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宾第三年 第28章

作者:穗竹 标签: 情有独钟 婚恋 甜文 先婚后爱 现代情感

“昨天晚上。”

“没去医院吗?”

他的口吻平静且生硬,乔宝蓓感到怪异,不由抬起头看向他,只见他面无表情的那双眼布满了血丝,正凝瞩不转地盯着她看,格外毛骨悚然。

乔宝蓓胸腔下的心脏重重坠了一拍:“……现在就在医院。”

傅砚清笑了下,唇角微微上扬,但笑意不达眼底:“这么晚就别去了,让助理代劳吧。”

他说时伸手握住她的腕骨,整个人都向她逼近,让她退无可退。

乔宝蓓的小腿抵着换鞋凳,被逼迫得直坐在上面,连分开的双腿都被他以西裤阻隔。

她怔忪地看着他逐渐放大的面庞,男人湿热的气息像要灼烫她的双眼:“地址在哪里?”

第23章

他靠得那么近,好像只要她说出不合心意的地方,就会被他生吞活剥。

乔宝蓓被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震悚到,可眼下她却并不觉得这只是一个幻觉。

寂静的空气里,包包里传来的手机铃声尤为响亮,但傅砚清凝视她,始终不为所动。

乔宝蓓动了动手腕,试图把手抽回来,语气放柔:“疼……你松开我好不好。”

傅砚清双眼微暗,松开了她,手垂落腿边攥了攥,还在轻微地抖动:“我弄疼你了?”

乔宝蓓摇头,捏着包:“我想接个电话。”

傅砚清颔首,侧过身腾出位让她方便起身,但乔宝蓓看眼手机显示来电,坐在换鞋凳上直接点了回拨。

电话忙音没持续很久便被接听,乔丽珍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欸,我跟你说你不用来了啊,刚有个热心肠的医生下班顺道送我回家。”

乔宝蓓瞄眼傅砚清,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我,我还没出门呢。”

说完她后知后觉:“而且你不是要住院观察吗?怎么这么快就出院,费用缴清了?”

乔丽珍:“昨天住今天出呀,费用当然缴清了,不然我不就成老赖了。”

她的语气轻飘飘,完全没个定性,乔宝蓓吁口气,颇有怪责的意味:“那你还说得那么惨兮兮。”

搞得她都以为她没现金交钱了。

乔丽珍没和她聊太久,很快就擅自挂电话,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乔宝蓓低头看屏幕,再仰头望眼前的男人,双膝微微并拢,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傅砚清默不作声地替她拿了拖鞋,等她换回去,又帮她起拎包,开口说:“还需要的话,之后我会让助理带她去做更详细的检查。”

“不用了。”乔宝蓓回身婉拒,“她自己能处理好,用不着大费周章动用你这里的资源了。”

“骨折不是小事。”傅砚清垂首定定地看她,“治疗不当会留下后遗症。”

乔宝蓓不懂他在坚持什么:“你就别管了,她去的医院还不错,应该不至于。”

话说出口觉得不对味,乔宝蓓抿抿唇,抬手抚向他硬朗的面庞,柔声说:“感觉你好像没休息好,是工作上的事太忙了吧?我不想你操心太多事了。”

他身上像有逆鳞倒刺,如果不说些好话安抚,可能会扎她满手刺。伴君如伴虎,傅砚清就是她的老虎君主。

她的言行起了作用,傅砚清的眉眼不再那般锐利,语气也和缓许多:“照顾你的家人是我该做的事。”

