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宫晚晚
“什么意思?”他猛地一惊,抬手扣着她的下颚把她的脸扳正过来,徒然加速的心跳让原本冷静的男人少了几分克制和隐忍,暗沉的嗓音里满是紧张和无措:“什么叫以后不会了?先给我解释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啪”一声,她一把打掉他的手,推开他从流理台上跳了下来,天旋地转的好一会儿才站稳,扶着墙,她扯过一旁架子上的浴袍冷冷的砸在他身上,脸色清冷:“什么什么意思,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站在原地,慕亦尘安静的看着她,不搭理也不出去,似乎还在想着她刚刚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砰”一声响,等他回神过来时,已经被她推出了浴室,那一刻,铺天盖地而来的慌乱席卷了他,他忙伸手去按门把手,敲着门:“念念,你开门!念念……”
蜷缩在角落里,苏念卿抱着双腿埋首在膝盖上,耳旁回荡着外头传来的呼唤声,一声一声撞进耳膜,听得整个头一阵阵抽着疼。
刚认识的时候,慕亦尘极其绅士的喊她苏小姐,确定关系后,他总是暧昧的唤她亲爱的,结了婚以后,一声调戏的夫人,曾让她面红耳赤,他很少喊她念念,而这两个字出现的时候,通常都伴着他不轻易许诺的诺言。
他说,“念念,也许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你只是一个人。但是,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嫁给我,我愿以我一生,许你无忧。”
他说,“念念,我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
她都还能记起,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的模样,那般温柔而专注,可如今想起,她却难过得忍不住哭了出来。
隔着一道门,慕亦尘站在门口,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走到贵妃椅旁坐下,给了彼此冷静下来的时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再看看那扇紧闭着的门,最终还是不放心的站起身,从柜子里拿了浴室的备用钥匙开门。
偌大的浴室里,他一眼便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胸口一抽,握着钥匙的手微微收紧,走上前,他把地上的人儿抱了起来,泛白的灯光下,素淡的娇颜上依稀还挂着淡淡的泪痕,浓密的睫毛都还是湿的,显然是刚刚哭累了,就这样睡了过去。
抱着怀里的人儿,他低头看着她身上刺眼的礼服,也没多想,直接把她抱了出来放在床上,从衣帽间找了套睡裙过来替她换上,换下来的礼服,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扔进了垃圾桶。
从浴室出来,她看向床上的身影,紧绷的俊脸缓缓柔和下来,睡梦中的人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翻转着身子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坐在床边的男人把一旁的海马抱枕拿了过来塞在她怀里,这才稍稍安分下来。
看着这张安静的睡颜,他这才觉得,自己兵荒马乱的世界,开始渐渐平静下来。
有多少个夜晚,又有多少个早上,他从睡梦中醒来,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乖巧的像只猫儿,他的心仿佛像是被毛茸茸的东西抚摸着,温暖而安宁。
打从那次事故以后,他经常会在深夜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猛烈袭来的窒息让他控制不住的心跳加快,心悸一般的疼,总会让他无眠到天亮。
直到后来遇到了她,他的症状才稍微好转,半夜醒来的时候,看到她还在他身边,他便能安然的熟睡到天亮。
想起刚刚她在浴室里对自己的控诉和埋怨,他的心隐隐的抽疼了起来,疼痛的缝隙里,夹着一丝窃喜!
她爱他,她是爱着他的……
曾经他幻想过各种各样关于她爱上他的情景,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境地。
——《政要夫人》南宫晚晚——
宿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来,头痛欲裂!
进浴室洗漱的时候,苏念卿看着流理台上挤好的牙膏盛好的水,微微愣了下,再看着镜子里乱糟糟的自己,隐隐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
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既然已经摊开了,那就当面把话说清楚,于他于她,都好!
