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河客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周禀山笑着摇了摇头,心里难得有种格外幸福的感觉,仿佛绝境偷生般。
他甚至想,幼辛不喜欢他好像也没什么,这样就足够了,只得到这一点点,也够他过一辈子了,那些不平衡的余量,他可以想办法补足。
等待的时间里,他回复医院行政几个问题,包括下周出发的时间、住宿安排等等。
要出差一周这件事,他刚才在饭桌上提了一嘴,当时还特意去看了林幼辛的表情,这家伙只顾着埋头吃饭,一点不舍的意思都没有。
他不由得苦笑,算了,慢慢来吧。
放下手机,准备去找吹风机,听见她手机震了一下。
林幼辛手机不设置密码,前几天在家腾不开手的时候,也常让他帮忙看有没有着急的消息,他没想太多,拿起来滑开。
然后表情一点点凝住。
烟姐:[阿树的手机被经纪人收走了,所以一直没有联系你。但他下周结束工作会去工作室找你。]
烟姐:[幼辛,他真的很想你。你们彼此初恋的八年,谁能比得上呢?]
第40章
周禀山静静看着这一整页的消息。
未读只有他刚才点开的这两条,剩下的全部已阅。
“爆出恋情...”
“八年不容易...”
“已经澄清了是假的...”
周禀山迅速提取其中信息。
这个备注【烟姐】的人还发来几张截图,他依次点开。
日期正好在他们结婚登记的第二天,其中白色对话框的人应该就是梁霄树,几个有来有回的对话里,信息量不算小:
梁:[我没谈,公司的营销,黑红。]
梁:[当初进娱乐圈就是为了赚钱回来娶她。]
梁:[她不会忘了我的,我知道。]
梁:[阿施,你帮我暗示几句,但别让她闹起来。这丫头太护着我,我怕她给自己惹麻烦。]
......
旁观者的转述未必生动,但聊天记录里本人的自述,则显得格外深情与自信。
果真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他冷眼点一下屏幕,截图图片回缩,视线又落到这个“烟姐”发来的最新消息上。
烟姐:[他下周结束工作会去找你。]
烟姐:[幼辛,他真的很想你。你们彼此初恋的八年,谁能比得上呢?]
周禀山神色晦沉的看着这两句话,静定几秒后,不由得嗤笑出声。
想?
她因为你难过的时候你在哪儿?
你也配。
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入坠冰窟,紧接着就是妒火与怒火在心里熊熊燃烧。
此刻的感觉,就像偶然得到了一株觊觎已久的玫瑰,为她量身打造的花园还未竣工,玫瑰的旧园丁就回来了。
他当然相信那株带着一身骄傲利刺的玫瑰,不论出于道德还是出于自尊,都未必会回到旧园丁身边。
可谁敢赌呢?
毕竟是白月光。
该死的白月光。
...
林幼辛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周禀山已经阖眼睡了,呼吸均匀,只在她那侧留了一盏小夜灯。
“周禀山?”
