失笑,迅速下车跟上去。
上电梯的时候林幼辛也不和他说话,周禀山好笑的看她:“幼辛,我有时候想,你是不是只对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