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卿月
“睿小子,陪我去晨练去!”不等唐诗诗说话,君老爷子在院子里点名喊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床,太反常了!年轻人血气方的,可别一时把持不住伤了他的宝贝孙媳妇儿!
唐诗诗看着凌睿前一秒还在尽力卖弄身材挑逗她,一脸的风骚,现在却变成苦瓜的俊脸,忍不住捂着被子吃吃的笑了起来。
凌睿丢下一句不具有任何威胁力的“回来再跟你算账”的狠话,穿好衣服,悻悻的推门出去。
“睿小子,你今天早上跑个五千米再回来!”凌睿一出去,君老爷子就下了命令!语气里带着些怒气。
“是!爷爷!”凌睿二话不说领命跑了出去。刚好,他需要消耗下体力来纾解下身体里的火气!
君慕北看着凌睿出门,从窗户里伸出半个身子,幸灾乐祸的说道:“三弟这些天真是龙马精神!”声音大的,根本就是要还在房间里的唐诗诗听到。
“臭小子!你也给我下去跑个五千米去!”已经走到门口的君老爷子,回头瞪了君慕北一眼,命令道。
“爷爷,我可没做错什么事!”君慕北连忙申明,他是无辜的!
“你影响到诗诗丫头的心情了!快点!”君老爷子态度强硬的催促道。
“啊!爷爷!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孙子啊?”君慕北不满的大声抱怨,哀嚎声全屋子里的人都听得到。
“罗嗦!再说一句废话,加五千!”君老爷子气哄哄的数落道。
“别!别!我立即执行还不成嘛!”君慕北说着蹬蹬蹬的跑下楼,脚步踩得分外重,声音大的跟泄愤一样!
唐诗诗得意的哼哼两声。爷爷真是太给力了!
将君慕北赶走后,君老爷子对着唐诗诗那间卧房的窗户喊:“丫头,你妈炖的汤还要一个小时才好,你再睡个美容觉,我去操场监督那两个混小子去!”
正爬起来穿衣服的唐诗诗听到君老爷子的话,垮了一张小脸,闷闷的躺下,嘟囔了一句:“又让我睡觉!”
凌睿晨练完回来,冲了个澡,换上一件白色的衬衫,穿了一套黑色的西服,还特意的挑了一条黑色的领带出来,放到唐诗诗的手里,示意她给自己系上。
“要出门吗一会?”唐诗诗看着凌睿的这身打扮,感受到他身上隐隐有股子悲伤的气息环绕,问道。
“嗯,去参加个葬礼。”凌睿声音有些暗哑的说。
“是谁去世了?”唐诗诗看凌睿的情绪如此的低落,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发闷,堵得她难受。
“我的——一个好朋友!”凌睿拽了拽唐诗诗打好的领带,明明很完美,但是他却觉得有些紧了,勒得他呼吸有些难受。
“我不认识的?”唐诗诗看着凌睿的眼睛问。
“嗯!”凌睿说着,在唐诗诗的唇上用力的亲了一下,放开后说道:“我去给你拿早饭。”
唐诗诗看着凌睿的背影,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她看得出凌睿神色中的逃避。
吃过早饭,凌睿就出去了,唐诗诗发现不光是凌睿,就连自己的公公婆婆,今天都是穿了一身肃穆的庄重的黑色衣服。她站在卧室的窗户边,隔着明亮的玻璃看着他们三人上车,心里感觉异常的不安,尤其是是凌睿临上车的时候,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看的那一眼,虽然距离太远她看不清楚她那一眼中包藏的情绪,但是唐诗诗感受得到,那里面的那些切切的痛。
凌睿开车去了北郊的墓地,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率先下了车,然后给凌悦打开车门,看着她怀里抱着的一个粉色的专门定制的小匣子,眼睛里的痛意再也掩饰不住,他深呼吸一下,将心里的那些翻腾的情绪给压下去一些,从凌悦手中接过那个粉色的小匣子,紧紧的抱在怀里。
凌悦已经默默垂泪了一路,君泽宇牵着她的手,跟在凌睿的后面,一路上,三个人默默无语。
凌睿怀里抱着的粉色的匣子,是他跟父母为自己那个无缘来到世上的孩子做的衣冠冢,凌悦特地的去大佛寺里求了一块玉牌,刻上了名字,然后请大师开了光,又买了些女宝宝穿的衣服,烧掉了,连同那块玉牌一同放进了这个粉色的匣子里。
三个人将这个粉色的匣子,埋在了凌奶奶的坟边,然后竖了个小小的墓碑,上面刻着“凌微笑之墓”几个大字。
将一切都整理妥当了之后,凌睿蹲下身子,指腹轻轻的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眼圈微红。
“微笑,但愿这个无缘来到的孩子,能如同你们所想的那样,微笑乐观,再去找个好人家!”
凌老太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经过了唐诗诗坠楼流产一事,他受了不小的打击,比之几天前,又苍老了不少,整个人很没有精神,走到墓地这里,已经感到吃力。
“爸,你怎么来了?”凌悦看着一脸悲伤的凌老太爷,责备道:“医生不是说了,要你这段时间卧床静养!”
