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瑾余
“不用。”
唐晚把空了的酒杯放下,一如放下这份亲情,她没有丝毫留念的看向窗外的雷雨,盯着天边的闪电淡笑:“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
魏香梨心内咯噔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就听到唐晚说:“其实你根本不配我尊敬你,你看看这么多年你做的都是什么事?我能给你点脸面不过是顾念这份生养的情分。”
天边一声炸雷,似乎把乌云劈成两瓣,唐晚冷淡的声音传来:“你真以你有多了不起吗?真以为我喜欢吃你做的饭?真以为我离不开你?真以为我很在乎这份感情吗?”
她的确是很在乎的,不然也不会纵容母亲这么多年,不过今天以后就不想在乎了。
唐晚冷冷的说:“它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雨落在窗上,窗外的夜景变得模糊昏暗。
魏香梨像被雷劈中了似的呆如木鸡,萧如山气得喘粗气:“你这个小杂……”
“闭嘴!”凌厉的声音传来,不是唐晚一向温软的语气,让萧如山也怔了一下。
“你才是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这么多年花我多少钱竟然还有脸骂我?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多恶心?真以为你是根葱我会怕你?我告诉你!就算你马上去找媒体曝光我也不怕!我有钱有势什么事都能摆平,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老东西还敢在我面前嚷嚷,我动动手指头就能弄死你!”
唐晚一口气骂完,对面的夫妻安静了,她舒心的顺了口气,把面膜拿下来扔掉。
“你!你!”萧如山气得不知道怎么反击,一口气憋在胸口,难受得要死。
还是魏香梨首先吼道:“晚晚!你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
唐晚冷笑着反唇相讥:“你们算什么长辈?”
魏香梨勉强压下火气:“好好好!算我们错了,你先把钱转过来。”
“你怎么这么天真?”唐晚虽然是笑着,语气却徒然变得阴冷:“从今以后,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
“晚晚!”魏香梨睁大眼睛。
不能!她不能失去唐晚这个强大的经济来源!如果不能再挥金如土她该怎么生活?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魏香梨急切的抱住手机:“你听妈妈说!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批评你,你乖乖听话把钱转过来,不然妈妈会死的……”
“那你就去死吧。”唐晚冷笑,猛地挂断了电话。
“晚晚!”魏香梨尖叫,恐慌的给唐晚打电话,然而电话提示对方已关机。
“不行,不行,不能没有钱。”魏香梨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萧如山烦闷的抽烟:“你个臭婆娘!滚一边去,烦不烦!”
“我烦?”魏香梨盯着他冷笑:“萧如山!要不是我去烦唐晚,会有咱们这么多年好日子过吗?我不管!”她撒泼地扯自己的头发:“必须想办法!你必须跟唐晚道歉,我们必须挽留她!”
“让我跟那个小杂种道歉,我死也不会!”
“好,你不愿意。行,那你想想你那些狐朋狗友,你想想你喝的名酒!想想你每个月要花多少钱!”
这些可都是唐晚给他们的钱啊,没有这些钱他们就只能过紧巴巴的生活,萧如山想了想,冷下脸:“行吧。”
魏香梨这才放心的叹气,后怕的安慰自己:“晚晚心软,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萧如山还是不甘心,骂骂咧咧大晚上也睡不着,魏香梨一心想着如何把唐晚哄好,夫妻俩一晚上都没睡好。
不过唐晚倒是一夜好梦。
雨后清晨的空气格外清冽干净,唐晚错过了第一缕阳光,还窝在被窝里睡觉,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她难得赖床一回。
手机铃声响起时,唐晚皱着眉翻了个身,不过职业病的缘故,几秒后还是闭着眼去摸索手机,她准确无误的按下接听键,懒洋洋问:“谁啊?”
姑娘的嗓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慵懒和温软,宴非白愣了愣:“唐晚。”
“嗯。”她应了一声,更软了声音:“宴非白,怎么了?”
她困着呢,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些撒娇的语气,宴非白勾了勾唇,语气也柔和许多:“很困吗?”
“是啊。”她依旧闭着眼,脑袋往被窝里拱着,没一会儿竟然又睡着了。
宴非白叫了她几声,却只听见唐晚均匀的呼吸声。
“又睡着了啊……”他轻声低喃,丝毫没发觉自己眼里全是浓郁的温柔和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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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晚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懒腰伸到一半,一个沙哑磁性的男声响起:“醒了?”
她吓了一跳,这才发觉和宴非白还在通话中,而通话时间从第一通电话一直持续到现在,难道她睡着后他就一直守着她?
不会吧……
唐晚苦着脸抱起手机:“对不起啊,我刚刚睡着了。”
他似乎笑了一下:“没关系。”
唐晚问:“你怎么不挂电话?”
“你饿了吗?”宴非白没有正面回答唐晚的问题,唐晚自然也没有多想,她点点头:“有点饿。”
“嗯。”他低声说:“那开门吧。”
唐晚愣了愣:“什么意思,你在我家门外?”
