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卿月
这是唐诗诗自从知道自己流产后,第一次来凌微笑的墓前,看着那小小的一方墓碑,落在了凌家的墓地里,唐诗诗将那束小雏菊放在凌微笑的墓前,蹲下身子抚摸着墓碑上的凌微笑的名字,忍不住泪如雨下。
“微笑,妈妈来看你了!对不起!妈妈这么久了才来!”唐诗诗上前抱着那方小小的墓碑,将脸颊贴在了墓碑的名字上,轻轻的摸索着,像是一位母亲在用脸颊亲昵的蹭着自己宝宝的稚嫩小脸。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冰冷的墓碑上,击碎了那墓碑上的冰冷,带着热烈而浓重的情意,流淌了下来。
凌睿看着唐诗诗哭的不能自已,心里酸疼的难受,眼圈也不自禁的红了,他将手里拎着的两大袋子给凌微笑买的衣服,一一拿出来,摆放在墓碑前,然后又拿起那些玩具,一样样的摆在衣服上,那动作,专注而认真,有些发红的眼圈里,流泻出满满的温柔慈爱之色。
唐诗诗哭累了,还是抱着墓碑不肯起来,只是小身子一抽一抽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乖!不哭了!都一把年纪了,还在孩子面前哭鼻子,微笑会笑话你的!”凌睿上前小心翼翼的去抱唐诗诗,想将唐诗诗的身子给拉开,外面这么冷清,墓碑又那么的凉,他真怕小野猫这一哭,就给病倒了。
唐诗诗左右动了下肩膀,避开凌睿的碰触,抱着墓碑不肯起来,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让我再跟女儿呆一会。”
凌睿叹一口气,看着唐诗诗欲言又止。
他之前一直不敢告诉唐诗诗有关孩子的事情,怕的就是唐诗诗太过在意孩子而情绪失控,如今看着她这幅样子,哭过之后的神色有些呆呆的,他心里更加的担忧了。
唐诗诗果然就呆了一会,然后自己站起身来了,脸色虽然仍旧有痛哭之后的伤感,但是脸上却多了一抹连凌睿也看不懂的情绪。
“微笑,要是你愿意,再来投胎做妈妈的女儿吧!这一次,妈妈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唐诗诗的小手不自主的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说道,眼泪无声的滑落了下来。
一阵大风吹过,唐诗诗跟凌睿不自觉的都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来,然后看着那束小雏菊在北风中快乐的摇摆了起来。
看完了凌微笑,唐诗诗眼睛红肿,脸色有些憔悴,情绪也有些低落。她跟凌睿开车刚要走出墓地,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进来,在看清楚车牌号的时候,凌睿将车子停了下来。
“爸妈!”凌睿跟唐诗诗下车,看着黑色轿车里的凌悦跟君泽宇,喊了一声。
“来看过微笑了?”凌悦下车,看着唐诗诗红肿的眼睛,上前去将唐诗诗给抱住,在唐诗诗的肩膀上安抚的拍了拍。
“妈,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唐诗诗知道凌悦想要一个孙子的急切心理不比她少,发生流产的事情之后,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但是她并没有怪自己,反而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无时无刻不再为她着想着,这让唐诗诗想起来就觉得愧疚。
“傻孩子!这不管你的事!别去想了!这都怪凌素素那个恶毒的女人,没想到她就那样死了,真是便宜她了!”凌悦一想起害唐诗诗流产的凌素素,就愤恨不已,眼睛也湿润了起来。
唐诗诗没有说话,只是将脑袋靠在凌悦的肩膀上,默默流泪。其实,她更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那么不小心,如果不是自己粗心大意,又怎么会喝了被下药的酒,跟凌素素一起滚下楼梯!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再伤感了,诗诗丫头在外面吹了一大会冷风了吧,快回去吧,小心别感冒了,你爷爷今天一大早就在家里念叨你了!”君泽宇看着这婆媳两个要哭成一团了,头疼的拧了拧眉毛,说道。
“诗诗丫头,你赶紧跟睿小子回家吧,我跟你爸爸将给微笑买的新年衣服送过去。”凌悦听到君泽宇的提示,拍了拍唐诗诗肩膀说道。
唐诗诗点了点头,然后由凌睿搂着上了车。
快回到君家大院的时候,唐诗诗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跟凌睿说道:“老公,我们君氏泰盛慈善基金不是有个专门对针对贫困残疾儿童的捐款活动吗?近期有没有什么慈善义捐或是慈善拍卖的活动?”
