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沥青
她说还看见太太抱着三少爷哭,求三少爷挪到一楼去。阿香说她端茶时,恰好撞见,就忙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别看三少爷人话少,心却不坏,他最怕太太哭,我就撞见太太在三少爷面前哭过好几次。那次请家庭老师也是,太太哭了,第二天,家庭老师就来了,结果三少爷不还是病了?
又想起阿香那天说过的话。
自那天,我才知道,原来平时路平兰都是跟着榼睡的。
榼的卧室其实是两个套间,里面的一小间才是路平兰平时的卧房。
来金家四年多,我怎么没发现呢?
原来,金翔天和路平兰是分居的……
我扶着楼梯慢慢下楼,脑子里却在转着别的事。
一不留神脚下一拌,一只胳膊从后边接住了我,将我扶稳。
抬头,是一双微笑的咖啡色眼睛。
“下楼了还走神,当心把门牙磕了,女孩子再漂亮,若没了门牙可就难看了”金樽笑着打趣我。
“哥”我脸上飞红,不依地顿足。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让人省心”金樽怜爱地看我一眼,留了个“小心着”就自己先下楼去偏厅了。
进了饭厅,我一愣。
看到金榔,才记起今天是星期天。
星期天,算是金家的聚餐日,也是大家难得见面的机会,若是平时,各忙各的,很难聚在一起。
连好几日不见的榼也在,脸色苍白地坐在金榔旁边,见我下来,眼睛向我这边看过来。
我对他笑笑,坐在他对面。
18 聚餐
金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榼,唇边浮上一丝冷笑。
见人齐了,坐在正位的金翔天笑吟吟地开口:“榼儿和楣儿去海边玩的可好?”
我和榼都一愣,目光很快交换了一下。
“很好,爸爸”榼很恭敬地答道。
“都玩了什么呢?”金翔天将目光很有兴味地投向我。
“……没什么……只是捡了些贝壳……”我支支唔唔地答道,不由地又看了金翔天一眼,真不知道干爹又提这件事做什么。
“捡贝壳?还真是有兴致呢”金榔搭腔,“这个不会就是你们的战利品吧?”他伸手拿过金榼颈上悬着的一件东西把玩。
抬眼望去,居然是那天我捡到的那颗“鬼脸”贝壳。
不过现在它已经是一枚再别致不过的项坠,被串有许多水晶珠子的银线穿着,挂在金榼的颈子上。
我惊讶地望了眼榼,榼苍白的脸浮上一些红晕,如花的唇瓣也扯开一丝笑意。
“什么嘛,捡也要捡些好看的,这带鼻子带眼睛的看着就瘆人,还越看越像女鬼……”金榔低着脑袋嘟哝,说着,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瞭了我一眼。
我低下头不理他,就知道他没好话。
“二哥,别乱碰……”榼轻轻说了一声,伸手抻过金榔手中的贝壳。
金榔扭脸,“妈,我看榼身上带着的贝壳阴气太重,怕是对榼不大好,不如我替他先收着”他边对路平兰说着,边伸手就要去摘。
贝壳被榼紧紧的攥住,“二哥,我不信这些,这个,我谁也不给”
金榔扭脸看路平兰。
路平兰则满脸慈爱,“榼儿,你二哥也是为你好,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真如榔说的那样儿,你身子真要是有个好歹,你让我这当妈的怎么样呢,听话,就先让你二哥收着吧”
“妈……不行”榼的语气带着肯求,也有着坚定。
看着榼为难伤心的样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可恶的金榔不知又在转什么花花肠子,偏偏还找这些堂而皇之的荒谬理由!
不过,我又不好出面说什么,只得扭脸看身边的金樽。
金樽扭头冲我淡淡一笑,终开金口,“妈,既然榼这么喜欢,就让他戴着吧,榼的身子弱,听说越怪的东西才越避邪,这叫以毒攻毒,说不定这个‘鬼脸’倒真能成了榼的“护身符”呢”
我终于舒了口气,再看路平兰,她脸上讪讪地说道,“你说的倒也在理”就没下文了。
“好了,小孩子的东西,喜欢就戴着,哪有那么多讲究”金翔天接过话头,“倒是我这个做爸爸的疏忽了,楣儿和榼儿这一溜出去玩,倒提醒了我,是我平日太忙了……应该抽出些时间陪孩子们到处走走……”
“翔天,别光顾着自责,孩子们可都等着你动筷子呢,你不动,他们谁敢吃呀”路平兰插话。
“哦,哦,快吃吧,咱们边吃边说”金翔天忙抬了抬手说道。
路平兰这一打岔,方才的话题也就没再提起。
餐桌上一片安静,只有银质刀钗偶尔发出清翠的碰撞声。
我手持着餐具,和金家人一样优雅地用餐,动作娴熟,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位名门淑女。
过了好一会儿,金翔天才谈起想给我办生日舞会的事。
啊,我也才想起来,原来过几天就是我十四岁的生日了,还亏干爹想得这样周到。
往年我的生日只是金家人一起聚聚,切蛋糕,收礼物,倒也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