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炸毛阿枝
其实?她委婉了。
提车出完车祸后她几乎就没开过车。
“试试呗。”
“……”
阚婳刚坐进驾驶室就看到霍堪许已经在等了。
他一手拉上安全带,一手调整副驾的座椅,“走吧。”
阚婳抿了下唇,迟疑道:“油门是哪边来着?”
霍堪许:“……”
“刹车在左边,拿不定就踩刹车。”
霍堪许还记得阚婳刚刚决定学车的那天?晚上,信誓旦旦说自己要?学手动挡,以?后还能开赛车。
坚定黑亮的目光历历在目,现在就变成了个埋头找刹车和油门的人。
阚婳忙得两个眼珠子都不够看,分明紧张得恨不得自己下车去扛着走,却还是不时地看向手机,仿佛里面有什么不二?神通似的。
霍堪许忍不住收了她的手机,“顶级私教就坐这儿呢,少去和那些牛鬼蛇神掰扯。”
“你?懂什么?”阚婳面上挂不住,轻轻地嘴硬了一下,“那是我?素未谋面的互联网姐妹。”
过了一会儿,阚婳忽然笑了一下,“霍堪许,你?坐我?的车不会很害怕吗?”
“不会。”
“为?什么?”
第95章 第94朵花 “让我摸摸看,是不是真的……
两个人下车后又在地下车库步行了一段路。
之前阚婳和爷爷住的那栋房子久无人居还在维修, 弗兰克也曾邀请过阚婳去他家?住,但这对阚婳来说远不?如?一个人住酒店来的自在。
后来乐团的巡演也常常会来到威格兰,一来二去,她就重新置办了一套房子。
全是智能化家?居, 用?阚清婉的话?来说就是, 阚婳要是再?烧炭想?不?开, 他们就能第一时间发现?并报警。
电梯门上映出两人一高一低的身影。
阚婳回乐团换上了一件长款的米色羽绒服, 里?面套着件羊毛薄衫, A字半身长裙下是一双黑色长筒靴。
她的目光稍偏,不?知不?觉落到了电梯映出的霍堪许身上。
他的身形挺拔斯称, 剪裁得当的骆马绒黑色大衣在他身上更是衬得他郁挺斐然 ,矜贵非常。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阚婳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斟酌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诶?
怎么?听起来那么?客气。
她下意识抬头悄悄觑了霍堪许, 见?后者面上无甚波澜, 想?来是没太放在心上。
“那今天就先到这儿?……”
话?还没完, 阚婳就看到霍堪许先她一步进了电梯。
咦?
他、他也要上去吗?
见?小天鹅愣在原地, 霍堪许微微偏过头示意, “不?进来吗?”
阚婳回过神忙跟了进去。
“几楼?”
“二十四楼。”
阚婳上前刷了一下手里?的房卡,电梯便自动亮起了二十四楼的按钮。
这套小区的每栋房子都是独立带院, 极具生态关怀的设计让每一栋房的住户在好天气都能享受到充沛的阳光。
这对威格兰人来说非常有诱惑力。
电梯里?的光明亮耀眼, 一点都不?如?车内昏暗, 锋锐的光线仿佛让阚婳有些无所?遁形,她只好低下头去。
狭窄密闭的空间里?,安静便显得尤为突出。
阚婳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着,掩住眼底的波涛汹涌。
其?实她想?问这次回来待多久;
想?问他以后还会走吗;
想?问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她还想?问,那场车祸是不?是真的很疼很疼。
可是转念又觉得…都不?必问。
如?今她能够再?见?到他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淋了雪, 先去洗个澡把湿衣服换下来吧。”
“那你……”
“我稍微坐坐。”
阚婳点点头,那也行吧。
她刚想?说客厅在西边,就见?霍堪许从善如?流般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了。
倒像是对这公寓的布局结构无比熟悉似的。
阚婳有些疑惑。
这是她在霍堪许出事后才在威格兰买的公寓,按理?说他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可他为什么?看起来对这儿?很熟悉?
“你之前来过吗?”
“我说我在这里?有两套公寓。”霍堪许坐上沙发,微微歪过头,语气似笑非笑道:“你信吗?”
阚婳双手无意识扒着卫生间的门,鼓起腮帮子像是真的认真思考过片刻,然后摇头,“不?信。”
且不?说威格兰的购房手续异常复杂,每一步都要购房者本人亲自操作,何况这里?的房子一直供不?应求,据阚婳所?知,这个小区里?几乎没有空置房,这种情?况下霍堪许怎么?可能拿下两套公寓?
谁肯卖他?
他又不?来住!
“行。”霍堪许说着,唇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过…”
他的眸光斯文而赤裸,自下而上地扫过阚婳,“你确定要继续这样和我说话??”
怎、怎样?
阚婳顺着霍堪许的目光看下来,蓦地护住了胸前。
她的大衣里?面只穿着一件极为贴身柔软的白色毛衣。
蕾丝系带无力滑落,原本的镂空设计也变成了一字肩,露出肩胛处一片白皙细嫩的肌肤,起伏隐在阴影当中,剩下一粒朱红色的小痣鲜艳欲燃。
阚婳猛地关上了洗漱间的门,只留下一句又羞又恼的“不?许看啊!”
霍堪许忍俊不?禁。
这里?他当然不?是第一次来。
那年在反复无数次的病情?恶化与好转中,他终于从死神的手里?抢下一条命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秘书带他去看一眼阚婳。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抵达威格兰后就乘坐了公共交通。
欣慰的是,地铁上的人一看秘书扶着霍堪许上了车,就默默为他让开了个座位。
毕竟当时的霍堪许看上去,真的像是弱不?禁风随时都要昏厥过去。
他们并不?敢高调,全副武装,就连口罩以上都还要带着墨镜。
他们在二十四楼的对面楼层,对院子里?的情?景并看不?真切。
但霍堪许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头上的黑色棒球帽。
束凯康关了阳台上的窗,“霍总,如?果实在想?念,怎么?不?去见?见?她?”
霍堪许双手插兜,站在阳台前,黑色的冲锋衣穿在身上显得他身形更加清瘦,反复不?断的手术已经让他的身体千疮百孔。
他闻言敛下蝶翼般的眼睫,闻言不?由?得轻哂,似笑似嘲,“我这样子,见?了也只会让她白白担忧。”
何况现?在的他,连自己的来去都无法控制的他,又何必再?去连累她本该平静美满的生活?
爱本是无根蔓生的自卑。
这时候他们忽然发现?院子里?有个短发男生,身量并不?很高,筋骨瘦弱,瞧不?清脸,只觉得有些清秀。
束凯康有些忐忑,“霍总,要是阚小姐已经有了新的心上人……”
霍堪许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
那是束凯康第一次从霍堪许的眼里?看到一丝类似艳羡的神色。
他在羡慕那个小男孩。
羡慕他健康的身躯…又或是,能够常伴在阚婳身侧。
日暮西垂,他们不?方便在威格兰滞留太久。
束凯康看了眼手机,想?要提醒霍堪许注意时间。
一扭头,却发现?霍堪许不?见?了。
束凯康的脸色瞬间煞白,“霍…小霍总?霍总…霍堪许!”
他知道霍堪许不?会随便拿别人的前途开玩笑,但正是因为如?此,束凯康才更担心他是出了什么?事。
不?开玩笑,那一刻束凯康连余生要去庙里?三跪九叩青灯古佛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