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穗竹
第68章
傅砚清不像平时那般平和,在他身上,乔宝蓓感到一股很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伏背躬腰吻吮着她,扩而充之,深深浅浅,颇有要留下深刻烙印的意味。哪怕她淋了他一脸,他也不过是以掌拂面,锲而不舍地拥堵着她。
沉浮间,乔宝蓓哭过也喊过,可他就是不肯停下。最后精疲力竭地昏睡过去,再醒来时,她看见傅砚清埋首在她腰侧,臂弯还紧紧搂抱着。
五点四十三分……还很早。
乔宝蓓头很昏沉,想再睡个回笼觉。但傅砚清压在这,根本就睡不好。她不由稍稍侧身与他拉开距离,还没挪动多少,他的臂弯就像金箍圈一般死死揽抱着,不仅没有松开的意思,还越收越紧。
他到底醒了没有啊?
乔宝蓓太阳穴突突跳动着,睡意全无。
她瞪着他,想用手去推搡,但踌躇片刻,又没那个胆量。
乔宝蓓认命地闭上眼,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当初即将离开欧洲的那几天。
印象里,傅砚清的态度也是像这样不阴不阳,乖戾冷然。
他会在夜里突然抱着她,缄口不言,什么也不做;会在清晨时比她更早清醒,一瞬不错地看着她;又会在吃饭时絮絮叨叨,周而复始地问她回国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但从来没说过“想你”的话,也没有问过她会不会想他。
其实仔细想想,那时他大概是舍不得她的,只是说不出口,又不觉得能问到满意的答复。
这算不算就是……分离焦虑?
欧洲和中国很远,他在分部工作,一年回不来几趟,焦虑倒也无可厚非,可现在又有什么好焦虑的?
乔宝蓓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但她又没法说服傅砚清的态度是正常的。他现在太有攻击性了。
捱到六点,傅砚清醒了,乔宝蓓也装作刚清醒的模样,和他一道洗漱更衣,下楼吃饭。
乔宝蓓啜着牛奶,视线越过杯沿打量傅砚清。他面色如故,依旧是不苟言笑,喜怒难辨的模样,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六点四十五分。
傅砚清看眼腕表,起手拿起旁边搭放的外套,往玄关走去:“慢慢吃,我先走了。”
乔宝蓓当即也跟着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在后面:“你,你等一下。”
话音甫落,傅砚清停步,转过身。
乔宝蓓趁着机会扑到他怀里,垫垫脚尖去吻他,但碍于身高,只吻到下巴,喉结。
他垂首睇她,没有做出配合的举动,乔宝蓓扬起手臂勾他的脖颈,语气颇有不满:“你怎么不亲我啊?”
纵使有过几次吻别,每当她蓦地扑来,贴在身上,他很难习以为常。他的心脏会本能地重漏一拍,感到不切实际。
傅砚清停缓片刻,掌着她的后脑勺,也吻了吻她,嗓音微沉,“没想到。”
乔宝蓓歪头贴到他胸口上,“哦”一声,“那你要习惯了,以后我早起一定会这样的。”怕他会错意,她又仰头补充:“但你不能随便把我喊起来。”
傅砚清唇角轻牵:“嗯,不会。”
他身上的肌群没那么紧绷,乔宝蓓能感觉到,她稍稍捋顺了他的逆鳞,这个细微的、很难看出变化的微笑就是证据。
乔宝蓓松开手,站落脚跟:“你走吧,想我的话可以打电话。”
白皙的面颊,稍稍发热便透着嫩色的粉红。傅
砚清垂眉深深凝视,想记住她此时的模样。
还想再亲吻,但他克制住了,仅用收紧一瞬的拥抱代替。时间不等人,他从不耽误公事,所以很快松开手,在刚好的时间坐上车。
拥吻是良药。
轿车驶入大道,距离家中越来越远,想到刚才的温存,他的心底便不再如同一潭死水,反而平静温缓了许多。
手机在扶手箱上震动了下。傅砚清睁开眼,拾起手机查看,入目的不是垃圾消息,而是乔宝蓓发来的信息。他顿了顿,以指划开屏幕,看到十几张照片。