只是,她不知道,在清醒的状态里,面对他的时候,她是否还有昨天晚上那样的勇气和他对峙到最后。
她心里的那道坎,这会儿是过不去了。
谁知,刚出房门,慕亦尘恰好也从饭厅过来,似乎是准备叫她起床,看到她站在门口,俊脸微微愣了下,继而浅笑着走了过来,一身洁白的休闲服,依旧清雅闲适,看向她的时候,眸光一如往日那般温柔,仿佛昨天晚上的事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她怔怔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在他靠近的时候,突然别开头,转身往客厅走,直接无视他伸过来的手。
心里多少还是堵着一股气咽不下去,就在她赌气的转身回客厅的时候,头一晕整个人就这样很不长眼的撞在了转角的墙上!
“砰”一声响,疼得她龇牙咧嘴,捂着头,她懊恼的瞪着面前的这堵墙,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不长眼,果然是应了那句话,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手腕一紧,耳旁传来某人担忧的声音:“怎么样了,有没有伤着,我看看!”
扣着她手腕的手微微有些凉,她轻颤了下,急急的躲闪着他的碰触,忍着疼掰开他的手,冷冷的丢了一句话给他:“我没事!”
刚转身,身后的人又把她给捞了回去,霸道的把她扣在怀里,暗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隐约沁着几分不悦,“让我看看有没有伤着!”
“不用了,一点小伤死不了!”重重的掰开他的手,她咬着唇忍着胸口蔓延的疼,转身踏进客厅找着自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的手机。
身后,慕亦尘安静的站着,第一次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冷漠,有些无法接受。
微微叹了口气,他最终还是转身去医药箱里拿药水,转身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的伸手抚上那还残留着她的爪印的地方,隐隐生疼。
上药的时候,他几乎是霸道的,尤其是在某只猫儿进化成狮子的时候,他连说话的语气都少了几分温柔,甚至没了耐性:“别动!再动一下,到时候毁容了我可不负责!”
“我也没让你负责!”沁凉的薄荷在撞伤的地方扩散,她仰着头看着面前温柔的替她揉着撞出个大包的额头,两个人靠得很近,鼻息间尽是那熟悉而温暖的气息。
就在她快要溺毙在他的温柔攻势的时候,她突然打掉他的手,蹭的站起身,无视某人那阴郁的脸色,抓过桌子上的手机,调出号码给叶桑梓拨了过去,“桑桑,你定两张回北京的机票,我们回北京!”
电话那头传来叶桑梓还没睡醒的嘟囔声:“老大,我们?我们指的是谁?你和慕大市长么?”
“不是,就我们两个!你赶紧起床,等会过来接我!”
话音刚落,手里的电话就被人顺势抽走,醇厚的嗓音随之而来:“叶小姐,麻烦你多订一张机票,我也要回北京。”
苏念卿愣愣然的转头瞪着身后拿着她手机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慕亦尘,你大爷到底想怎么样!”
“慕太太,应该是我问你,你想怎么样,你敢一个人回壹号院吗?你一个人回去,扛得住慕太后的询问吗?”她真是越来越有气死人的本事了!
“我不回慕家还不行吗?”她自认没有演戏的天赋,跟他冷战还回慕家,慕太后那么精明,怎么会看不出他们两个有问题!
“不行!你以为慕太后是什么人,你回了北京而不回慕家,如果是由别人那儿传到了慕太后耳朵里,她会怎么想?还是慕太太你想让全北京的人都知道你跟我吵架了?”
“按着你的意思,就算你做错了,我委屈了也不能跟你吵架,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是吧?”连最起码发泄的权利都没有,这活着都干什么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心知越吵越能激化矛盾,慕亦尘只能柔下语气哄着:“夫人,你要跟我吵架闹性子都没问题,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事,不管什么事为夫都能就着你,但是回了慕家,在长辈面前,不能让他们看出问题来。”
微微眯起眼,她危险的看着他,几乎咬牙切齿:“那按着你的意思,我是要跟你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