乔宝蓓感觉再谈下去,这车轱辘话就绕不开了。她摸着肚子说好饿,转身向餐厅走去,一坐下来就守食不言的规矩,沉默得很彻底。

晚上傅砚清和她同作息,大概是没什么要处理的事务,还和她一起洗浴。

乔宝蓓没先前那样忸怩,但从汤池里出来时候,还是不免被他投来的目光烫到。

她去淋浴,他便站在身后拿了花洒从脖颈细细浇淋,那只宽厚的掌对任何一寸肌肤都一视同仁,抚得干脆利落,毫不顾忌。

乔宝蓓强忍着难言的感觉,整个人像绷紧的皮筋,站得板正不敢松懈。他太坦荡,她不好露出半点胆怯,可每当他的手搓过外立的红樱、臀.肉,她都觉得自己的灵魂在颤.抖。

居高临下,以掌触碰,傅砚清怎能发觉不到。他的妻子太矮小了,才刚到他胸膛处,也不是个能藏得住事的人,碰到哪儿都会有轻微的反应,宛如在做实验反馈。

如果不是怕她抗拒,他真想蹲下扒开她的臀,仔细认真地观察着清理那里。

他乐于做这种事,像帮她洗净污秽,只留干净熟悉的,只有彼此的气味。

洗浴后,傅砚清替她裹上浴衣,拿吹风机细细烘干每一缕发丝,确认发间不再潮.湿,他放下吹风机,从背后以臂弯紧紧环住她轻嗅芬芳。

乔宝蓓本来是有些昏昏欲睡,被他这么一抱,顿时醒觉了不少。从镜子里看,傅砚清像个庞大的棕熊,在抱属于自己的蜜罐。

……好莫名其妙的比喻,她才不是他的什么物件。

乔宝蓓抿抿唇。

松了抱,傅砚清以掌按着她的双肩,对镜子里的她说:“这段时间流感很严重,少出门。”

乔宝蓓感觉这句话已经听了不下两回了,不解他为什么一直絮叨,没答应也没拒绝:“我知道了,那你出门也注意安全。”

说是这么说,隔天她也没宅

在家里,等阿姨做完中饭,便自己拎着饭盒让司机开车送她去丽珍家。

到老小区,开了门,乔宝蓓一眼就看见乔丽珍那只打了石膏的左手,她倒吸口气:“你这得多久才能好啊?怎么吃饭。”

“两三个月吧。”乔丽珍瞥她一眼:“小姐,我是右撇子,不就点个外卖的事。”

“吃什么外卖呀,我都给你带饭了。”乔宝蓓嘁声,将保温盒摆到桌上一层层布置好。

见状,乔丽珍坐到餐桌前任她伺候,还感慨一句特有年代感的话:“没白养你。”

“我也不是时时都能来给你送饭。”乔宝蓓去厨房拿筷勺送到她手上,眼也不眨地说,“反正你现在退幕后做老板了,平时自己生活也不方便,要不搬到我那里吧。”

“那不行。”乔丽珍竖起筷子,当场拒绝。

“怎么不行了?”

“我有我的住处,你的家是你和你丈夫的家,搬过去像什么话,而且我也不是什么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她言辞凿凿,一筷子夹起鸡蛋,没夹住,直接掉到地上。

那鸡蛋滚到鞋边,乔宝蓓看眼她,抽了张纸捡起来扔垃圾桶里。

乔丽珍半点不尴尬,只道:“你要有心就给我请个家政也行。”

乔宝蓓没坚持,低头应了一声:“好吧。”

她坐下陪乔丽珍吃饭,本想开个电视看着,刚拿起遥控器,就听她说:“哦,你知道昨天那个送我回家的医生是谁吗?”

她说得神秘兮兮,乔宝蓓不以为意:“你前相好啊?”

“胡说八道!”乔丽珍一筷子拍到桌上,很用力,把她吓一跳。

乔宝蓓看向她,只见她凑过来一字一顿:“分明是你前相好。”

乔宝蓓顿时感到无语:“你说什么……”

“李逢玉啊,那不就是你高中时候搞的对象?你以为我没发现啊。”乔丽珍忽然笑了下,像抓住什么把柄似的。

听到这个名字,乔宝蓓有一瞬愣怔。她双唇张着,欲言又止,脑海里有根线,直接把几个不易察觉的关键点给串联在一起。万华骨科医院,熟人开的,热心肠的医生……

她想起来了,李逢玉家的医院不就是这家吗?

乔宝蓓还想起自己和他先前有过口头约定,要见一面吃顿饭,顺便把小熊挂件拿回来,但她忙忘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和他有了联系。

乔宝蓓不由觉得头皮发麻。这算什么,偶像剧的命中注定吗?

天啊,她这讨人厌的偶像剧脑,没救了。

乔宝蓓晕晕乎乎:“你怎么……”

“怎么知道的?”乔丽珍挑眉,冷笑,“你那个时候放学不着家在外头逛,到家捧着个手机傻笑,莫名其妙要开始奋发图强了,结果教材还没翻到第五页就买了毛线团在家偷偷织东西。你当我傻啊,这都看不出来?”