宝蓓:【之前去桐兴拍的,算不算合照?】
每一张,他都刚好入镜在角落,一只手,一个侧脸,一个模糊的残影,的确称得上是合照。
傅砚清无声轻笑,将这些照片都保存下来。有些他并没有见过,兴许是乔宝蓓没有发到朋友圈,又或是把他屏蔽了。
保存到倒数第二张,乔宝蓓又发来消息:【你怎么不回我?】
傅砚清如实回:【在存图。】
默了默,他又问:【需要给你一笔拍摄费用么?】
乔宝蓓盯着这行字,把输入框里要钱的那句话默默删干净,重新编辑:【给多少?】
还没发出去,傅砚清转来了20万,是单笔限额最高的数额。
乔宝蓓没想诈这笔钱,但她的手还是无比干脆地点击收款了。
收完,她假模假式地承诺:【以后我们多拍这种照片】
傅砚清:【嗯,我正式聘用你为摄影师,工资好谈。】
乔宝蓓一字一顿地纠正:【都是自愿,无偿的!】
傅砚清这次没有秒回,生怕会错意,还特地切出去搜了下“无偿”在这种情况下的词义。看到是免费的意思,有些不确切,就只回了一个“嗯”。
落地燕北,稍作休整后,中午便迎来一场饭局。
他出席的场合,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带女伴,或是只携家中妻子。同样有这种潜规则的,还有贺氏的话事人。两个以顾家著称的人都莅临同个宴席,其他人自然兢兢业业地遵守规矩。
贺徵朝并非此次攒局的东道主,但往后商务交往密集,出现在宴席上帮着接风洗尘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据说前两日的峰会晚宴,他的妻子都陪伴左右,这次人没来,为拉近乎,就有人关心地问了句:“贺董,温导这是又进组了?”
“温导”的称呼也是所有人进过多次揣度后达成的共识,那位温小姐不喜欢被冠以夫姓称作夫人,要么叫“小温”,要么就叫“温导”。这里没人真敢喊她“小温”,所以“温导”就成了称呼方面的不二选。
贺徵朝不是个喜欢把私事当谈资的人,不过任谁提到家里那位,都会提起十足十的耐心攀谈一二。
“没,这两天在家。”他不咸不淡地说,“前段时间路上捡了一只狗,伤得很严重,离不开人,她这两天一直在家照顾。”
就这么一句话,所有人纷纷夸耀起。一会儿夸“温导有爱心”,一会儿夸“家里来狗有福气”,那架势仿佛在祝贺他家喜得贵子。
“现在的女人都特别喜欢小动物。我老婆也是,孕期说什么都不肯让家里的金毛被人接走。”
“我闺女也一个样,养了只小兔子还非要天天带去幼儿园。”
傅砚清对旁人的家事没什么兴趣,极少插入这些话题,也很少听进去。但此刻,他倒是由此产生了一个念头。
-
吃完午饭,乔宝蓓又开始海投简历。
她相信傅砚清会给她安排一个很不错的工作,也认同牵线搭桥的说法,但还是想靠自己再努力一下。
模特行业鱼龙混杂,大数据经常给她推送各式各样的骗局,她有些犯怵,也不确定要不要再接触这个。除了这些,她还总刷到各类美妆博主、年轻姑娘的穿搭视频和分享向的vlog。
有个博主,她甚至在电影节上见过,还合影过,翻看视频评论区,居然有路人问博主要她的账号。
博主回复:【这个漂亮姐姐是素人,我没搜到账号hhh不过本人超级惊艳漂亮,可能是谁家千金吧,身上的高定是我没见过的款式】
【居然是素人???】
【好米,中外混血的大小姐吗?头颅好圆好小,整张脸的骨相折叠度也很棒】
底下十几条评论都在夸她,乔宝蓓红着脸点开,红着脸退出来,打开前置摄像头,忍不住自拍两张。
她也不是没有账号,但这个平台不知道怎么回事,随便发个动态就会有人在她底下评论私信,一夜之间暴涨几百个赞。她喜欢记录生活,但不喜欢被很多人看到,所以久而久之就没发了,一般都只发朋友圈,比较私密些。
宋瑛跟她说,有钱有闲的人最适合做自媒体了,只要随便晒晒包,露露富,就会有大把人来追捧。
乔宝蓓本来还没什么概念,直到刷到之前一起打过牌的李小姐的账号,她才深以为然——只是每天发点没什么营养的养小孩视频,就能均赞上万……斩获四十万个粉丝?
