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嬴辞
有人在浴室抽烟。
姜颜熙整理好衣服,抬脚往浴室里面走。
系统说:“两个人,一个C班的,一个D班的,在抽烟,没洗澡。”
这个点回宿舍的,除了姜颜熙这种摆烂练习生,也有偷懒的练习生。
胡子尧就是回来躲懒的,下午被左萧骂了,那股子邪火还在心里闷着,半点没消下去的意思。
他打开手机想逛逛自己的超话,结果一进微博,就看到上官真砚的大名霸占了广场。
卢一黎瞥了眼眼:“央视官方认证课代表……上官真砚又上热搜了?”
胡子尧直接划走,吐了口烟圈:“当然了,人家可是太子,热搜这么买,是头猪也该红了。”
卢一黎笑了:“听你这话怎么酸里酸气的?”
“你不酸?”
卢一黎:“不酸。”
那是人家应得的,长那么好看,纵使什么都不做,就有大把大把的迷妹为他买单,他再躺十次手术台,都整不成那样一张脸。
得了吧,嘴上说不酸,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
胡子尧也没拆穿他:“翟逸尘和苏浩鑫就是他的狗,整天围着他转。”语气更酸了。
“他真的是皇族吗?”卢一黎有点好奇,“我感觉他人还挺和善的。”
“他不是你是?”
胡子尧当然也不确定上官真砚是不是皇,但大家都那么说,再结合翟逸尘他们对他那么殷勤,所以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翟逸尘是吉瑞娱乐老总的儿子,也是太子,太子不跟太子玩,难道跟我们这种乞丐玩儿?”
哗——
帘子被撩开,里面的人被吓了一大跳。
胡子尧后背都贴到了墙面上,看清来的人不是选管是姜颜熙,低骂了一声,旋即脸色又有点挂不住,他来了多久了?
刚才的话该不会被他听到了吧?
卢一黎镇定点,笑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姜颜熙:“别跟选管说啊,要来一根吗?”
男人之间的默契,一根烟能解决80%的问题。
姜颜熙没接,蹙了蹙眉:“掐了。”
胡子尧弹了弹烟灰:“你让我掐我就掐,你谁啊?”
姜颜熙说:“墙上贴了,浴室里禁止抽烟。”
不止浴室,走廊、卫生间到处都是,胡子尧他们当然也看见了,但谁不知道那就是做个样子,就算把选管喊来,顶多也就是说他们两句。
“不好意思啊,我们没看见,我们不抽了。”卢一黎先把烟掐了,然后用胳膊肘捅了捅胡子尧,“掐了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闹大了对他们也没好处。
胡子尧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抬手把烟头按在身后的瓷砖上,撞开姜颜熙的胳膊走了。
“棺太子,惹不起。”
语气要多嘲讽有多嘲讽。
姜颜熙没听清前面那个名词,系统解释说:“你的黑称。”
有粉就有黑,姜颜熙没感到多意外。
他们班也总给老师取一些黑称,秃头的数学老师叫地中海,喜欢穿五颜六色衣服的语文老师叫毒蘑菇,还有暴躁吉娃娃、短腿柯基……
卢一黎眼角直抽抽,这是能当着人家的面说的吗?
万一人家要是真太子,也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
“抱歉啊,他压力太大了,你别往心里去。”卢一黎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姜颜熙笑了一下,他压力很大么,明明比她还摆烂。
现在才九点多,卢一黎见她手里拿着洗漱用品,还有些诧异:“你要洗澡了吗?不去练习了?”
姜颜熙嗯了声,垂眼看着他们扔在地上的烟头。
卢一黎:“抱歉。”
卢一黎半天没跟上来,胡子尧回头看了眼。
卢一黎半蹲在地上。
那姿势,看起来像在给上官真砚擦鞋。
low货。
刚才还给他点烟呢,现在就换了个人巴结。
也是,毕竟人家上热搜了呢。
胡子尧酸溜溜地想。
练习生之间抱团很正常,霍林深、徐凛这些大热选手从节目开播就是众星拱月。
谁红谁就是爹。
胡子尧在宿舍说了他有人脉之后,其他人对他的态度都要好很多。
现在呢,看见上官真砚上了热搜,恨不得贴人家身上去,巴望着能分口热乎的残羹冷饭。
都是些趋炎附势的跳梁小丑。
呸——
胡子尧吐了口唾沫。
等他走到浴室门口时,突然左脚绊右脚表演了一个平地摔。
咚的一声巨响。
姜颜熙回过头:“?”
估计是磕到脸了,胡子尧爬起来都顾不得走廊里有摄像头,破口大骂:“操他妈的!操!”
卢一黎过去一看,惊了:“你的鼻子……好多血,去找选管处理一下。”
然后两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
姜颜熙忍住没笑出声:“883,是你吗?”
系统说:“擅自用了1%的能量,给你出出气。”
“谢了。”
等对方走了,姜颜熙才开始洗澡。
脱掉T恤,姜颜熙摸到了肩膀上那块儿被灯牌砸到的地方,明显的刺痛。
系统说:“有点破皮了,要擦点药吗?”
“不用。”
等她翻箱倒柜把药拿出来,伤口都该愈合了。
洗完澡回了宿舍,姜颜熙照样给苏浩鑫他们留了门。
……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窗外月色朦胧,空调的冷气吹到身上有点冷。
对面床位鼓起两个小山包,黄博仁他们都回来了。
姜颜熙卷了卷蓝女士给她准备的夏凉被,问:“你还好吗?”
一句很轻的话头顶传来。
同侧床上的人明显僵硬了一瞬。
陈旭寒仰起头看了姜颜熙一眼,很惊讶:“你还没睡?”
姜颜熙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语气有点无奈:“睡了,你把我吵醒了。”
“……”
尴尬的气氛无声蔓延。
陈旭寒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
姜颜熙想说没关系,又觉得很有关系。
这两天她都没睡过一个好觉,有点什么动静都能把她吵醒,完全不像在宿舍那样睡得安稳。
思考之后,姜颜熙得出了结论,她认床。
这里的床比学校的软,她睡不习惯。
山猪吃不来细糠。
姜颜熙偏头去看墙上的影子,陈旭寒也还睁着眼睛,睫毛眨动的速度很快,便问道:“你流感好点了吗?”
陈旭寒微愕。
他得了流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所以这两天,每天都有很多人来问他恢复得怎么样了,跟他勾肩搭背,显得很亲昵,但转头,就能在哪个转角处听见他们换了一副嘴脸似的说他坏话。
有的人,在镜头前是人,在镜头外就是鬼。
但没人会排斥善意,尤其是在镜头之外,这份好心更加难得。
他说:“好的差不多了。”
还是有些鼻音,但确实比昨天好多了。
姜颜熙又问:“那是腰疼吗?”
陈旭寒:“嗯?”
“上床这么久了都没睡着。”
姜颜熙听他叹了快一个小时的气了。还是那种很深很深的叹气,就在她耳朵边,连带着她都想叹气了。
“有点失眠。”陈旭寒说,“对不起,吵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