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奚川
温知黎没什么意见,并且安慰她:“没关系,花店我盯着,你回家多陪陪老人,不用着急回。”
辛娆夸张地抱住温知黎,蹭了两下她的脸:“你这样的才是神仙老板,小女子能在你手下讨口饭吃真是太幸福了。”
温知黎失笑:“你少贫嘴。”
——
钟献这两天办砸了一件事儿,日子过得颇为水深火热。
起因是谢老太太给他打了个电话,照例询问谢从述的近况。
这种事儿钟献常做,给老太太作报告已经有了一个固定模板,等他这边的发言完毕,老太太却另起话题,悠悠问:“小九名下那套南湖的园子是怎么回事?”
谢老太太年过古稀,仍身体硬朗,脑子也清明,糊弄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钟献笑着打哈哈:“老夫人,谢总的私产我不太清楚,回头您不如亲自问问他。”
谢老太太才不吃这一套马虎眼:“我都听说了,那套园子他折价卖给一个做建材的老板了,他可从来不吃亏的,这回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钟,你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钟献额头冒了一层薄汗,还没想好怎么说,老太太已经先下了命令:“告诉小九,今晚回家吃饭,不回来周末就给我相亲去,我这边的高门贵女可不少,由着他挑花眼都行。”
话说到这份上,钟献只能应下。
“好的,老夫人,我一定转告谢总。”
钟献把老太太的话原封不动转告大老板后,意料之中收获了一个死亡凝视。
“你怎么办事的?怎么连老太太都知道了?”
钟献垂眸道:“谢总,我交代下面经手的人都守着口风,不可能外传的。但老太太那边是我的疏忽。”
南湖那套园子是谢从述用创业的第一桶金买的,他名下房产不少,但这套算是特别。
老太太喜欢南湖的环境,谢从述后来又购入了一套专门送给老太太避暑,给自己那套离得不远。
回家就免不了一顿盘问,偏偏老太太是最难应付的。谢从述光是想想就头疼,连带着看钟献也窝火:“滚出去。”
钟献如获大赦,已经不敢奢求年终奖,能保住饭碗就要千恩万谢。
钟献微微弯腰退出办公室,打起十二分精神陪大老板走今天剩下的应酬,万万不敢再出一个纰漏。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钟献捧着给老太太准备的礼物,候在一边,轻声提醒:“谢总,司机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谢从述从中央表台里拿出老太太送他的那块卡地亚,戴在右手腕上,淡声说:“不用,让他下班。”
钟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说:“好,那我开车送您。”
谢从述戴好手表,拿上布加迪的钥匙,瞥了钟献一眼:“你也下班,别跟着。”
“……”
好冷酷。
他是不是要凉了。
去私人车库的路上,钟献见缝插针刷存在感,企图在谢从述这里重拾c位助理的辉煌。
谢从述是布加迪发烧友,私人车库里都是他的私藏。
他爱车如命,除了定期开去做保养的司机,他的布加迪谁都碰不得,跟亲老婆似的。
当然,亲老婆的地位也不是一直稳固。
以前温知黎不仅能开能坐,车撞树上,没了一个前车灯,谢从述还能笑得跟个昏君似的,毫无原则说一句:是树的错,被你撞上是它的荣幸。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
钟献把礼盒放在副驾,弯腰赔笑,最后挣扎道:“还是我开车送您吧,老太太今儿高兴说不定让您陪着喝两盅。”
谢从述系上安全带,对钟献今天的聒噪感到厌烦:“让开,别挡道。”
钟献都快哭了,但又不敢扑在大老板的亲老婆身上,只能半蹲,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谢总,您别开除我,我上有老下……下还没小,但有个花钱如流水的女朋友……”
“闭嘴。”
谢从述最近听不得女朋友三个字,看了眼腕表,越发不耐:“你在我这秀个屁的恩爱。”
钟献摇头如拨浪鼓,山寨彩虹屁张嘴就来。
“没有没有,谢总我没有恩爱可秀。”
“实不相瞒,我常常因为自己有女朋友而与谢总您的世界格格不入!”
“……”
漂亮。
这波彩虹屁吹得谢从述雷区全爆炸。
谢从述气笑了,反问钟献:“我上个月是不是给你涨了工资?”