她有些纳闷的轻唤一声,没有应她。
好奇怪,这人平常都是等她一起睡的。
难不成还真怕她忍不住啊。
林幼辛撅了撅嘴,放轻脚步爬上床。
翡翠绿的灯罩,金铜色的拉环,轻轻拉一下,整个房间都暗了。
刚闭上眼睛,一屋黢黑中她想起自己的手机还没取消闹钟,于是又摸黑下床,去书桌上找自己的手机。
滑开手机屏幕,页面还在和蓝烟的对话框。
她往上滑了滑,没有新消息进来,对话还停留在她去洗澡前,蓝烟说他和施陈需要对此负责上。
她当时没回复,蓝烟也就没再发消息来。
挺好的,都过去了,就没必要反复纠缠。
那三张聊天记录截图她没点开,也不想知道里面说了什么,此刻直接删掉了对话框。
毕竟她手机没上锁,要是周禀山不小心看到的话,可能会多想,没准儿还会伤心。这种不利于家庭和谐的东西没必要留,就当没发生好了。
处理完杂事,她重新回到床上。
左侧的周禀山平躺着,双臂自然垂在两侧,整个人肃穆的像要在梦里发表演讲,身上一股淡淡的、沐浴过后的香味。
小年这天月亮很亮,皎洁的银晖从窗帘的缝隙里投进来,将周禀山的脸映的半明半暗。
林幼辛侧躺着,用柔软的眼神去描摹。
他的睫毛很长,眼窝深深,眉毛浓密,鼻梁眉骨都高挺优越,乍一看和周汝乘有三分像,但绝对青出于蓝,应该是他妈妈的功劳。
除了脸,他的身型体态也很好。想起两个月前第一次在便利店门口见他,长身鹤立,身上有股雪尽马蹄轻的气质,莫名的干净。
真好看。
她由衷感叹。
他是她见过最俊美的男人。
林幼辛弯唇看了会儿,心满意足后拉起被子闭上眼睛。
睡着前她还在想,明天给他买几身新衣服吧,要出差了呢。
寂沉的夜里,清浅的呼吸像温柔的潮水打在耳畔,直到她完全沉缓的滑入梦乡,周禀山才睁开眼睛。
他侧首去看靠在自己肩头睡觉的人,手里还揪着他一截衣袖。
很乖巧的依偎姿态。
那些在寂寂深夜里被拼命压下去的嫉妒、愤怒与占有欲,在这柔软的一刻悄然疯涨。
他伸手将躺在身边的人紧紧搂入怀中,怕抱疼她,克制到双臂都在颤抖,眼中晦沉剧烈涌动。
这是他的幼辛,他绝不可能放手。
到死都不行。
/
周禀山要去海城出差这一天在周日,中午的飞机,晚上到,来回往返要五天,等回来正好是除夕。
周载年觉得医院这事做的不地道,哪有过年前派出去这么久的,小年第二天就生气的要给院长打电话,说要把周禀山换下来。
“换谁去不是去,别人也得过年,您就别干预我的事了。”
小年夜之后,周禀山的气压就莫名的低,对着林幼辛的时候还好,该笑就笑,一切正常,到别人那儿就稍微有点“区别对待”。
周载年没讨到大孙子的好,反被冷了一句,几分憋气的和孙媳妇告状:“你就说他这个狗脾气是随谁了?我还不是为了他好,一天天的冷着一张脸,老子欠他的?”
林幼辛干笑,“他不是那个意思,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您别和他生气了。”
好不容易劝好周载年,已经临近周禀山出发去机场的时间,她看了眼挂钟,忙跑去厨房,把隋姨炖的雪梨汤拿出来,装进保温杯。
“安检带不进去水,那梨汤你安检前记得都喝光哦。”
她站在衣帽间门口,看周禀山清点行李,指了指放在餐桌上的黑色水杯。
他不知道从哪个夜里开始,忽然就身体不舒服了,平常牛壮一样的人,这两天总是抱她一会儿就开始咳嗽,排查了流感的可能,也不发烧,就是看起来难受的很。
周禀山抵拳到唇边咳嗽几声:“好。”
林幼辛有些不放心,走过去探了下他额头:“你身体可以吗?真的不能请假吗?”
“可以。”周禀山拉住她的手,笑笑,“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睡觉门窗都关好,不要踢被子,我不在没人给你盖被子了,小心着凉。”
“...你不在,我搬去迦南和爷爷住好了,等你回来我再回来,不用担心我。”
她低垂眼,抓着周禀山衬衣上的扣子抠着,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只是出差几天而已,她怎么忽然空落落的。
“乖,等我回来。”
周禀山摸摸她的头,将行李箱合起来。
这次去海城带的东西不多,那边还在过夏天,衣物轻便,剩下的就是电脑、书和其他生活物品。
距离去机场还有小半个小时,林幼辛靠在衣帽间的门上看他。
周禀山身上穿着她前两天给他买的衣服,当时她逛到纪梵希,SA拿出这几件时她一眼就相中了,现在看果然气质版型都搭,穿在他身上正好。
“怎么了,看我做什么?”
周禀山推着行李箱要出门,一回头就看见她穿一条石榴红的挂脖裙,抱着胳膊看着自己。
“没事,收拾好了吗?走吧。”
林幼辛先转身开门,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只是五天而已,有什么好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