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音随琴
可人家江澈是陆景琛面前的红人,说一句话要顶常人的百来句,她又怎么好得罪,只得陪着笑脸邀请他们二人坐下,耐心的说了下蓝澜近日的情况。
“自从知道景琛哥哥要结婚的消息,姐姐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我怕她会想不开做傻事,夜里都陪着她。”
蓝紫说到这儿,别有深意了看了眼对面的两个男人,眸底漾起一层层水雾,“可,她还是做傻事了,呜呜……”
江澈一听,‘咻’的从沙发内起身,就要上楼去看蓝澜的情况,只听大卫道,“江先生,我们先听蓝紫小姐把话说完,这样我才能更好的治疗蓝大小姐。”
话落,江澈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蓝紫现在能坐在这儿,不就代表蓝澜没事么?
也不能怪江澈这般小心翼翼,当年的蓝澜和陆景琛的那段感情他是亲眼看到过的,不说轰轰烈烈,也算得上刻骨铭心吧,毕竟是景二少曾经在乎的女人,他又哪里敢怠慢。
蓝紫面色忧郁,继续开口,“好在没出什么大事,我天天都跟姐姐说,景琛哥哥结婚是骗她的。”
“骗她的?”江澈发出三个字,并不认同蓝紫这样做。
陆景琛决定娶叶薇然,那么就说明他和蓝澜没有再复合的可能,蓝紫这样说,一旦蓝澜愈合,也会成为不小的麻烦。
蓝紫抿了抿唇,情动之处哽咽出声,“对不起江先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去死,我也是没有办法,想着先救下她的命。”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们?”江澈激动的从沙发内站起身来。
这事有些棘手,他不敢擅作主张!
还有这个蓝紫小姐,他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就哭起来了,如果让二爷知道把之前一直疼爱的小姨子给弄哭了,还不剥了他的皮?
蓝紫也跟着起身,她双手交错,嘴角轻咬住唇瓣,眼角的泪水肆意从姣好的面容流下,那是对蓝澜的疼惜,她吸了吸鼻子解释,“我不敢,看得出来景琛哥哥很在乎那个叶小姐,上次就因为姐姐的事让两人闹了不愉快,我……”
这个时候,大卫医生出来调解气氛,“江先生,那我们先去看看蓝大小姐吧。”
江澈点点头,在上楼去之前伸手拍了拍蓝紫的肩,“蓝紫小姐,你心里的苦二爷是知道的,放心吧,二爷不会让蓝大小姐有事的。”
蓝紫胡乱的抹了把泪,低低道,“那我先去准备午饭,等你们看完姐姐,我们再聊。”
两个男人点点头,一前以后上了楼。
不多时,蓝紫便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她站在楼梯口,仰头看向蓝澜所在的房间,眸底的狠辣渐渐彰显出来。
只要有她在,蓝澜别想好起来,她永远都有这个把柄拖住陆景琛。
蓝紫缓步上楼去查看情况,只听女人疯癫的嘶吼声震破出来,“都滚,滚,呜呜……我没病,不要吃药,不要!”
“蓝大小姐,这不是药,是可以安神的,可以帮助你睡眠。”大卫医生耐心的给她讲解,比第一次治疗吃力多了。
“帮助我睡眠?呵,那好,你先吃给我看!”
蓝紫赶过来时,看到的是两个男人被蓝澜赶了出来。
“江先生,大卫医生,你们先下楼去吧,姐姐之前受过刺激,看到药就会激动,平常我都是在加在她的饭菜里。”
安抚好蓝澜后,蓝紫下楼来,两个男人在沙发内交谈有关蓝澜的病情。
“之前不是很好么,我给她的药,她都吃了呀。”大卫医生看到蓝紫过来,询问。
蓝紫抿着唇看了眼江澈,“姐姐在五年前受过刺激,您给她治疗的时候她的意识完全疯癫了,现在渐渐有了思绪,有些不好的回忆刺激到了她,反而……”说到这儿,蓝紫又抹了把泪。
话说到这里,江澈俨然明白了蓝紫的意思。
五年前,蓝澜被老爷子的人强行灌下汤药,导致一辈子不孕,定是这事给蓝澜造成了阴影吧。
现在蓝澜的意识清醒了,这些反映也实属正常。
“那你们必须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否则我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大卫提议。
江澈自动退开,把空间留给了大卫和蓝紫,陆景琛和蓝澜的过去要被挖掘出来了。
当年的蓝澜喜欢白色,通常的时候江澈看到的她都是穿着一身白安静的坐在某个角落里陪着景二少,他想起曾经那个美好的女子,现如今为陆景琛疯癫,作为一个旁观者,江澈都有些看不下去。
她手腕上的那道疤被白色绷带缠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做过傻事。
思量许久,江澈还是决定给陆景琛打了电话。
不多时,陆景琛也跟着敢过来了。
陆景琛先是和大卫客气的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去了蓝澜的房间,门一推开,女人便扑了过来,“景琛,景琛,你骗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男人眉峰拧的死紧,目光下意识一扫,女人手腕处白色的绷带映入他漆黑的眸底,一时间,英俊的面容闪过无数情绪。
陆景琛看了眼跟过来的蓝紫,顺势伸手将蓝澜搂进怀里,一把抓起她缠着绷带的手,“澜儿怎么受伤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如果蓝澜有什么事,是想他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之中么?