“今天这样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凌老太爷说着,颤巍巍的蹲下身子,将手搭在凌微笑的墓碑上,说道:“老婆子,这是我们的小金孙,以后,就跟你作伴了,你要好好照顾她!”
一句话,又将凌悦眼中的泪水给勾了出来。
君泽宇搂着凌悦的肩膀,拍了拍,无声的安慰着她。
凌睿缓缓的站起身来,对着一边凌奶奶的墓碑,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说道:“奶奶,你的孙子不成器,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而另外一个,则是处心积虑的想要争夺从来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奶奶,我已经给过他们无数次的机会,但是这次不会再忍下去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还隐忍不发,无动于衷,所以,你即使怪我,我也不会改变心意了!”
凌老太爷因为凌睿的话,站起身来,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睿小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跟你奶奶都不会怪你!”
凌睿看着凌老太爷,点了点头。
凌老太爷看着凌睿俊朗英挺的眉眼,又看看凌微笑的墓碑,心里伤感而又后悔,如果自己早一点让他放手去做,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个样子?
自己终究是老了!糊涂了!
自从凌睿跟公公婆婆出门后,唐诗诗就开始在家里心神不宁,胡思乱想,坐卧不安的。
君老爷子上来看了她两次,二伯母云沫也上来陪着她聊了一会天,但是因为她心里有心事,所以根本集中不了精神,跟云沫聊天的时候不是走神发呆,就是答非所问,所以云沫只呆了一会,就借机溜了。
唐诗诗打开床头上的音乐盒,想要听首好听的曲子,来平复烦躁的心境,结果发现还是徒劳无功。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折腾是好的时候,君暖心呼啦一声推开她的房门,然后砰的一声又关上,扑到在她身边的床上,大哭了起来。
客厅里传来君老爷子的怒斥,不过唐诗诗跟君暖心现在根本没有心情理会这些。
“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权少白又惹你生气了?”唐诗诗看着君暖心将头扎在被子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担忧的问。
君暖心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
唐诗诗急眼了,抓着君暖心的手,心急的问:“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权少白欺负你了?你跟三嫂说,我帮你教训他!”
“三嫂!呜呜呜呜……”听唐诗诗屡次提起权少白,君暖心哭声更大,悲伤的不能自抑。
“别哭了,眼睛都肿的跟桃子一样了,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唐诗诗一边给君暖心递着纸巾,一边柔声的哄劝着。
“三嫂!呜呜……”君暖心抬起头,看着唐诗诗一脸担忧,眼泪又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呜呜咽咽的说道:“我跟权少白,呜呜……我跟权少白再也不可能了!呜呜……。”
“到底怎么了?”唐诗诗一边用纸巾给君暖心擦着眼泪,一边心疼的问,目光却在不经意的看到君暖心脖子上那些暧昧的痕迹的时候,顿住了。
她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那些痕迹是怎么来的,又代表着什么!
“是权少白弄的?”唐诗诗看着君暖心的脖子问,心里微微松一口气,权少白这个混蛋,原来对这女人采取了非常手段,看来这两个冤家,终于要好事近了。
君暖心注意到唐诗诗的目光,她惊恐的抱紧了自己的身子,眼泪再一次迷蒙了双眼。
她此刻多么的希望昨天晚上的那个人是权少白,可是不是!不是!
当她今天早上睁开眼睛,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江东黎的时候,心里头震惊的差点要昏厥过去。
“江东黎!你给我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君暖心推醒了熟睡的江东黎,哭着质问。
江东黎被君暖心给摇醒,先是拧了拧眉心,然后不明所以的看着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的君暖心,再看着自己一身赤裸,吃惊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君暖心,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们……”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睡在我的床上?你说呀!你说!”君暖心推着江东黎的身子,流着泪,伤心欲绝的问。
“昨天晚上我们都喝了好多酒,你让我带你走,但是到了家门口你又说不想回家,所以我就……”江东黎回忆着说,然后尴尬的看了眼君暖心,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君暖心抱着被子,嘤嘤哭泣起来。
事实摆在眼前,再清楚不过,她竟然跟江东黎两个酒后乱性了!
