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瑾余
地上的唐晚像是死了一样不再挣扎,霍子乾奇怪的看她一眼。
突然间,他手臂猛地一痛,霍子乾有些发懵的看过去。
他的小臂上插着一把匕首,唐晚的手上粘满鲜血,似乎因为太用力,也把自己的手划伤了,可她却不管不顾的把匕首再次摁进他的血肉里。
“啊!——”霍子乾疼得浑身发抖。
唐晚的刀猛然拔.出来,霍子乾又是撕心裂肺的吼叫一声:“啊!”
他实在太低估了唐晚,既然她专程来找他算账,又怎么会傻到只带一把枪?
除了这把匕首,她身上还有两把短刀,都是从宴非白的卧室顺来的。
唐晚恶劣的转动着手腕,生生凿着他的血肉。
霍子乾险些疼得昏过去,已经没力气再摁住唐晚,就在这时候,唐晚再次将匕首插进他的手臂,男人忍不住惨叫:“啊!——我杀了你!”
唐晚摁住他的伤口,很快将他推开,她再次捡起地上的手.枪,趁霍子乾疼得知觉麻木的时候,枪口再次对准他的胸口,这一次,霍子乾如坠冰窟,真正感觉到了唐晚的杀意。
也不知是因为被刺了几刀使他发怒,还是因为没有成功睡到唐晚让他觉得失落,也仿佛是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头脑发昏,他突然坐直身体,用自己的胸膛去堵那枪口:“开枪啊!有本事现在就开枪!我他妈要是死了,你也来给我陪葬!”
唐晚冷冷的盯着他,慢慢扣动扳机,就在霍子乾的心被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唐晚突然扔开抢,她反而提起地上刚刚被他放下的啤酒杯,猛地打在霍子乾的头上,“啪嗒!”一声,酒瓶醉了满地,霍子乾也被砸得发懵,不知东南西北的瘫倒在地上。
满地的碎玻璃,唐晚并没有多看一眼,她跪坐在霍子乾身边,碎玻璃划破她腿上娇嫩的肌肤,她没感觉到疼痛,只觉得内心膨胀着报复的快感。
看看霍子乾,他手臂上还流着血,脑门上也挂了彩,整个人晕乎乎的躺在地上,好像去了半条命。
但就像他说的,她怎么可能为了杀他而葬送自己和宴非白的未来?
她读书的时候,生物学得最好,甚至还曾经感兴趣的研究过人体解剖,很清楚刺人体的哪个部位最让人疼痛,却不会让他死去。
唐晚抓住霍子乾胸口的衣服,俯视着他:“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很想杀了我?或者在这件事之后一定要把我往死里搞,把我告上法庭,让我坐牢,让我一生都毁掉?”
霍子乾眼珠子动了动,呼吸变得绵长,有些愣神的看着她。
唐晚慢慢勾起唇,她笑得有些烂漫,像个孩子一般:“但是你想错了,不是你把我毁掉,而是我,我把你毁掉!”她就这么跪在地上抓住他的衣服,碎玻璃扎进她的膝盖里,却没有让她感觉到疼。
霍子乾整个人毫无生机,他想昏过去睡一觉,可是无论身体怎么疼痛,却还是奇怪的保持着清醒。
唐晚用力的拽住他的衣服,有眼泪从她眼眶里直直掉下去,掉在霍子乾脸上,明明赢的人是她,可她还是觉得委屈:“我好恨!好恨你!为什么你们都要逼他?都要伤害他?你什么都有,有权势地位,有家人朋友,有那么多人爱着你,可他只有我!他只有一个我!”
有一滴眼泪砸进霍子乾眼中,他似乎被灼烧到,想说些什么,门突然被人撞开。
赶来的张禾芮三人看到眼前的场景,惊得愣在当场,张禾芮赶紧扑上去把唐晚拉过来抱在怀里。
葛御和骆庭不知道霍子乾对宴非白做过什么,所以对唐晚出现在这里,并且把霍子乾伤成这个样子,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唐晚又从张禾芮的怀里冲过去,从地上拽起霍子乾,狠狠甩过去一巴掌:“这一掌,是打你用宴非白威胁我!”
