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珠还
楚训的心情总是格外的差一些,常常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关就是一天一夜。
而今年,亦是如此。
楚煜的母亲虽然是这个小国的王后,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背后娘家又手握不容小觑的兵权,平日里楚训对她也十分尊重,厚爱有加。
但在这几日,她却也不敢去触楚训的逆鳞。
实则她心中早已对此事痛恨无比,毕竟,她才是楚训的结发妻子,又出身尊贵,这些年为他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在楚训的心中,她这个妻子,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摆设罢了。
她心中气苦,却也无奈,丈夫的心是再也收不回来了,所有希望只能寄托在自己唯一的独子身上。
楚训此时正坐在书桌后,将那珍藏了三十年的小像拿出。
小像上人影如旧,仍是初相识时的模样。
只是三十年一晃而过,他已经垂垂老矣,而她,更不知身在何处。
是嫁人了,儿孙满堂,还是……
楚训当年继承国主位子之后,曾着人偷偷潜入金三角去打探她的下落。
只是可惜,他的人在金三角整整一年,都未曾探知她在何处。
他们楚氏,与那金三角势同水火,因此他的人只能陆续撤回,这么些年一晃而过,潦草半生虚度,心中的这块心病,却从来不曾,也未能愈合。
而随着年纪渐长,非但未曾淡忘,却好似越来越难以释怀。
有生之年,不知他还能否实现祖上心愿,将滇南那大好河山,尽数收于楚氏,再寻到她的踪迹,圆他这毕生的缺憾。
楚煜回来之时,从祖宅佣人处得知母亲心情不好,正在房中垂泪。
楚煜无奈,只得先去安抚母亲。
待到母亲心情好转,他方才去见了楚训。
楚训对这个独子还是十分重视疼宠的,这书房重地,也不曾避讳过楚煜。
父子俩已有数月未见,自然少不了一番契阔。
楚煜关切询问了父亲身体之后,方才将一样细细包在锦帕中的物什小心递给了楚训:“父亲,您可还记得这样东西?”
楚训将那锦帕打开,露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银镯,他初时还不以为然,但片刻后,忽然握了那银镯疾步走窗边,对着日光细细看了一番。
再转过身来,年过五旬的楚训已经抑制不住眼底的激动,连说话声都有些隐隐发抖了:“你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镯子其实极其普通,样式甚至有些简单,粗糙,实在让人看不出它和寻常的银镯有什么区别。
但楚训之所以这般激动,却是因为,这银镯,乃是当年他在工匠那里亲手烧制送给阿兰的。
楚煜眼圈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他直挺挺的跪了下来:“父亲……”
楚训魁梧高壮的身形蓦地晃了一下:“煜儿,你这是,你这是干什么?”
“兰姨已经不在人世了……”
楚煜跪地叩头,涕泪横流。
楚训摇摇晃晃跌坐在长椅上,手中攥着那锈迹斑斑的银镯,被皱纹包裹的那一双眼中,渐渐涌出滚烫泪水来。
“她……什么时候不在的?”
“兰姨她……已经走了近三十年了。”
楚训渐渐颤栗哆嗦起来,几不敢信声音嘶哑:“三,三十年?”
也就是说,他与她分手不到一年,她就已经去了!
怨不得,这么多年,他探知不到她的任何消息,怨不得,他找不到她……
“父亲,您节哀……想必兰姨在天上有知,也不愿看到您这样伤心欲绝。”
楚煜跪行过去,抱住楚训双腿苦苦相劝。
楚训却连连摇头:“不,她定然是恨我的,恨我薄情寡义,负了她,所以这些年,我连梦到她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不会的,兰姨不会恨您的,她若是恨您,又怎会拼死为您生下孩子……”
“孩子?”
楚训陡地一颤:“什么孩子?煜儿你说清楚!”
楚训伸手攥住楚煜双臂,力道大的几乎要将楚煜手臂掐断,楚煜强忍住疼痛,悲喜交加道:“父亲,如果这枚银镯您没有认错,如果那墓中葬着的果然是兰姨的话,那么,那么如今金三角的那位少主,就是兰姨和您的儿子,父亲,您毕生的心愿,咱们楚氏宗祖的心愿,就快要达成了!”
