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木错
至少高中时他印象里的余皎确实如此,时间太久,印象里只存留着某次的运动会。
不知道是高几的时候,当时他参加的什么项目也模糊不清,只记得当时躺在操场宽大的绿荫草地上,抬腕遮着阳光平缓呼吸,耳边风声徐徐,脚步声时远时近,似有人在周围穿梭。
正觉得阳光炙烤不适,耳侧倏然沁出一股凉意,随后响起一道温温柔柔的女声,“水放在你旁边了。”
他侧眸,一瓶冰的矿泉水安静地立在一旁,瓶身水汽凝结,不知道是矿泉水还是那道声音,把一股凉意汩汩送进心里,抑住那点因热意翻腾涌起的燥。
还没来得及喝,男生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起,呲牙咧嘴地喊疼,故意打趣班长为什么不给他们按摩小腿。他抬腕,在胳膊遮下的阴翳里半抬眼看她。
蹲在女生旁边的人微微红了脸,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我不方便,你们不舒服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去喊老师。”于是大家一齐听到面色黝黑的体育老师手下的同学惨烈的哀嚎,他旁边的男生扯着嗓子玩笑:“班长果然是神医,一句话我就不疼了。”
大家笑作一团。
彼时她也随着他们笑,阳光洒下来,轻扬的发丝以及微红的脸颊都釉上一层淡金色,水润的双眸潋滟着细碎的光。
阳光太烈,他没看太久,小臂一低再次压住双眼,这下那片阴翳便落在了嘴角,掩住那抹微微上扬的弧度。
他记忆里的高中乏善可陈,几乎没有可供回忆的点,很多人很多事都没有记住,偏偏这个情景当晚入了梦,也让他时隔多年,仍然能以此一眼认出酒馆吧台喝酒的那个女孩。
柔和的,匀净的,确实纯的不行。
……邻家哥哥,温柔学长?
冷不丁又想起在医院见她的那次,拉着她叫她师妹的那个人。
嗤。
周居凛冷笑一声。
魏京昼道:“你可别不信,我看这事还没走眼过。”
话落,某人将桌上文件放在一旁,径直起身,慢腾腾地留了句:“再留这儿告你窃取商业机密。”
魏京昼没个正形地起身,笑骂,“稀罕,谁没有公司似的。”
——
深城二院。
下午,余皎在繁忙的问诊工作中脱身,送走最后一位看诊的人,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6:47。
还好,没有很晚。
她匆匆回科室,换完衣服往外走,刚路过护士台,倪主任猛不丁从转角处走过来挡在她面前,“忙完了?”
余皎差点吓到,忙退后半步,“您怎么神出鬼没的?”
倪主任双手插兜,冷冷留下一句:“先跟我去办公室。”
余皎欲言又止,她其实挺着急回去的。但是倪主任说完就径直朝前走,压根没留给她说话的气口。
她无奈跟着,进办公室,关门。
倪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和便利贴,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上面敲了两下,下巴朝她一抬。
她自觉不是什么好事,走两步上前扫了眼。
一个男生的照片和写着地址和纸条。
果然。
余皎皱起小脸,语气不情不愿,“老师,您怎么这么锲而不舍。”
“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银行高管,人家说看了你的照片之后挺有好感的。我各方面打听过,小伙子确实不错,之前只谈过一段恋爱,比你大两岁,我觉得很合适。”
“你看这照片,长得不差的。”
她刚要开口,倪香霖马上抬手阻止,“别给我扯随缘那一套,你听好了,你不找缘分,缘分也不来就你,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先去接触接触看看,万一喜欢上了呢。”她指着纸条上的信息,“这是地址,这是微信号,见面时间我看了看你排班啊,这周六你休班,对方也有空,正好。”
余皎打开手机又看了眼时间,七点多了,她放弃跟倪香霖周旋,把东西往口袋里一收,“我见了这个,你得保证,到过年别给我安排了。”
倪香霖满意点头,“保证,到年底忙得要死,我也不放你出去相亲。”
余皎转身要走,“您没别的事了吧?”