“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有一场大型的慈善拍卖,还会组织义捐者去贫困地区或是受到帮助的残疾儿童那里做一些亲善活动,有没有意愿做今年的亲善大使?”凌睿洞悉了唐诗诗的想法,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问道。
“我可以吗?”唐诗诗希翼的看着凌睿。她知道君家的泰盛慈善基金会,跟别的那些基金会不一样,这个基金会是完全开放式的,所有的款项,账务都是公开透明的,每次慈善义捐,慈善拍卖都会制作成视频,放到网站上,然后每一笔募集到的款项都会有使用明细,所以,根本不会发生款项不明,贪污腐败的事情,因此,只要是真正想要做慈善的人,都会选择来泰盛慈善基金会。
“怎么不可以,亲善大使又不是只有一个人,只要参加慈善拍卖,慈善义捐的人有时间过去,就都是慈善大使。”凌睿笑着说。他们君家的慈善基金,根本不需要做那些哗众取宠的炒作。
“我愿意!”唐诗诗高兴了起来。
“慈善拍卖定在大年初三,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凌睿握着唐诗诗的小手说。
“老流氓,你对我真好!”唐诗诗依恋的在凌睿的肩膀上蹭了蹭,柔柔的说。
“你说我媳妇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傻瓜!”凌睿拽了拽唐诗诗的鼻子,笑骂道。
唐诗诗嘴角向上翘起,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回到君家的时候,君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指挥着君慕北,君皓东,莫悠悠跟君暖心四个人贴春联。
君慕北拿着春联,目光时不时的向正在有说有笑的君皓东跟莫悠悠两个扫去。
此时莫悠悠正跟君皓东两个拿着一对春联,在讨论着到底君少阳跟云沫两个谁的字更潇洒飘逸一点。
“我看云姨的字更好一些,气势浑厚,笔力遒劲,而且不管是落笔还是布局都十分的完美。”莫悠悠用自己多年来看遍古迹字画的专业眼光来评论着,这评价,从她的嘴中说出来,应该是很高了。
君慕北看着莫悠悠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吐槽,老妈的字真有那么好?他都看了几十年了,每年都是这样,根本没什么新意!
云沫听了莫悠悠的点评,豪迈的笑笑说道:“悠悠,你这褒奖,我可不敢当!”
“云姨,你的字,绝对堪称大家!”莫悠悠小脸一扬,中肯的说道。
云沫听后,笑得更加开怀。
没想到这个呆货,还是个马屁精!君慕北在心底愤愤的说道。然后看着一身橘色大衣的莫悠悠沐浴在阳光下,眼中闪着明媚的光彩,一张小嘴欢快的向上微翘着,君慕北不禁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吻,在君皓东投来狐疑的目光之后,心虚的赶紧低下头,将手中的福字泄愤般的狠狠的拍在墙上,拍的手都有些微微发疼,他自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
“北小子!你这是贴福字呢还是再砸墙!”君老爷子听到君慕北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愤愤的吼了一嗓子。
君慕北的身子一僵,手在那个烫金大字上烦躁的拂了拂。
君皓东看着君慕北郁郁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坏笑。
“其实,二叔这字,写的也是龙章凤姿,一看就是造诣非凡,跟二婶的字放在一起堪称绝配!”君皓东将自己手中的春联跟莫悠悠的放在一起,然后温柔的看着莫悠悠说道:“就跟我们两个人是一样的!”
