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穗竹
可当他那么随意地说起那段想入非非的情事,他心底却不可避免地翻涌骇浪。
是妒忌,是不忿,是愤怒。混杂着,灼烧着,恨不能透过屏幕扬去一拳头。这是多么轻浮浅薄低劣的男人?而他竟霸着她的过往,缠她,扰她,污她,渎她,仅仅是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不是东西的杂种。
他也配?他也敢?
傅砚清阖眼沉息,心口钝涩地发出仿若剖肝泣血的痛感。
来不及妒忌,这是件分外让人愤恨的事。
他视若珍宝的妻子,刚年满十八岁时就被人蒙蔽双眼哄着上了床,而今又被这种混账纠缠着威胁,被迫听一些污言秽语的话。
他有什么资格气恼,为一件陈年往事,为她被烂人纠缠。
气血涌上来,傅砚清攥掌抵唇,不由咳了两声,胸腔震颤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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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明不在,已是入暮之夜。
傅砚清走后,乔宝蓓在卧室里一直惴惴不安。捱到夜里八九点,没等到他回来,她窝在床上翻来覆去更是睡不着。
她起身随便抓了抓凌乱的金发,穿好拖鞋,走到卧房门前,刚拧下把手,头还没往外探去,就见门外墙边有个高挑颀长的身影。
乔宝蓓心头突跳,对上偏斜来的视线,脊背绷得很紧,站得笔挺。
傅砚清不着痕迹地收好手链,“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乔宝蓓垂下手,放在身后,指头拧在一起,“在等你。”
傅砚清“嗯”了声:“刚在处理公事,先进屋。”
乔宝蓓不太信,退后半步,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不顾坠跳如擂鼓的心脏,忙问:“你和他打电话,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乱七八糟的事?”
他拧领带的手停了半秒,淡声应了一息。
乔宝蓓注意细微的举措,心口的窟窿不再干涸,汩汩地流淌着滚烫的血液,有种如坠深海的沉溺感,呼吸停滞了几分。
他挪步向衣帽间走去,她立即伸手去揪着衣角,用哀求的语气:“你不要轻信他说的话,好不好。”
说完,又红了双眼,哽咽着:“他嘴里没有一句好话的……”
顶灯的光落在她皎若银盘的面容上,那里双眼酡红,唇无血色,完全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傅砚清双眼晦暗:“告诉我,你是耻于承认你们有过的交往,还是认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
不可捉摸的一道话,能让她血溅三尺。
乔宝蓓双唇翕动,面色更是一白。
白得让人觉得刺眼,痛心。傅砚清面庞硬块凸起,以掌托住她的后腰拥入怀中,又稳稳按牢后脑,扣在肩边:“听着,你可以觉得和他交往过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但你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没必要害怕,别怕我。”
乔宝蓓抖得厉害,不是不能理解他说的话。她有预感严博扬说了什么,泪流满面,腮颊湿热:“他和你说我跟他上过床是不是?你是不是听到了?”
她不在意这种事,本来是不在意的,她也没有在傅砚清面前装过纯。她只是不想让他知道她小小年纪就住别人家里跟别人睡了。
这太丢人了,就好像她是一个没有人管束,自轻自贱的女孩。
她尝禁果太早,沉溺男人的花言巧语,年轻肉./体,也不觉得和深爱自己的处男上床是件多么遥不可及不可触碰的事,就好比尝试染头发做美甲。
——早晚有一天要做,为什么不提早享乐?
这是她信奉的,贯彻的座右铭。
在严博扬进入她身体时,那种滞涩的撕裂感才让她彻底后悔。真的好疼,好疼啊。
他太毛躁,太横冲直撞,还不做善后,直接抱着她睡过去。
初体验很差劲,她再也没跟他睡过,隔了好长一段时间,在网上学了些知识,才投入第三段感情,和新的男友做了更理想的杏爱。
除了李逢玉,除了她看不上的,感情经历并不纯粹的男人,她都尝试过。
她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凭借这种经验,在新婚夜暗里引导过傅砚清。
他没问她,她权当他是不在意。他总不能以为,她以前没和别人做过吧?
傅砚清托抱起她的臀肉,走向床边将她落放,跪着膝抵于身侧,吻她泪咸的面颊,又吻唇侧,下巴,吻得温柔不见蛮力。
她像在烈日下烘烤的绵冰,快化成水,身体也战栗地抖动,尤其当他濡湿耳畔,沉声问:“疼不疼?”
什么疼……?
她双唇微微张合着,说哑语。
傅砚清侧眸,时刻关注她。她升温的体./热,她喷薄的呼吸,不稳的胸腔,乃至是唇语,也能读懂。
他忍着钝痛的心,详尽地询问:“第一次,他有没有好好对你?”
乔宝蓓眼里有不安,对上他的视线,却莫名被抚平,又兴许是他抚背的手太轻柔。
她抿了抿唇,如实摇头:“好疼。”
傅砚清抚背的手停了下来,喉核滚动:“有没有做好安全措施?”
很奇怪的问题。但鬼使神差的,她又答了:“……我知道要做。”
傅砚清嗯了声,“你做得对。”
复又问:“之后有没有好好清洗?”