“还有。”
“……”
“你把在瑞士进修的这三个月学到的结合临床经验写篇文章,过段时间有个医学的研讨会,在南方峯[fēng]城,里面有个青年医生交流的活动,你到时候做个小报告。”
“写完初稿拿给我看,我帮着给你改改。”
余皎在正事上向来不含糊,认真听完,“行,我这周争取准备出来大纲和思路,到时候发给您。”
倪香霖点头。
“现在没事了,下班吧。”
余皎一看时间——七点二十。
忙打了招呼离开。
倪香霖看她离开的样子,纳罕:“这孩子,着什么急呢。”
——
余皎没选择坐地铁,直接打的车。
七点四十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刚到小区门口,网约车不进小区,她只能下车小跑过去。
迎着冷风接通电话,说话的声音夹杂紊乱的呼吸和小跑带起的呼呼风声,“抱歉抱歉,有些事耽搁了,你现在到了吗?”
“……”
“别跑了。”
“回头。”
第012章 相较于之前,现在的她更像一个胆小的渔夫。
话音落下的瞬间,小跑的步子缓慢停住。
风从身后吹扬发丝,一束光打过,照亮她前后的路。
心跳声怦怦。
“是你吗?”余皎回头,迎着束车灯,车身和车牌看不分明。
沉哑的嗓音透过听筒,“嗯,过来吧。”
余皎擎着电话走过去,停在路边的库里南拢着夜色,廖聪下车赶在她之前打开车门。
她点头道谢。
甫一上车,雪杉的微涩冷香扑鼻。
电话在上车时已经挂断,他没急着说话,车子启动,她小心地偏头看他。
只能看到模糊的侧脸,寂寂地浸在昏暗中,眉心微拧,手指正捏按太阳穴,脸色并不好看。
想了又想,终究忍不住开口,“是头疼吗?”
周居凛放弃动作,最近确实很忙,北美那边新的研究中心上线,很多跨国会议要开,国内还有政府牵头的和深城二院的数字化服务项目,更别说周家更是一团乱麻堆在他面前。
神经长期绷着,此刻紧一阵缓一阵地疼。
他转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心。
搭在腿上的大手轻碾,眸光微沉,掩盖在幽暗的环境下,慢条斯理地衔上她的身影。
白濛濛的花儿吗。
干净得想让人折断。
他恶劣地想。
周居凛看她两秒,最后迎着这道担心的眼神,点头,“嗯,头疼。”
光线掠过,如愿看到女孩眼底一闪而过的怜惜。
奇异地,
觉得有趣。
“最近咖啡或者浓茶喝的很多吗?睡眠呢,有超过7个小时么……”女孩细致询问。
轻柔的嗓音在车内流淌,廖聪从内视镜朝后瞥了一眼。
妈的,车上的人里就你赚得多,装什么可怜。。。
想是这么想,说是一点不能说,只能静静地听老板卖惨。
余皎听完,眉心褶皱越来越紧,“长远的方法还是要调整作息和饮食,减少摄入一些咖啡因,神经系统过度兴奋会加重头疼的。”
“短期可以缓解的方法,可以冷敷一下额头。然后,也可以……”她说着,抿了下唇,“可以捏几个穴位。”
“嗯……方便我给你指一下吗?”她有些局促,但是只是说的话他也听不懂。
周居凛静静地看着这张淡色的唇翕动张合,面上没什么反应,头还在一跳一跳地疼,这疼莫名在此刻变了点味道。
闻言,散漫地调整了下坐姿,慢声道:“可以。”
余皎向他的方向靠了靠,“一个是太阳穴,这个你肯定知道。”
说着,她抬手,伸出食指停在他的面前,隔空缓缓移动到两眉中间。
触及那道沉黑的目光,蓦然,感受到一种平静的攻击性,指尖一颤,僵持两三秒,余皎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烧得通红,心脏失序,最终还是泄气一般地放在自己的眉间演示给他看,“这里,印堂穴。”
说完垂头,压下围巾,露出一截细颈,“还有这里,靠近头骨的地方,是风池穴。”
“按揉这几个地方可以促进血液循环,舒缓头疼。”
“我有说清楚吗?”姑娘试探地问。
女孩抬手过来的清香还绕在鼻间,周居凛觉得那点头疼被一股抓挠不到的痒意压过。
他明明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偏偏现在吃不到摸不着。
阖眸压了压。
“余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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