莫悠悠听了君皓东的话,羞红了脸,微微垂下脑袋。
君慕北看着站在阳光下的两个人,觉得这冬日的阳光怎么这么的刺眼。他看了一眼君皓东与莫悠悠,生气的回到了屋子里。
正在写字的君少阳跟云沫与正在外面拿着春联的君皓东相视一眼,三个人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唐诗诗跟凌睿回来,发现院子里这么热闹,将自己心底的那些伤感收拾了起来,尤其是在看到笑得合不拢嘴的君老爷子的时候,唐诗诗心里觉得异常的温暖。
“诗诗丫头,你跟睿小子可回来了!快过来,这个是你二伯母而二伯给你们写的,拿去贴上!”君老爷子看到唐诗诗跟凌睿两个回来了,拿出一副对联,对着唐诗诗跟凌睿两个招呼道。
“走,看看二伯母跟二伯,今年给我们写了什么?”凌睿拉着唐诗诗的手,大步走到君爷爷的面前,两个人接过那副对联,小心翼翼的展开。
“柳暗花明春正伴!”唐诗诗展开自己手里的春联,读了出来。
“珠联璧合喜成双!”凌睿拿的是下联,读完之后,看着云沫跟君少阳,感激的说道:“谢谢二伯母,谢谢二伯。”
“喜欢吗,诗诗丫头!”云沫对着凌睿点点头,然后笑着看向唐诗诗,问道。
“喜欢,谢谢二伯母,二伯母的字写得真好!”唐诗诗由衷的活到。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是我写得上联?”云沫被唐诗诗的话,勾起一丝好奇之心。
“我只是觉得,这副对联,笔力苍劲有力,一落笔就有见不俗之处,但是也有些细微的不同,就像这上联,笔走龙蛇,铁画银钩,但是却在每一笔落下之后都极好的控制住自己的笔势,都说是自如其人,这很符合二伯母喜欢运筹帷幄的那种通观全局的性格;至于二伯的字,则更注重自由洒脱不拘之感,而且,二伯的心中,向来都是以二伯母为先,妇唱夫随,肯定会让二伯母先落笔的。”唐诗诗分析道。
“诗诗丫头,果然是个心细的丫头!”云沫听了唐诗诗的话,高兴的笑了起来。
君少阳也觉得唐诗诗的话,十分的受用,笑着夸了唐诗诗一句:“不错,有见地!”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娶回来的媳妇儿!”凌睿搂着唐诗诗,得意的一挑眉说道。
院子里的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君慕北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外面传来的欢笑声,愤愤的骂了一句:“一群马屁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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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凌睿吃味!
第二天一早,起床号响起的时候,唐诗诗在凌睿的怀里醒来,昨天因为去看了凌微笑的缘故,难得的晚上凌睿没有将他的兽性进行到底,而是体贴的搂着她,两个人相依相偎的睡了一晚上,像极了两只靠在一起取暖的小兽。
“醒了?”见唐诗诗睁开眼睛,本能的向自己怀里偎了偎,凌睿的心里霎时变得柔软无比。
他爱极了唐诗诗每次刚睡醒的时候这幅带点防备无辜而又迷惘慵懒的样子,觉得她可爱的越发像是一只猫儿。
凌睿低醇的嗓音,带点儿优雅的慵懒,愉悦了唐诗诗的耳朵,她一仰头,在凌睿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下,说道:“老公,早上好!”
“早上好!老婆!”凌睿一手扣住唐诗诗的后脑,在她的唇上缠绵的落下一吻,声音有些微微的暗哑。
两个人相视一笑,虽然没有那样深入的狂风暴雨一样的激情,但是却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亲昵,有些细腻的柔情,在眼底荡漾开来。
军区大院里今天到处都被一种浓重的年味给包裹着,唐诗诗跟凌睿两个去晨练的时候,看到整个军区大院,家家都灯笼高挂,春联也都早早的贴上了,在操场上碰到的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会互道一声“新年好”!让人觉得喜气洋洋的。
操场上晨练的人,仍旧很多,并没有因为过年,而放松,唐诗诗远远的看着一只老年人的队伍在围着操场慢跑,虽然他们年纪有些大,服装也不统一,但是步调却是出奇的一致,一看就是军人特有的整齐。
唐诗诗在那一群人之中看到了君老爷子的身影,发现他在队伍里特别的认真,神情肃穆,不禁自豪的笑了笑,而当唐诗诗看到君老爷子身后的白老爷子的时候,有些不解的问身边的凌睿:“白爷爷什么时候搬回到军区大院里来住了?”
唐诗诗知道白老爷子跟白梓盺他们在军区大院里都是有房子的,但是好像他们一直是住在外面的。看来在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不少事儿呢!
“就在你离家出走的这段日子。”凌睿将离家出走四个字,咬得有点儿重,语气也有些闷闷的。
唐诗诗好笑的看了凌睿一眼,她都已经有是保证又是道歉又是任由老流氓折腾了这么多次了,这个家伙心里还有怨言呢!这心眼,不是一般的小!
凌睿感觉到唐诗诗的注视,侧头横了唐诗诗一眼,说道:“爷就是小心眼了,怎么着!”
“谁敢将堂堂的少将大人怎么着啊!”唐诗诗娇嗔着白了凌睿一眼。
“唐诗诗,除了你,的确没人敢!偏偏爷还每次都拿你没办法!”凌睿气鼓鼓的说,语气充满幽怨:“你今后可要好好的补偿我!”