说起这个,乔宝蓓便觉得委屈:“我自己洗了,好像没洗干净,尿路感染了。”
傅砚清呼吸微沉,指出:“是他的问题。”
暖光打在他疏朗的侧脸,乔宝蓓目不斜视地望着,忽然生出要去吻的冲动。
她忍着,怯着,眼光水涟涟:“那我就没有不对的地方吗?”
傅砚清无心苛责,只说:“不对的地方你已经承担后果了。”
乔宝蓓双唇又抿起。不想问是什么后果,也不敢问。
傅砚清以指揉她的唇,双眼微阖:“如果早点认识你,我会教你。”
乔宝蓓微怔:“怎么教?”
他没答,吻她眉眼,唇畔若即若离地压着,又向面颊。
因为这枚吻,乔宝蓓闭上双眼,没看见他眼底闪动的泪光。
她不知,不知。
他肝胆俱裂,妒忌得发狂,却又想。
在你十八岁时供你读更好的书,不学护理,学喜欢的专业;在你十七岁时极力引导正确恋爱观,免于受任何异性的困扰;在你十六岁时,十五岁时,又或是更早,更早,早在降生时抱养过来悉心养育。
星星也闭上眼睛的夜晚,他抱她,抚她,给予滚烫坚硬的胸膛,没做更亲密的事,却又问了各类亲密的话。
就像代替那个与她初尝杏爱的人,弥补了没做完的善后,没说过的安抚情话。
他不含青欲地吻她柔软的腹腔,乔宝蓓觉得痒,拢了拢腿,耳廓发红,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你会是个好父亲。”
傅砚清停了片刻,眼里萦绕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又去吻她,温沉地说:“但我只要你。”
第46章
翌日,傅砚清像往常一样不动声色地起早。也不知动静大了还是枕边人觉浅的缘故,他去理乔宝蓓鬓边的发丝,被她用手轻轻拽了下袖子。
皓白的腕骨软弱无力,像螺丝松掉的夹子,稍微一扥就能解开。
傅砚清没走,俯身在塌边,低声说了句要去上班,乔宝蓓听没听见不清楚,总之眼皮子又闭上,仿佛刚才只是她没睡醒的举措。
他注视须臾,看她的手自己滑落到床边,这才起身下楼。
助理随车坐在前排副驾驶,例行报备行程和项目进度,抵达公司楼下,忽地提及昨夜委派的事:“您要我查的人,我已经把资料整合好了。”
傅砚清闭目凝神许久,听到这话,睁开眼“嗯”了一声:“会议结束后发给我。”
助理颔首记下。
下车进入专梯的同时,家中卧室里的人刚刚清醒。
乔宝蓓睡得迷迷糊糊,依稀感觉身边是有人的,但睁开眼去看枕边,那里空空荡荡,哪还有昨晚把她抱在怀里的男人。
抬手看眼腕表,八点一刻,的确过了他留家的时间。
乔宝蓓唔一声,翻身埋在自己绵软的枕头上,还不够,又去扯他枕过的那只,抱夹在臂弯腿中,低头凑过去。
清冷的男士沐浴香钻入鼻息,她竟觉得很好闻,不由深埋其中,想睡个回笼觉。但眯了半天,她思绪清醒得很,都快飞到外太空了,干脆去拿床头柜的手机。
手机上贴了一张便签,字形清隽工整,是笔者为方便让人看清,改了连体一笔一划写下的。乔宝蓓一眼看出是傅砚清写的。
他说他把手机卡拆了,嵌入一张新注册的新卡,以防又被人骚扰。
临时换电话卡会很不方便,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需要联系朋友,打微信电话应该也可以,可惜了那张旧卡。
乔宝蓓重启手机,看到置顶栏的第一人,不假思索地发去一条信息。
距离开会还有五分钟。傅砚清刚好看见这条消息,垂眼着手回复:【刚睡醒?】
乔宝蓓回了个“嗯”字,抚着腹腔的软肉,想到他昨晚俯首吻过这里,面颊不由发热,分明更亲密的事也做过了。
她开始想话题,想不出来,干脆胡诌:【本来最近有几个展子几个秀想去看的,但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了……】
傅砚清好像根本没看出她的装模作样,回得严正:【不用怕,这两天出行我会让保镖跟着你。】
乔宝蓓脑补出两个人高马大的俄罗斯裔保镖,打了个冷颤:【会不会防备得太过了?】
傅砚清:【不会。】
他再度强调,给她一记定心针:【这两天该做什么做什么,正常吃正常社交。骚扰你的人我会帮你处理好,别担心。】
乔宝蓓对他的行动力深信不疑,但她不明白这种事要怎么处理才能以绝后患。刚要问,傅砚清又发来消息:【我一会儿要开会,晚点再聊,还有,你姑姑那里我也派人帮忙盯着了。】
他不提她都快忘记这茬了。从店里走了之后,乔丽珍接连给她打过好几通电话,她一直没接,是傅砚清代为解释的。
乔宝蓓有些难为情,她都不知道傅砚清怎么和人说的,等了半天他都还没散会,实在按捺不住了。
用过午餐后,她主动给乔丽珍拨去微信电话了解情况。
乔丽珍接电话很快,还能听到店里吹风机呼啦呼啦的声音。她看见来电者,“欸”了一声,主动到清净的角落:“怎么样了,你俩和好了吧?”
乔宝蓓一头雾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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