这世界真是疯了。但评论区底下,的确是一水的向往艳羡,比普通素人的数据好太多了。
乔宝蓓心有些痒,想了想,还是没什么勇气。她不太能应付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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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末端长出黑发不是很好看,隔天乔宝蓓就去爱丽理发店找人染头。
丽珍的腕骨已经恢复到可以拆石膏的时候了,她总心疼打车钱,所以只要逮到她,就非要她送去医院。
去之前,乔宝蓓提前给傅砚清发消息报备了。其实她真的挺不想碰见李逢玉,不单纯因为避嫌,更因为严博扬是他表弟,两个人有血缘关系。见了他,免不了会觉得尴尬。
严嵘贪污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据说全家都没能提前逃出国,现在还在被接受各方审讯调查,至于严博扬,他自己都有各类陈年案底,不管亲爹怎么着,反正他是少不了进去吃点苦头。
谈过这种男友,她已经足够抬不起头了,再见到李逢玉这个具有三角关系的前任,她脸皮都能烧掉一层。
不过还好丽珍的主治医生不是他,她也没那么碰巧,真就撞见他。
看诊的间隙,乔宝蓓在大厅和新添加的hr聊了聊,因为距离近,当天下午就直接约了一场面试。
她打算送完丽珍,直奔这个机构。
“今天阿秀会来家里做客,她很久没见你了,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拆完石膏,走出医院上车后,乔丽珍忽地说起。
乔宝蓓顿了下,如实说:“我今天下午有面试,可能不太方便。”
“面试?”丽珍讶异,下意识地认为:“你到傅董的公司体验生活去了?”
“什么呀,不是,他的公司我怎么可能去?”乔宝蓓蹙眉,觉得这种话简直不可思议。
丽珍却笑:“怎么就不可以了?一个集团老董还不好给老婆安排工作?他的资产有一半属于你,赚的钱也理应给你分一半。你就算什么也不做,待在家里都能过得舒舒服服,至于出去找工作吗?还是说,这是他的意思?让你出去历练?”
她说得不无道理,但乔宝蓓听得不是很舒服:“我就不能是自己想找工作吗?”
“现在工作可不好找,再说了,你能适应得了吗?”丽珍叹口气,“他不是让你学过管理吗?你没事稍微去接触接触家里的企业也不是什么坏事,至于自己出去找工作?”
“怎么不至于了?我就非要靠他?”
“有靠山不靠才是傻子。”丽珍斜睨她,“你吃的穿的,哪一点没靠?”
这话无异于往心里扎一刀,乔宝蓓也认了,轻笑:“我知道我从小就是个吃白饭的。书不会念,活不会干,嫁人前靠你喂养,嫁人后靠丈夫托举,干不出什么名堂。”
“我不是那个意思。”丽珍软下话,“我把你从山沟沟里带出来养这么大,本来就没想过要你出人头地赚大钱。你能安稳嫁人,开开心心过一辈子我就很知足了。是你有福气,命中注定大富大贵嫁入豪门做阔太太,哪儿能说是吃白饭的?”
看她没反应,丽珍又苦口婆心地劝:“你想出去上班当然可以,我就是觉得没必要。都到这种层级了,该享受就享受,该利用资源就利用资源,人生才三万天,何必出去自找苦吃。”
乔宝蓓开着车,没再搭腔。
丽珍的确不舍得她吃苦,所以从小就没肯让她学手艺,钱都花在补习班,绘画班,这种富裕家庭才供得起的地方上。
她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处于俗世里,本能会美化那条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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