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此间有风月
贺君衍手从裙摆抽出来,看到舒忆在一旁的包:“药带了吗?我给你涂药。”
“没...没有。”她赶紧起身去抢包。
一根腿被扯住,她重心不稳甩到贺君衍身上,被男人揽住腰竖抱起来。
贺君衍取了包里的外涂药膏,抱舒忆到床上躺好。
“贺君衍,我有手。”她死死并住。
男人到洗浴间净了三遍手,又把修长双手覆在焚香炉上方,看袅袅青烟从十指指间冒出来。
有些细节他只做,却从来不说。
香炉净手,带着虔诚,不染杂念。
香火的温度可以让手升温,上药时不会手太凉。
他说:“舒忆,我的孽我还。”
舒忆勾了抹苦笑:“所以你说的孽是要订婚吗?贺君衍,恭喜你啊。”
男人不答,只弓下身子,认真给舒忆检查着伤口的情况,取了药膏,一点一点涂抹,唯恐弄疼了她。
她负气摆烂抬起腿,嚣张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涂了一朵朵桃花的小脚,在他脖颈里不紧不慢地地抓。
贺君衍冷眸不搭理她,只取了她的手机,调出付款码。
“叮”的一声,男人把手机给她。
舒忆看到了转账10万的消息。
“银货两讫,贺君衍,我可以走了吗?”
男人变魔法般拿出来个首饰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红钻项链。
他把舒忆凌乱的长发拢好,亲自把红钻项链戴到雪白的天鹅颈上,扣好。
舒忆看着垂在锁骨附近的巨大吊坠,还有扶着她肩膀,优越下巴抵在他发顶的男人。
忽然很想用相机留下这从没有过的温馨一刻。
她取过手机,小心翼翼点开拍照,调好镜头。
手机被一只大手收走。
男人语气淡淡:“不拍了,我不上相。”
舒忆回了个好字,再不说一句话。
贺君衍皱了眉头:
“每次见面就这样,舒忆,你什么时候会乖一点,改一改这随时发作的小脾气?嗯?”
“所以贺先生,我脾气真的不好,您如今也把我看透,又何必在这里自讨没趣?”
舒忆腿从他肩膀耷下来,起身快速整理自己的衣服。
她能感受到贺君衍那道幽深冰冷的目光。
小姑娘开始尝试解开脖颈里的项链。
这样的举动让贺君衍更觉得生气。
只是因为想给她那个罕有的鸽血红项链,他亲自现身了拍卖会,豪掷千万以最高价竞得项链,还被沈听澜嗤笑一句“人傻钱多。”
只是这姑娘总是拧巴的很,前一秒乖软如水,后一秒就可以拧巴的让人烦躁。
舒忆没有解开。
因为坐着的缘故,抬头看见贺君衍越发显得高大的身影。
男人淡沉的眸子盯着她:“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再联系我,最近我们都冷静下吧。”
第43章 在贺家了断
“最近我们都冷静下吧。”
贺君衍脸色比话更冷静,不笑的时候,脸又冷又臭,是高高在上清贵倨傲色。
他是会让女人嫉妒的冷白肤色,也是容易藏不住心事的皮肤。
可此刻他脸上清辉如雪,没任何暖意,这让舒忆抑制不住地心凉。
那句“需要帮助时再联系”,在舒忆听来,更像是普通情侣分手时,带着安慰的一句“以后还是朋友”。
然后相忘于人海。
可贺君衍不是普通男人。
这种话从他口中说出,更像是施舍。
舒忆狠压住心潮,脸上恢复了清纯可人的乖女模样。
她从床上起来的时候绊了一下,身子摇晃着冲地上栽过去。
贺君衍鼻息轻叹一声,迅速过来伸手搀扶。
舒忆像避毒蛇一样跳开,斜着往旁边小跑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男人气笑在原地:
“避嫌成这样?舒忆,你给我句实话,认识也快半年了,你把我当什么?”
他眼睛紧盯紧那个盈盈不堪一握的小姑娘,明明那么娇柔的女孩,浑身却带着芒刺。
扎的他浑身难受。
其实这话也是舒忆想问他的。
终究还是因为进了御林苑这座百年府邸,见识了传说的高门大户,亲眼看到崔京仪已经住进了贺家,甚至悄悄查了下贺君衍的一块手表的价格……
这些肉眼可见的东西已经让她识趣闭口不问。
更何况,还有很多无形的,比如权势,又如地位。
她的心绞痛。
在被他残酷地质问时,心情压抑的只想泄洪。
她冷淡道:“贺先生,对不起,我只能如实回答您四个字:衣冠禽兽。”
贺君衍喉结浮滚了几下,薄唇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
有话卡在嗓子里,鱼刺一样难受,他忍不住一连串咳嗽起来。
舒忆不忍看他的样子,迅速拿了包累背过身子:
“刚刚我脚趾用了些力气,记得处理下脖子里的抓痕,别耽误了您好姻缘。贺先生……”
她哽咽几下也没把“再见”两个字没说出口,只用了力气往外速走。
棉布衬衫裙在微风中飞扬,她像蝴蝶一样飞走。
那一天,在舒忆的理解里,她和贺君衍这段长达半年的纠缠,彻底完了。
而且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又难过,又丢人。
身后的男人一直看着那抹曼妙身影,跳跃着消失在翠色竹林。
他幽深的凤眸里闪动着克制的猩红,回神才发现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洇湿。
舒忆凭借惊人的记忆,找到了贺家正门的位置。
她低着头,步子很快,直到走近了,才发现院子里围坐了很多人。
这是在贺家进行中的消夏茶会。
院子里摆了两大桌。
一桌是官太太,叶落英坐在核心。
另一桌是大院里长起来的真正京门子弟和千金们,都是贺君衍私交很好的朋友。
核心位置的位子空着,那是个贺君衍坐的地方。
无意闯入的舒忆,被许多双眼睛盯着,感到浑身不适。
小姑娘微笑说了声“抱歉”,转身要走。
座中有女子尖细的声音传来:
“这小姑娘是新来的佣人吗?新手冒失点倒也正常,就是得多做做功课学习规矩。”
是崔京仪的声音,懒洋洋的。
贺君青拿手中银叉转了转,红唇溢出一抹轻笑:
“京仪,如果没记错的话,你那盆骨,还是在京舞受的伤,对吗?”
崔京仪眼珠转了转:“难怪我看着眼熟,当时是有这么个小姑娘在场,进过警局做了笔录的。”
她故意把警局两个字加重,脸上写满了对舒忆的看不起。
贺家一门权贵,对违规违法这样的字眼向来忌讳。但凡事情和警局沾边,都会觉得带了些晦气。
她没料到舒忆会开口。
反正和贺君衍完蛋了,甚至这贺家她应该也没机会再来了。
不如痛痛快快做自己。
舒忆冷色盯着她:
“崔小姐盆骨都碎了,又有通天能力加持,我这种最底层的蝼蚁,不得判个故意伤人?可如今我无事站在这里,说明什么呢?
你大我十岁,不需要我来教你做人。如果还想给自己留点颜面,就学着闭嘴。”
这是被一黄毛丫头教做人?
崔京仪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