其他人听见这句话,眼神锐利的盯着霍子乾,只见他又被唐晚拎住衣服拽起来,唐晚用力的打过去第二个巴掌:“这一巴掌,是打你竟然想强.奸我?”
“你他妈还想强.奸晚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老娘打不死你!”张禾芮气得眼眶发红,护小鸡崽子似的冲过去,趴在霍子乾身上就开始上下开弓狂揍。
最后两个人打累了,霍子乾疼得动弹不得,唐晚被张禾芮拉起来坐在沙发上。
现在,轮到葛御和骆庭了。
霍子乾已经疼得说不出话,眼神惊恐的瞪着渐渐靠近的两个大男人。
骆庭忍不住看向他手臂上的伤,若有所思的看一眼唐晚,这妞厉害啊,扎得很讲究,不会伤人命,却会让他痛苦好一段时间。
俩人倒没有再打霍子乾,他已经半死不活,再打就真的不行了。
葛御揪着他耳朵,冷笑道:“最好自己编个理由糊弄过去,或者这段时间不要出现在大众面前。我警告你不要扯上唐晚,否则星途不保,自己掂量掂量!”
走之前,葛御还是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这一脚成功让霍子乾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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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非白从噩梦中惊醒,一身汗湿的喘着粗气,他在黑暗里急切的摸了摸床边,没有摸到唐晚,张惶失措的打开灯,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窗外的雨声哗啦。
他急得掀开被子,轮椅就在旁边,他伸出手臂却碰不到:“罗管家。”
一个着急,他从床上滚了下来,恰逢窗外一声炸雷,屋外的罗管家没听到屋内的先生在叫自己。
宴非白焦急的想抓住轮椅,轮椅却被推得更远一些,他暴躁的锤了一下地面:“罗管家!”
罗管家推开门,看到先生正在努力的去抓轮椅,他赶紧跑过来,把轮椅推过来,帮助宴非白坐到轮椅上。
宴非白抓住他的手腕,急切的问道:“晚晚呢?”
罗管家沉默着低下头。
宴非白冷着脸,突然推开他:“我问你晚晚呢,她在哪里?”
“唐……唐小姐不见了,不过先生放心,葛先生和骆医生已经去找了。”
他愣了一下,立即慌了神:“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呢?”男人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别人,脸上满是无助慌乱的神情。
他突然快速推动轮椅:“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罗管家赶紧拦住:“先生,外面在下大雨。”
“滚开!”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
罗管家赶紧跑去接电话,惊喜的道:“先生,唐小姐找到了!她们马上回庄园。”
“好。”宴非白忙点头,紧张的说:“我去楼下等她。”
罗管家忍不住眼酸,轻轻叹一口气,走过去推他的轮椅:“好,我陪先生一起等。”
唐晚下车的时候就在大门口看到宴非白,他坐在轮椅上,一眼就与她的目光对上。
男人看到她狼狈的衣服,看到她手上的险些,瞳孔紧缩,哑声问:“你怎么了?”他急得要冲过来。
唐晚赶紧跑过去:“没事,我没事。”
宴非白双手颤抖的捧住她的脸,发觉她的脖子上也有淤青,指尖一僵,有些不敢碰到她的伤口,小心翼翼问道:“你去哪里了?谁伤了你?是谁!”
唐晚用力摇摇头,软声说:“好累啊,我想洗澡睡觉。”
“晚晚……”宴非白捧住她的手,发觉她的手心也受伤了,像是被刀子划破过,他的眼神变得尖锐,忽然撩起她的裙摆,果然,她膝盖上都是伤。
宴非白沉默着看她,眼中似乎酝酿着暴风雨,男人突然勾住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小心的搂着她,却依旧沉着脸没说话,吴女士推着他的轮椅把他们送到卧室。
唐晚疲倦的躺在沙发上,宴非白默默拿来药箱,先为唐晚包扎手上的伤,再把唐晚的腿放在自己腿上,低下头把她膝盖上的碎玻璃清理干净,他动作很轻柔,因为怕她疼还一直在她的伤口处吹气。
唐晚看着他笑起来:“宴非白,你怎么不说话?”