第1300章 风云起
金三角一夜之间忽然有了一个让众人谈之色变的传闻。
据说,金三角少主生母的墓地被雷电劈中,连棺木都劈开了,皆是因为那金三角少主做了不忠不孝之事,所以上天才会这样以雷电示警,责罚于他。
还有人传言说,那金三角少主憾生,他其实根本就不是A国的人,就连当年被玄凌少主选中为继承人,都是阴谋。
最初憾生并未将这传言放在心上,滇南民风开化的晚,民众多迷信,雷电劈中棺木这样的事情,自然会引起慌乱和猜测,加以安抚就可以了。
只是没料到,渐渐那传言传的越发真切,竟是有鼻子有眼有头有尾起来。
甚至还有人说,玄凌少主和徐军长当年的心血,怕是都要被糟践了,这憾生定然是生出了不臣之心,所以上天才会雷劈其母棺木,就是为了让世人心生警惕,让总统府提防憾生的狼子野心。
一时之间整个金三角议论纷纷,就连一些早已不问世事的金三角元老,都一个个坐不住了,派人来询问憾生这些传言究竟怎么回事。
而随着金三角流言不断,渐渐泛滥到整个滇南,很快,就传到了帝都总统府。
厉慎珩最初听到这流言时,不过一笑置之,压根没放在心上。
他知道,憾生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因为当年玄凌去的时候,憾生不过还是个孩子,金三角自然很多人不服气他。
甚至到了如今,憾生早已坐稳了少主的位子,还有人不死心。
前些年的那一场刺杀,总统府还没忘记呢。
厉慎珩最初以为,这些流言不过是憾生的政敌蓄意而为的,但当徐慕舟也坐不住,来问他滇南之事时,厉慎珩方才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因着徐家在滇南的背景和影响力,自然很多辛秘,都比常人得来的更详细也更精准一些。
“你说……憾生的身世可能和楚家有关?”
厉慎珩的面色终是沉了下来。
楚氏,对于A国,对于每一任A国总统来说,都是乱臣贼子一般的存在。
当年楚家祖上趁着军阀混战分lie国.土,自立为王,近百年后,勋贵之后的裴家还想着效仿楚家呢,以至于造成了那一场变故,让帝都血流成河!
虽然事情过去了几十年,但是帝都经历过那场浩劫的人,谁能忘记?
楚家就如一颗毒瘤,也如悬在每一任总统头上的利剑一般,早晚都要除之而后快,而那被分Lie出去的千里河山,亦是早晚都要收归A国。
“如今也只是流言这样传,并未有确凿的证据。”
徐慕舟浓眉深锁:“只是这传言波及太广,如果憾生的身世不弄清楚,给民众一个交代的话,怕是在有心之人煽动利用之下,金三角就要乱起来了。”
“我让夜肆去金三角走一趟吧。”
厉慎珩缓缓踱了几步,面上的凝重之色未曾褪去,反而越发加重了几分:“若是憾生的身世当真和楚氏有关,那么楚氏那边,必定要利用这一点,大做文章……”
徐慕舟也缓缓点了点头:“是,这件事实在棘手,又让人头痛,一边是血脉相连,一边是人心道义,一念天堂,一念,就是地狱了。”
厉慎珩许久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他方才沉沉叹了一声:“怎么就偏偏是楚家。”
徐慕舟也不知说什么好,是啊,怎么就偏偏是那狼子野心分lie国土,千秋万代都要遭骂名的楚家。
若是当真坐实了憾生的身份,怕是,再不能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
还有无双那孩子,身为总统府的小公主,自然是该为国民做出表率,又怎能和乱臣贼子的后代结为夫妻呢?
“总统先生,这些事,还是先不要让无双知道吧。”
厉慎珩轻点了点头,想到无双如今和憾生越发亲近,更是觉得千头万绪的烦乱起来。
……
“楚氏?”
憾生面色森冷望向阿左:“这些传言又是从何而起?”
阿左摇了摇头:“好似一夜之间,就在民众之间传遍了,九黎说,她也注意到了,餐馆里几乎每日来吃饭的人都在私底下议论这些事……”
阿左极其担心:“少主,那楚氏从祖上起,就是乱臣贼子,和咱们A国,更是不共戴天的仇,我从前听人提起楚氏,都说总统府早晚都要腾出手收拾他们,把楚氏夺走的土地收回来,少主,这传言若是让总统府知晓了……”
“我母亲的事,那边可有进展?”
阿左摇头:“当年见过夫人的人,几乎都不在人世了,还活着的,也只是说夫人当年有了身孕之后就搬走,很少在和人来往了,夫人在世时,从不曾提起您的身世,也从来没人见过,见过您的生父……”
“我知道了,阿左,你先出去吧。”
“少主,您,您到底怎么打算的,如果这事儿当真……”
阿左急的不行,这不是小事,如果少主的身世真的和楚氏有关的话,总统府是不可能容得下少主的!
还有无双小姐……
总统先生也是绝不可能让无双小姐和少主在一起的。
少主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全都会变成一场空……
阿左只要想一想,都觉得锥心刺骨的剧痛,他为少主难过,为少主委屈,一个人的出身,也不是他自己能选择的……
“阿左,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对了……”
憾生望向阿左,他面色平静,眼底甚至蕴出浅淡的一抹柔色来:“你去准备一下,我明日要去帝都,无双还在等着我。”
“少主……”
都这个时候了,少主更该做的是怎么解决这些纷扰的流言问题,还是楚氏那边,究竟少主的身世和楚氏有没有瓜葛,这才是重中之重。
而少主此时去帝都……
总统府那边此时对少主定然已经有了戒心,这也是常理,古往今来,谁都容不下这样的事情发生。
少主此时到帝都去,怕是要惹了总统先生的眼了。
“去吧,我心里有分寸。”
阿左无奈,只得怏怏退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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