“暖心,你别哭,你一哭我心里就慌的很!我会负责的!”江东黎见君暖心如此,连忙表明态度,心里有些涩涩的酸痛。
“江东黎,你这个混蛋,谁要你负责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哥们!哥们啊!”君暖心哭着喊道。
江东黎因为君暖心的话,心里抽痛,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将自己当做是朋友,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暖心,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我会娶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江东黎抱住紧紧的抱着君暖心深情的说。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刻的江东黎更加不想放手。
君暖心因为江东黎突然的表白而彻底的愣住了,傻了,她呆愣愣的看了江东黎半天,忽然大叫一声一把推开他,拿起自己的衣服跑到了洗手间里,穿上衣服后,不顾江东黎的阻拦,落荒而逃。
“三嫂,我该怎么办?我……呜呜……。”君暖心将事情给说了一遍,然后倒在了唐诗诗的怀里,哭的身子一抽一抽的。
唐诗诗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一想到那个一身阳光气息的江东黎,唐诗诗就幽幽的叹了口气。
“暖心,你对江东黎……”唐诗诗试着开口问道。
“我自始至终都将他当成好朋友,哥们一样的!”不等唐诗诗问完,君暖心就飞快的回答,然后脑子里又想起江东黎说的那些喜欢了她很久的话,泪水再一次的决堤:“要是知道他竟然是这样的想法,我……我肯定会跟他保持距离的!呜呜……”
“都怪我!我不该喝那么多酒的!呜呜……”君暖心越想越难受,悲不自胜。
唐诗诗拍了拍君暖心的肩膀,问道:“你难道对江东黎从来就没有产生过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的想法?我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他,就看出来他非常的喜欢你!”
“怎么可能!从小到大,我唯一喜欢的就是权少白!”君暖心因为唐诗诗的话而止住泪水,抽噎着说。
“可是,你和江东黎一起这么多年,对他的感觉总是有些不同的吧?”唐诗诗问道。
“什么意思?”君暖心不解的眨着湿漉漉的眼睫问道。
“比如说,你今天早上发现自己和江东黎,呃,做了的时候,是种什么感觉?”唐诗诗索性点破了说:“有没有觉得恨不得杀了他的那种感觉?”
君暖心呆愣了一会,脸上浮起一丝飘渺的红色,别扭的说:“没有,我当时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就是现在也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一样,根本没有考虑其它。”
“这也就是说,你心里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厌恶痛恨跟江东黎做这么亲密的事情了!”唐诗诗分析道。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我跟他有超出友谊的男女之情啊!”君暖心不赞同的分辩道:“我只是将他当成很好很好的朋友,蓝颜知己,有好些话好些事情不能跟家人讲的,都说给他听,在我的心里,他就跟——”君暖心的眉心纠结了一下,似乎是在寻找着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最后说道:“就跟另外一个我一样,当我发现自己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除了不敢置信,不能接受,现在想起来就跟,就跟觉得自己SHOU淫被人发现了一样,只觉得羞耻!”
唐诗诗听到君暖心这样说,心里为江东黎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她原本以为君暖心跟江东黎如此的要好,至少君暖心对江东黎应该有那么一丝丝的旖旎之念,没想到,这个女人根本就从来没有考虑过江东黎的性别问题,甚至从来没有用一个女人对待男人的立场来跟江东黎相处过!
“三嫂,我……我这次真的死定了!”君暖心想起自己急匆匆的从江东黎的住处跑出来的时候,江东黎在她背后喊要上门提亲的事情,就觉得头更疼了。
“你一定要帮帮我!”君暖心紧紧的抓着唐诗诗的手,求助的看着她。
唐诗诗被君暖心看的心软,无奈的开口说:“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江东黎说要让他的家人来提亲,我不想嫁给他!”君暖心失落的垂下脑袋。
她跟江东黎从小玩到大,要是他的家人真的上门来提亲,她的父母肯定是乐见其成的,因为自从权少白跟凌素素混在一起的时候,她老妈就对权少白的成见更深了,而她老爸,本来就对权少白没有什么好印象!
现在她跟江东黎发生了这么亲密的行为,虽然她的父母不是什么老古板,但是肯定是会不遗余力的促成她跟江东黎。
因为在父母的眼里,江东黎比权少白好太多!
“这件事你跟大伯父大伯母说明白不就成了?你要是真的不想嫁,他们肯定不舍得逼你的,再说了,他们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长辈。”唐诗诗不解的看着君暖心说。
“三嫂,你不懂,我爸妈要是知道,要是知道我跟江东黎……我跟江东黎两个人,我们两个人那样了的话,肯定会站在江东黎的那一边的。”君暖心纠结的说。
“可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啊?虽然我是支持你的,但是我也觉得江东黎是个值得考虑的对象,再说了,如果权少白知道了这件事的话……”唐诗诗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倒不是觉得君暖心就该因为这一次的失足而委屈自己的情感,嫁给江东黎,但是权少白那里,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又会是种什么态度?毕竟,是秘密总是要有被揭开的一天,到时候,君暖心又该如何自处?
她只是站在一个家人的角度上,帮着君暖心分析眼前的形式,或许想法有些偏颇自私,但是初衷却都是为了君暖心好而已。
“三嫂,别说了!我跟权少白,即使没有这件事,我跟权少白也不可能了!”君暖心想起昨天晚上权少白听到凌素素流掉的那个孩子是他的之后,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阵的抽痛,眼泪再次肆意了出来。
“你跟权少白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明明喜欢他,却要一次又一次的将他从身边推开?”而每次推开之后,却又都是一副痛不欲生,比权少白还难过的样子?
唐诗诗将这些天一直存在心头的疑问,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君暖心看着唐诗诗,咬了咬唇,不知道如何启口,最终她带着哭腔说:“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我跟他注定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