唐诗诗无语!这个家伙每次的话题绕来绕去的,都是这个,这是又想让自己肉偿了!
“白爷爷的身体好了么?”唐诗诗又想起自己在科研大楼的时候,听到白赫轩说白老爷子生病的事情,连忙转移了这个危险的话题,她真怕继续讨论下去的话,凌睿会直接将她给扛回家,丢床上法办了!这种事别人做不出来,但是咱的这位凌少将做起来可谓是驾轻就熟!
唐诗诗悻悻的想着,然后看着在操场上慢跑的白老爷子,觉得他挺精神的,不太像是有什么事儿的样子!
“那老头子好着呢,哪有那么容易生病!不过是为了催促暖心跟少白两个早点领证!”凌睿看着白老爷子的方向,说道。不过对唐诗诗刻意的转移话题,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满的!
小野猫是越来越狡猾了!
唐诗诗心里了然,看着白老爷子,心想这又是一个老顽童!
因为上次梁月被绑架,受惊动了胎气,所以权少白无辜的受了白茉的拖累,第二天原本是要去领证的,结果让君暖心一句话给推后了,后来君暖心一直想等着梁月胎气稳定了,跟梁月一起去领证,但是梁月怎么说属于高龄产妇了,虽然蒋飞跟双方的家长一直小心的呵护着给她调理身子,但是她的情况一直不是很稳定,就连唐诗诗跟凌睿的婚礼,也没出席,所以这事儿就拖了下来。
后来唐诗诗跟凌睿的婚礼上出了那样的事情,事先没跟他们通气,君暖心就更没了那个心思,就连君爷爷也没心情管这些事,这可将权少白给急坏了,尤其是江东黎准备跟家人移居加拿大,这阶段跟君暖心接触频繁,这让权少白更是患得患失的,生怕夜长梦多。
其实白老爷子也打算让君暖心跟权少白两个年前将证给领了,毕竟这段时间,白家可谓是遭逢巨变,白家老太太去世了,白茉又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然最后查出来白茉不是白梓盺跟孙晓芬的孩子,但是莫小惠的死亡,同样又给白家笼罩上一层阴影,白老爷子想着,要是两个孩子将证给领了,这样君暖心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白家过年了,也算是给白家添点喜气。
可是君老爷子却是不同意,今年这一年,对君家人同样是意义非凡的,这是君家人六年来第一次过的一个大团圆的新年,好不容易君皓东回家了,新年的时候,君老爷子怎么能让君暖心缺席?
于是,白老爷子就想出了装病这一招儿,谁知道最后被君老爷子给无情的拆穿了!
后来,白老爷子没办法,只得搬回军区大院住,这样至少两家人离得近些,见面什么的也方便。
唐诗诗津津有味的听着凌睿将两个老人这阶段斗法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忍不住笑了起来:“爷爷这次可是棋逢对手了!”
凌睿颇有些赞同的点点头。
两人正说笑着的时候,就看到那只老兵队伍解散了,白老爷子在君老爷子的身后朝唐诗诗跟凌睿的方向走了过来,一直不断的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而君老爷子则是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有些不耐烦的对着白老爷子直摆手。
“君老头,这么多年,你还是跟当初一样,小气鬼!”白老爷子生气的瞪了一眼君老爷子,声音里带了些粗喘,显然是刚刚跑了那几圈,有些疲惫了。
“白老头,你说你咋就非盯着我家里那几个孩子不放呢?”君老爷子这些天都被白老爷子缠着,有些烦躁了。
“谁让你家的孩子优秀呢?别人我还不待见呢!君老头你就知足吧你!”白老爷子气呼呼的说道。
“唉!原来优秀也是一种罪!看来我家里那几个孩子已经罪无可恕!”君老爷子学着时下那些文艺青年的腔调感叹着,一脸的得瑟。
“君老头,大过年的,我没时间跟你耍嘴皮子,你给个痛快话!”自从上次装病被君老爷子拆穿,白老爷子已经彻底的丢弃了自己那些所谓的“脸面”,缠着君老爷子好多天了,丝毫不觉得丢脸,每次跟君老爷子斗完嘴,回去都能多吃半碗饭!
“我说了这事要看诗诗的意思,我老头子没那么专断!”君老爷子发现跟白老爷子简直是讲不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