蓝澜将头枕在男人胸口,双手覆在他心脏的位置,有些怕怕的解释,“我,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陆景琛把她扶到床边坐下,菲薄的唇紧抿着,他把女人的手放入掌心,“蓝澜,你听我说,我们都要有自己的生活,你好好把病治好,以后的……”
谁知这话一出,原本情绪安静的女人突然从他怀里起身,疯了似的朝他大吼,“我没病,没病。”
陆景琛手里一空,随即紧握成拳,他怔怔瞧着眼前这个疯癫的女人,同她曾经的美好重叠,心里越发难受。
末了,蓝澜又突然蹲下身来,黑亮的眸底氤氲出一丝水雾,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景琛,我没病,你不能听他们瞎说,他们是想拆散我们,你不要听他们的,不要!”
陆景琛重重吐出口气,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苦在心底滋生,这个时候他实在不知怎么向蓝澜解释他和叶薇然的之间的关系,告诉她,他们在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沉默许久的蓝紫这个时候出声喊了声,“景琛哥哥!”
她眼里的阻止很明显,意思是这个时候不宜再用叶薇然再刺激姐姐。
“景琛哥?”蓝澜一听这话顿时激动不已,她猛的从地上起身,伸手指向门口的妹妹,“蓝紫,他是你姐夫。”
陆景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蓝澜的这种情况,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关系,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也就没再提和叶薇然结婚的事。
男人起身走过去,他一把将激动的蓝澜拉了回来,拥着蓝澜转身时,小声对蓝紫说了句,“以后,就叫姐夫吧。”
蓝紫一听,眼角顿时弯起,甜腻的叫了声,“姐夫,你出差的这两天姐姐心情一直不好,念你念得紧,你有时间就多陪陪她吧。”
出差?
陆景琛很快反映过来,蓝紫的这番话不过是在变相性的反驳他和叶薇然结婚的讯息,故意在蓝澜面前掩盖那层事实。
如今,他没有别的路可走,蓝澜这么激动,唯有先安抚下来,陆景琛看了眼消瘦的蓝澜,只得道,“嗯,我会的。”
折腾好一会儿蓝澜才肯睡下,陆景琛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下楼后和大卫交谈了一会儿,便又让江澈安排送大卫回国。
“姐夫!”蓝紫见陆景琛急着要走,急急唤了声。
“有事?”陆景琛抬腕看了眼时间,这一折腾就到了傍晚,他还要赶回去陪叶薇然吃晚餐。
“我让人安排的晚饭,也想和你说说姐姐的事。”
陆景琛皱了皱眉,犹豫间,蓝紫又道,“不会耽误你太久,反正已经来了,姐姐的情况你还是了解一下比较好,下次过来也能做好心理准备。”
蓝澜的病虽然比之前好些了,但会越来越棘手,之前她完全没有意识,可以说不管他们做什么,说什么,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现在慢慢恢复意识,所有的言行举止都必须注重,尤其是他,否则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确实需要了解一下,自杀的事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江澈过来接陆景琛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车内,陆景琛坐在车后座沉沉叹着气,夜色很浓,车子驶入市区,两旁的路灯折射过来,把男人的脸映得异常清晰。
“二少?”红灯口,江澈喊了声,欲言又止。
“开你的车!”陆景琛浅眯着眼怒喝,不想再听到别的事情来烦他。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向叶薇然解释,这些日子虽然两个人没什么交流,他做什么,叶薇然也没回应,但陆景琛都能按时回去用晚餐,今天这么晚才回去,她或许不会问,可他知道应该有个合理的解释。
北山公寓地处江城最繁华的阶段,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最热闹的,然而当陆景琛回到公寓,只有冷清的黑暗等着他。
陆景琛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打扰叶薇然休息,他这么才回来,那个女人连一通电话都没有,而他还犯贱的这样留念,是为什么?