男人看她一眼,红红的眼眶有点吓人,看了她一会儿,他又低下头为她处理伤口,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你不要不理我啊。”唐晚觉得有些委屈。
宴非白终究是心疼她,嗓音低沉暗哑:“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唐晚轻声说:“是霍子乾,不过他被我伤的更厉害,我没让自己吃亏的。”
霍子乾。
宴非白目光森寒,仿佛要吃人。
唐晚站起身走开,宴非白心里一慌,赶紧推着轮椅跟上她,他不说话,但就是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唐晚拿上干净的浴袍准备进浴室洗个澡,宴非白也跟了进来,唐晚看着他问:“你干什么?”
宴非白盯着她,柔声说:“我帮你。”
……啊?
唐晚的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磨蹭:“不要了吧。”
宴非白想让她快点洗过澡睡一觉,推着轮椅过来,拿走她手上的衣服:“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想帮你,乖好不好?”
唐晚抿抿唇,还是觉得害羞,踌躇着抬起头:“那,那好吧。”
“嗯。”
大概是因为唐晚受了伤,宴非白看着她时,眼中并没有出现任何暧昧的想法,有的只是疼惜和自责。
唐晚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躺在浴缸里,手臂被他拿在手里慢慢的擦着。
水是温热的,很舒服,然而唐晚的膝盖进了水会疼,宴非白没让她泡太久,仔细为她擦干身体后,再小心的给她穿上浴袍。
唐晚本想自己走出去,然而却被男人横抱在腿上,推着轮椅回到房间。
俩人躺在床上后,宴非白给她吹干头发,把她抱在怀里,抱得很紧。
唐晚以为他很镇定,很能忍,直到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才知道刚才在浴室,他虽然表面冷静,实则身体已经出卖自己。
她不敢乱动,怕惊扰他。
宴非白一直到现在就没有笑过,表情很严肃,大概在责怪她的冲动。
黑暗里,唐晚柔声问:“你是在气我吗?”
宴非白身体僵了僵,轻柔的摸摸她的脑袋:“怎么会,我怎么舍得。”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额头,唐晚笑着嗯一声。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她又问,简直像个好奇宝宝。
宴非白握住她的手:“我是气我自己,对不起晚晚,我没有保护好你。”
唐晚翘起脑袋:“你为什么总把不是你的错归到你的身上?这明明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嘟着嘴,有些撒气的说:“他欺负你,我生气!我就想找他算账!”
回到他身边,她做回了小姑娘,有他遮风挡雨,她知道自己可以幼稚一点,所以脾气也娇气一些。
宴非白嗓音干哑的嗯了一声,有什么堵在心口让他滞闷得难受,他吻吻她的嘴唇,哄道:“晚晚真好,有晚晚在,我很开心也很幸福。可是,你明明应该被保护得很好的,是我做得不够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唐晚气急,奶凶奶凶的捶他。
宴非白捉住她的手腕放在唇边轻吻:“好好,不要打,怕打疼了你。”
唐晚沉默了一阵,小手搂住他的腰,把身体凑在她胸膛上,宴非白愣了一下,小心的将她推开一些,她立即又凑过来,男人的呼吸有些急促:“先睡觉好不好?你累了。”
“我不累,我还能再打一架。”
她趴在他的身上,开始胡乱的吻着他。
宴非白原本在浴室就一直忍着的,被她一闹,呼吸乱了,自制力也丢了。
男人扶着她的腰,眼睛有些红,像是在竭力压抑什么:“真的不睡吗?”
“不睡。”唐晚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脸,爱娇的模样惹人怜爱。
宴非白心底澎湃着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吻她:“疼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