钟献面露感恩,正要开始一篇歌颂大老板的小作文。
谢从述发动汽车,霸道的引擎声在车库里回响,打断了钟献的话。
布加迪掉了个头,往出口方向开,钟献被喷了一脸尾气,隐约听见谢从述说:“拿去花了吧,嘴吐不出象牙就缝上。”
“……”
钟献:汪。
作者有话要说:老太太:我这双眼睛看穿了太多。【扶老花眼镜
第46章
谢老爷子去世后,十里堂老宅一直是老太太一个人住着,儿女孙辈都有各自的住处。
不过家里佣人多,周边邻里时常走动,老太太倒也不寂寞,晚年生活过得那叫一个逍遥自在。
谢从述到家的时候,谢老太太跟谢斯若在客厅聊家常。
谢老太太看见孙子进屋,对身边的保姆阿姨吩咐:“菜可以下锅了。”
保姆阿姨欠身应下,往厨房走去。
谢从述拿着礼盒走到谢老太太身边蹲下,笑着说:“给你老拿了个镯子,看看喜欢不喜欢。”
说着,谢从述将礼盒打开,玉镯质地通透,一看就是上等好货。
谢老太太看了眼,还算满意,对谢从述伸出手:“给我戴上。”
谢从述取出玉镯,套进老人的手腕,身体往后退了点,仔细端详几秒后,由衷称赞:“这个玉镯多亏是戴您手上,戴被人手上就是一俗物,它今天也算镯生值得了。”
谢老太太轻拍孙子的手,知道他惯会油嘴滑舌,也被哄得眉开眼笑,还问身边的女儿,几分炫耀的意味。
“斯若你觉得好不好看?我觉着还挺显白的。”
谢斯若仔仔细细瞧了个遍,笑着直夸:“好看好看,妈您皮肤本来就好,不需要镯子来衬托。”
谢老太太笑意更甚:“你们姑侄俩今天都嘴上抹蜜了,骗我一套一套的。”
谢从述站起来,在谢老太太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半开玩笑道:“要是真骗您,我可不止说这么点儿。”
谢老太太看着镯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说:“你这嘴这么能说,人小姑娘怎么还会跟你分手呢?”
谢斯若适时帮腔:“这也不一定的,他可能就是太能说了,骚话连篇一看就是感情骗子。”
“……”
谢从述气笑了:“不是,我怎么就是感情骗子了?”
谢老太太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长叹一口气,悠悠道来:“你说说你这些年,哪段感情靠谱了?你高中的时候,有一小姑娘可喜欢你我都记得,追你都追到家门口了,结果你跟人说什么来着……”
谢老太太记性不好,谢斯若顺势补充:“他跟人说,你配不上我的颜值,哪凉快哪待着。”
混话说太多,谢从述哪还记得这茬儿。
“奶奶你冤枉我了,她单相思算什么感情,我又没让她追我,这不算,我不认。”
“那就说个你认的,你出国前谈的那个女朋友,好端端怎么分手了?”
谢从述面无表情闭嘴。
从孙子进门到现在,谢老太太可算把话题扯到正道上,板着脸问:“你别不说话,你今年都三十了,真打算一辈子这么过下去?”
“我听你姑姑都说了,你最近在看心理医生,这样挺好的,你现在至少愿意改变,以前倔得跟头驴一样,谁说的话都不听。”
“不过你怎么突然想通了?是不是遇上了喜欢的姑娘?你带回家给奶奶看看嘛,别藏着掖着的,你上次那个小女朋友就该给我看看,我没见着就分手了,多可惜你说。”
“唉,我这把岁数了连孙子女朋友都没见过,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他们重孙都抱俩了,我每天跟他们喝茶怪自卑的,也不知道还能有几年活头,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
谢从述最听不得这些话,这时听见保姆过来说可以开饭,谢从述如获大赦,站起来搀着谢老太太的手,嬉皮笑脸岔开话题:“先吃饭,奶奶,我忙一天都饿了,今晚有什么好吃?”
谢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甩开他的手:“你就知道吃,个混蛋玩意儿,气死我了。”
谢从述哭笑不得,把目光投向谢斯若,指望她能说点好话。
谢斯若搀着谢老太太,母女俩同款反应:“妈,你也别怪小九,他这个不着调的样能找到什么女朋友,都是老天爷的旨意,咱认了吧。”
谢老太太竟觉得有道理,忧伤点头:“也是,认了认了。”
“……”
今晚就不该回来吃饭。
这顿晚饭吃得并不安生,谢斯若和老太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三句话不离女朋友、贪恋了、结婚这些关键词。
放以前跟温知黎还没分手那阵儿,谢从述估计就如实说了。
可现在关键是没什么可说的。
人都追不到,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追上,当然还有可能根本就追不上了。
所以有什么好说的。
照谢老太太这种脾性,只要是个女的,她怕是都能脑补出他们结婚的场面。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谢从述不能给她这种幻想,跌宕起伏的,这心脏可受不了。
晚饭吃完,谢从述陪老太太说了会儿话,见时间差不多准备回公寓,这头刚起身,就听见玄关处有动静。
这个点了,谢斯若以为回来的苏应澄,走上去看,结果并不是。
谢谦来手上拿着一些保健药品,穿着随意,一看就是特地来看老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