他碰到的女人,就没有一个像叶薇然这么狠心,可该死的,他就是放不下。
男人换好鞋,开了客厅里的一盏壁灯,昏暗的光线衬托着男人的身影愈发修长,他站在落地窗前,掏了根烟点上,黑眸落在不远处的草坪上。
砰砰砰!
男人手里的金属打火机发出这刺耳的碰撞声,狠狠吸了几口烟,由于太过于急切,陆景琛呛了几声,他赶紧掐灭手里的烟蒂,生怕自己的这个举动吵醒了叶薇然。
冬日的气息太浓,寒冷的风灌进来,陆景琛把挑开的落地窗关上准备上楼。
“先生!”身后传来佣人礼貌的称呼声。
陆景琛转过身来看向面前的阿姨,“她今天怎么样?”
“很安静,我们有意找叶小姐说话,她也只是一笑了之。”按理说,伺候这样的人很轻松,不过看起来也让她们心疼。
“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多找她聊天。”
“是!”
上了楼,陆景琛连推门的动作都表现得十分小心,里面漆黑一片,女人持有的熟悉体香袭来,他瞬间就安心了。
男人反手关上门,脚步轻缓的朝大床走去,他伸手开了台灯,一眼就能看到蜷缩在大床上睁着眼的女人。
一进来,叶薇然就敏感的闻到他身上沾染的香水味。
他又去看过蓝澜了!
“还没睡?”
陆景琛知道他的问话得不到答复,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出声,尽量寻找两人之间的话题,如若不然,这种死气沉沉的生活真的能将人给逼疯。
“这两天忙婚礼的事,可能回来得有些晚。”他又道,开始脱衣服。
叶薇然拉了拉被子,她没深吸一口气,男人身上的别样的香水味越发浓烈。
她实在做不到装疯卖傻,叶薇然终于还是开了口,“忙?陆景琛,为什么每次你都能理所当然的把谎话编的那么好?”
蓦然,她干脆从床上坐起身来,一双暗淡的眼直逼男人的胸口,那架势,恨不得把陆景琛的心给挖出来看看,究竟有没有一点点良心不安?
陆景琛脱衣服的手顿了顿,面色没有半分愧疚,而是转过头来和愤怒的她对视,沉声道,“澜儿自杀了。”
叶薇然听到这则消息也是一怔,随后她又冷冷一笑,“自杀了,死了么?”
叶薇然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得这般恶毒,这话根本不像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她也并不是盼着蓝澜真的去死,而是在想,蓝澜能想到用自杀的这种招数,真的是疯了么?
果然,男人一听这话,俊朗的脸顿时沉下,他走过去,大手猛然钳住她的下颌,锋利的眸子如同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刃,“叶薇然,你还真是没心啊。”
随即,他冷然一笑,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可以将她的下颌捏碎,“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告诉你叶薇然,有我在,就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
人往往在生气的时候根本就想不到说出来的话有多残忍,就像现在的陆景琛,对叶薇然盼着蓝澜死的这种态度,可谓是愤怒至极的,因而他完全想不到叶薇然是用什么样心境和他说的这些。
是啊,该死的是她,她又忘了他们有过刻骨铭心的曾经,而她只是陆景琛抢过来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和蓝澜相提并论?
叶薇然知道,他们已经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一说话浑身带刺,满是伤害。
“陆景琛,你说我狠心是么?”叶薇然忍着下颌的疼,她突然扬起还未消肿的脸,未做任何修饰的唇瓣勾出一抹令人心颤的弧度,“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你欠蓝澜的,可曾想过,我并不欠她的。”
叶薇然抬起手指了指脸上的伤,撕心裂肺的低吼,“这一巴掌,我就活该受着么?”
陆景琛闻言,心尖狠狠抖了一下,他猛然松了手,原本猩红的眸底很快漾开一层名为心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