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阿吾
这还了得,他的人还能给流氓欺负吗。
余江枫顿时变脸,连连问道,“他跟你说难听的话了?骂你了?”
可惜都没有回应。
“啧,等老子出去的,弄不死他。”
可怜的赵警官差点把肺咳出来,还是没能阻止他暴虐的心。
这届群众不好带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余江枫急的火烧眉毛,就差给她跪下,叫一声:“小祖宗。”
小祖宗这才回神。
苦大仇深,唉声连连。
“我刚才骂他是个傻比。”
……
场面一度寂静。
余江枫回忆遇见木少倾以来的种种,似乎都没听见她骂过脏话,最生气时也只会说“你有病啊”。
现在有了小鳖,变成了“你王八蛋”。
女朋友会骂人了。
他面色缓缓地,像放进热水的年糕。
从寡淡变得饱满。
“你太棒了吧,你居然真的骂他,我好开心!”
木少倾:“可是他肯定很生气,和解估计无望了,万一他起诉你怎么办?”
“起诉就打官司呗,人生就要及时行乐,骂了他难道你的心情不好吗?”
一语中的。
木少倾被戳中心事,羞赧答低下头,用极小的声音道。
“确实……挺爽的。”
两人因为这事脸对着脸傻笑了三分钟。
余江枫把人搂在怀里又是夸赞又是鼓励,就差当场发个锦旗小红花了。
赵警官捂脸。
这届群众真是太难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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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云辉叫律师来,余江枫自然也要有个律师。
木少倾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毕竟她跟合作律所还有笔款项没有掰扯清楚,这个时间把人家叫过来,也不知道会不会买账。
“别看了,我刚才打电话给柳轩了,待会儿律师就来。”
所以说,小朋友只是在恋爱中比较幼稚,维权方面倒是半点不含糊。
两个人坐在拘留室里等,即使开了空调,北方没有地暖的屋子里仍难长久停留。
木少倾身上披着余江枫的牛仔外套,双手仍是冰坨子。
少年一只手环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握着她,然后缓慢揉搓,想用摩擦增加点热量。
“不然你还是先走吧。”
“不行,今天我必须跟你一起把这件事解决。”
她态度坚决,禁止他再游说,抽出手捏住他的嘴巴,像可达鸭。
余江枫眼里带着笑意,挑眉顺应她的游戏,含糊不清的发出声音,腮帮子一鼓一鼓,像盛满了海水的气球。
气氛欢快地不像是在警局。
律师推开拘留室的门,还诧异地退步回去,确定门牌上明明白白写了三个大字。
拘、留、室。
果然是没有半点悔过之意啊,他忍不住摇头,然后不自然地敲了几下门,直到吸引了屋里小情侣的目光。
“你们好,我是余氏集团的合作律师,姓齐。”
余氏集团四个字,成功让木少倾星星点点的眸子瞬间黯淡。
可以理解为,他们已经惊动了小朋友的父母。
彼此第一次间接接触,居然是因为打架斗殴,木少倾有些不自在,话立刻就变少了。
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质。
不辜负自己“小雷达”的称呼,余江枫敏锐察觉到她的变化。
便立刻起身,“我自己找律师了。”
他很奇怪,在家的时候又脆弱又幼稚,动不动还要发脾气叫人哄,可是每次出门在外,就又变成英勇骑士,不假思索站在木少倾前面。
姿态高昂,散发着要为之战斗的决心。
齐律脸上挂着标准笑容,拿出委托书给他看,“柳先生给您请的律师本来也是我们律所的,现在因为业务调整,便由我暂代。”
狗屁暂代。
余江枫恶狠狠地扔掉那张纸,没听过不经当事人就换律师的道理。
他想起余照升那张脸就头疼,但是又回头看了眼被冻得嘴唇煞白的木少倾。
最后还是不甘地妥协,“那你保释手续办好了吗?”
齐律又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黑字下,是红色印章和龙飞凤舞的签名。
“对方同意和解,只要赔付医药费就好,我已经帮忙垫付了。”
说到底邵云辉还是卖了余氏的面子,只是这面子,怕不仅仅值这点儿医药费的价格。
木少倾闻言不自觉抿起嘴。
从余江枫的身后探出头,声音清冷甘冽。
“我现在就转给您。”
齐律没有推辞,很大方出示了收款码,事情办妥后也没有停留,拿着公文包飞快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而这晚上的经历,对木少倾来说实在太过光怪陆离。
她有些抱怨,“以后不准去拳馆啦,以后你会变成暴力狂的。”
说罢还不解气的用粉拳捶了他几下。
余江枫不服气:“分明是你说我打拳是很帅的!”
“打拳很累的,说得好像我很喜欢似的。”
“坏女人,有本事你别喜欢我的腹肌。”
……
赵警官在后面目送他们离开。
掏了掏耳朵。
好吵。
第32章
警局旁边就是一条繁华商贸天街, 从南往北挂满闪烁的星星点灯,让零下的北方夜晚莫名燃起些许温度。
牵着余江枫的手走在去小会轩取车的路上。
木少倾眼睛亮晶晶看着路两旁的商铺, 最终驻足在一家冰激凌店门口,黑板上贴着粉红色卡通纸——元旦大酬宾。
她恍然大悟, 看了眼手机日历。
“今天是元旦,要跨年的!”
怪不得前方小广场上人头攒动,原来是情侣间值得纪念的日子,被热血冲昏头脑的少年此刻也才反应过来, 转而却赌气道,“你都不记得。”
木少倾诧异:“这些事向来是你负责提醒。”
“圣诞节我提醒你了, 可你总是很忙, 前天我就说快要跨年了,是不是要给对方准备礼物……”
男孩的脸蛋在冷风里挂上层绯粉色,声音渐低,蒙上层委屈颜色。
他实在很喜欢爱情里的仪式化, 仿佛只有不断提醒、庆祝, 才得以获得些许安全感, 拥抱中寻找慰藉。
越发想着, 他嘴角凉凉软软,有亲吻接近。
抬眸,女人已经笑着跑远,大衣裙摆在风里飞舞摇荡,回身冲他招手,“我亲了你, 你又被我亲,咱们俩的礼物,这样够不够?”
那笑容灿烂夺目,是从未涌现。
比悬挂的灯光还要璀璨。
他从错愕中醒来,挂上害羞而满足的笑容,快步飞奔而去。
这体重木少倾接不住。
但欢喜接得住。
木少倾自小就喜欢游离在人群之外,见多热情的笑脸会忍不住心虚,想要错过与逃避,但是这次又不同了。
她跟小朋友十指紧扣,在漫天烟火中倒数。
然后学着旁边的人,偷偷亲吻。
驱车回到花园小区时,这份喜悦和冲动还未消弭散开,彼此眸子里都是绚烂的光,倒映着他们的身影。
打开客厅的灯,木少倾连忙拿出医药箱,虽然年轻人扛造,基础消毒也还是要做。
那张白皙的俊脸被青紫色伤口衬得妖冶,尤其是下巴上的裂口,血水已经结痂,以不规则线条状与肤色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