陈年往事被提及,乔宝蓓的脸像被火燎了,顿时起臊:“干嘛突然说这些……都多久以前的事了!难不成你现在还要管我以前早恋啊?”

“谁管你了?我要是管你,保准让你第一天和他分手,还至于一声不吭让你们暗度陈仓到高三。”乔丽珍说得散漫,不拘小节地捧起碗喝汤。

乔宝蓓瞪着她,胸口上下起伏,脸涨得很红。因为被翻黑历史而恼羞成怒,语气不是很好:“你还打马后炮了。”

“哪儿是马后炮,我认真的。”乔丽珍放下碗,手肘支在桌上,面色认真,“他家有钱,还是书香门第,三代从医,我是经过考量的。所以哪怕你读了大学就和他结婚我也不会拦着你。”

“本来是想呢,你学护理,将来还能有机会去他们家的医院工作。谁料想你们高中毕业就分手……”

“好啊,你那个时候就要卖我!”乔宝蓓一脸不敢置信。

“欸欸欸,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乔丽珍在桌上连拍三掌,那双同样和她富满风情的上挑眼凝着她,没了平时吊儿郎当的笑气。

她攥拳扣着桌,语重心长道:“乔宝蓓,遇上合适的男人早点结婚不是挺好的吗?不然像我一样单到现在,能谈的结婚对象可不是什么好货色。你也是见过我相的那些人,又是二婚男又是矮矬子。”

“不结婚不也挺好的。”乔宝蓓低头嘟囔,“你那些朋友不也一大把人到中年就离婚。”

乔丽珍笑眯眯:“咱这屋里到底谁是已婚人士?”

“如果不是乔威,我才不会那么快结婚,还和一个……”乔宝蓓下意识辩驳,想说‘和一个一点都不喜欢的男人结婚’,但话到嘴边,莫名转过弯改了口:“一个大了十岁的老男人结婚!”

“是,他是比你大了不少。”乔丽珍认同,“但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长得也俊不是?”

不待她回应,乔丽珍又点头,老神在在:“不过也是,我还真不能太着急。得亏李逢玉出国留学和你分手了,不然怎么捞上现在这条金龙鱼。”

乔宝蓓被她辛辣的用词呛到了,倒也没反驳,毕竟傅砚清的确是条超大的金龙鱼。

乔丽珍一面拿傅家贬低李逢玉,一面又跟她说,得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人家;转而话题又绕到她肚子,语重心长地说,得趁早和傅砚清要个孩子。

从前被催生,乔宝蓓向来左耳进右耳出不当回事,许是被唠叨烦了,她现在很不耐烦,直接回绝了:“生不了。”

“生不了?”乔丽珍睁大眼,手伸向她的腹腔,“怎么就……”

乔宝蓓用手挡住她,蹙着眉大言不惭:“才不是我,我身体好着呢,是傅砚清有问题。”

空气静了一息,乔丽珍显然是没料到会这样,同她大眼瞪小眼了好半晌,鬼使神差地出主意:“……那你要不,借个精?”

乔宝蓓两眼一抹黑,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自己的谎话炸裂还是乔丽珍出的主意炸裂。

“你认真的啊?”

乔丽珍眼角的笑敛了几分,凑到她耳畔低语:“孩子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又不是他生,他干什么计较是不是亲的。而且只要跟了他们傅家的姓,不是亲的也会认。”

乔宝蓓脑袋后仰,同她拉远距离,却又不由认同她的鬼话。男人不就图那个姓?

丽珍这个人就是保守又大胆。

在重男轻女的贫困家庭长大,险些遭猥.亵、被卖去配阴婚,为体现自己是有用的人,所以十六岁就跑出去打工。要强又没那么有主体意识,回村还揣着一叠皱巴巴的钞票、一袋哐当哐当的钢镚去献礼,结果被家里人一点不剩地敲骨吸髓,捱到二十岁也紧巴巴没半点存款。

是什么时候学会自私?大概是发觉自己做这么多也不被家里人正眼瞧的那一刻。

其实也称不上自私,否则也不会一直带着她这个拖油瓶,还被人污蔑未婚生子。

有过怨言吗?也是有,乔宝蓓记得丽珍快要订婚结果被男友分手,哇哇对自己哭的模样,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但转天又跟个没事人似的,挤出谄媚的笑哄客人开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