“嗯。”
唐晚赶紧跳下床开门,宴非白果然在门外,他坐在轮椅上,低垂的眼帘在开门时轻轻抬起,静静看着她。
唐晚一直都知道宴非白是很好看的那种类型,他生了一张清俊斯文的脸,戴着眼镜的模样更显矜贵,然而这么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却多了些冷峻和阴郁,病态的融合在一起成了这副格外动人的脸,他斯斯文文的看着你,却像一只野兽捕捉到了猎物般具有攻击性。
她的脸有些红。
宴非白一眼扫过唐晚全身,姑娘大概是出门前随便洗了一把脸,脸上还湿着,绝色的面容令人心驰神往,长长的头发柔软垂在腰间,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好像忘了穿内衣,宴非白的目光在她胸前停顿了好一会儿,他转开眼,眼里有什么汹涌的东西在翻涌。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唐晚赶紧把他的轮椅推进来。
“我让他们回去了。”
宴非白把东西放下,示意她坐下:“给你带的早饭。”
早饭大概是从庄园里带出来的,包装很精致,有粥,有甜食,有牛奶和燕麦面包。
唐晚高高兴兴的重新刷牙洗脸,坐在宴非白身边准备开动:“你吃过了吗?”
“嗯。”
唐晚不客气的吃起来,然而刚咬了一口面包她就愣住,宴非白正在给她梳头发,长长的发丝从他掌心滑过,他梳得很认真,说话语气淡淡:“是不是忘记梳头了?”
“嗯,忘了。”唐晚咽下面包,轻声说。
宴非白看了她一眼,把牛奶给她推过去,继续给她梳头发:“吃东西,我给你梳。”
“谢谢啊。”
宴非白淡笑没应声。
“你怎么会来我家?”
他修长的手指勾着她发梢,指尖轻捻,嗓音低低沉沉的,有些沙哑:“我不能来?”
“能的,我就是有些意外。”
宴非白把玩着她的头发,静静看着她:“唐晚,你说过要感谢我的,你忘了?”
唐晚自然没有忘,可怎么也没料到宴非白会亲自找上门:“你就这么想我给你做饭啊?”
“嗯。”他点头轻笑:“很想。”
唐晚呆了一下,笑起来:“那我们去超市买菜吧,我好久没在家做饭了,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
宴非白皱了皱眉:“超市?”
“嗯。”她拍拍他的手:“你等我,我去换衣服。”
“好。”
唐晚换好了衣服,就推着宴非白去附近最大的超市:“这还是我第一次和朋友逛超市呢。”她轻声嘀咕:“还是和一个男人。”
宴非白微微勾唇:“我也是第一次。”
唐晚习惯性的直冲泡面区,平时工作忙,有时候会用泡面对付一下。
宴非白看着蹲在货架前选泡面的女孩子,摸了摸她的头:“唐晚,吃泡面不好。”
“没事,我不经常吃,也就是很忙的时候才吃。”
“不好。”
他语气沉了沉:“很不好。”
唐晚转头看着他。
宴非白握着她的手让她起身:“我会让罗管家安排一个保姆过去照顾你。”
“啊?”唐晚愣了,她不是没钱请保姆,可总归还是习惯一个人,正要拒绝,宴非白盯着她:“不然,我亲自过去照顾你?”
唐晚赶紧摆手:“还是让保姆过来吧。”
她觉得宴非白有些不高兴了:“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走吧,去买菜。”
唐晚推着他的轮椅上电梯,宴非白打电话让罗管家过来帮忙,罗管家办事很快,来的时候顺便还带了一位慈眉善目的阿姨。
买菜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罗管家回了庄园,赵阿姨留下来帮忙,宴非白在客厅看书。
唐晚把从超市买回来的西瓜划了一半,她捧着半个圆西瓜跑到宴非白面前蹲下,用勺子舀了一块最甜的地方送到他嘴边:“你尝尝甜不甜。”
宴非白合上书看她,有些无奈却也温宠的语气:“唐晚,不要闹。”
“没有闹啊。”唐晚嘟囔,手腕轻轻晃了一下:“你吃嘛。”
她就那么蹲在他面前,午后细碎的光晕落在她脸上,姑娘整个人温柔不可言喻,宴非白放在书下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突然想捏捏她的脸,这么想着,就控制不住这么做了。
唐晚还在哄宴非白吃西瓜,他就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低声说:“你怎么这么不乖呢?”
她弯了弯眼眸,笑得明媚温软:“那你吃不吃嘛?”
他咬了一口西瓜,唐晚也挖了一勺喂自己:“好甜。”
宴非白点头看着她:“是啊。”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珠,指尖有湿润的温度,宴非白眸色暗下来,捏起她的下巴哑声呢喃:“是很甜。”
唐晚撞入他欲色的眼眸里,心里突突的跳,脸上火热的烧起来,那热度连绵到耳根和脖子,整张脸红透了。
宴非白挑眉,指尖若有若无擦过她的下颌,漫不经心的笑了:“怎么了?”
唐晚想挣脱,然而宴非白用了些力道,她蹙起眉,听见他压低的嗓音说:“别跑。”
他安慰:“你怕什么?我不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