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 第22章

作者:疯子三三 标签: 现代言情

  卫芹过了会又说:“你爸去J县出差了,不会这么巧遇上她吧。”

  薄槿晏白皙的手指轻轻转着透明的玻璃杯,注视着窗外,过了几秒才沉声回道:“该遇到总会遇到。”

  ***

  夏眠真的遇到了薄嗣承,拍完戏被泳儿拽着在这古镇上到处游荡,薄嗣承喊住的时候她心底生出几丝恍惚。

  看向被簇拥着的高大男人,她勉强挤出笑来:“薄叔叔。”

  以前在薄家的时候薄嗣承待她特别好,虽然他很少在家,但是每次回家都会耐心的询问夏眠在家的情况,习不习惯,有没有需要的。

  就连她的功课也会关心,真的是一位慈父。

  夏眠有时候也会幻想,自己如果有个这样的父亲,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可是她运气不好,她的父亲是石锐凯——一个势力又自私的男人。

  薄嗣承对身边的秘书耳语几句,径直走到夏眠面前,带着几分沧桑的脸上挂着和润的笑意:“远远就看到你了,以为认错人了呢。”

  泳儿识相的小声说:“你们聊,我去别的地方逛逛。”

  夏眠等泳儿走远才踟蹰着抬头看薄嗣承,看着他额角露出的斑白发迹,竟有丝丝的心酸:“好久不见了,薄叔叔,你还好吗?”

  薄嗣承风趣的握拳轻轻锤了自己肩侧一下:“还和以前一样,精神着呢。”

  夏眠轻声笑了笑:“你出差?”

  “有点公事要处理,已经完了。”他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眼夏眠,皱起眉头,“又没好好吃饭?看着比以前还瘦。”

  被人关心的感觉总是让人不自觉温暖起来,夏眠露出小女孩般的羞怯表情:“现在流行瘦。”

  薄嗣承瞪了瞪眼,抓起夏眠的手挽住自己胳膊,厉声说道:“胡说什么,陪我吃饭,好好补补。”

  ***

  夏眠也许久没见薄嗣承了,也像和他聚一聚,她给泳儿打了电话,陪薄嗣承去饭局。

  桌上的都是当地的重要领导,说的也是这次薄嗣承来处理的事情,夏眠只负责坐在薄嗣承旁边吃菜,一桌子人说的事儿她都不感兴趣。

  一桌子男人说了会就把话题变了,有好事者笑着问薄嗣承,大约是误以为夏眠是薄嗣承的情人。

  薄嗣承马上冷了脸,肃穆道:“这是我女儿。”

  问话的人马上就讪笑着低头喝酒,也没敢再多说,夏眠却因为薄嗣承口中那两个陌生的字眼微微红了眼。

  她一直都知道薄嗣承是个正直有风骨的男人,卫芹其实有很多小市民的坏脾性,可是薄嗣承待她极好,像他这种地位的男人,没有几个还能坐怀不乱、不逢场作戏的,光是诱惑就数不甚数。

  要说他是顾着名声,那也太过牵强,现在多少官员背后没个二奶三奶的,藏得深也不易被人察觉。

  可是薄嗣承是真的清明廉政,也没有腐败的毛病,至少夏眠从没见他和哪个女人多亲近过。

  夏眠不禁有些好奇他和卫芹的故事,这么好的男人,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心眼极小,又心机颇深的女人呢?

  薄嗣承看夏眠时不时看自己,狐疑的摸了摸下巴:“怎么了?”

  夏眠歪头笑了笑:“没事。”

  薄嗣承便没再追问,过了会忽然压低声音问她:“你和槿晏,和好了?”

  夏眠心里一紧,惴惴看他一眼,但是看薄嗣承眼里带笑,似乎没有不高兴,这才放下心来:“阿姨该生我气了。”

  薄嗣承垂眸笑了笑,低叹一声:“你阿姨就是脾气太冲,心眼不坏,你和槿晏的事儿不用考虑她,还有我在。”

  夏眠抿着笑点了点头:“谢谢薄叔。”

  当年她被赶走的事儿,薄嗣承不是没有意见,可是卫芹当时态度强势,完全不给薄嗣承多说的机会。而且面对卫芹那么恶毒的言语,夏眠也实在没脸再呆下去。

  更何况,她想要的不是薄嗣承替自己辩解什么,该维护她的男人始终都没有为她多说一句话。

  夏眠想起往事又有些低落,垂眸喝果汁。

  薄嗣承看她这副样子,知道她大概还在介怀过去的事情,出言安慰道:“既然过去了,就别再为难自己,爱比恨要轻松得多,为什么不选一个让自己舒畅的活法。”

  夏眠意外的看着薄嗣承,忍不住笑道:“薄叔你好有经验,难道你也又爱又恨过什么人?”

  薄嗣承脸上的笑又短暂的凝固,看着夏眠的眼神忽然幽深难辨起来,他沉默的端详着夏眠的五官,最后嘴角弯了弯:“算是吧,不提也罢。”

  夏眠难得生出几分好奇心,但看薄嗣承一脸不想再提往事的模样,也就识趣的闭了嘴。

  饭局散的时候当地的官员还要安排别的节目给薄嗣承,薄嗣承都婉拒了,一席人站在酒店大厅寒暄,这时候不远处又走来一群人,夏眠眼尖的发现是石锐凯。

  她一时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招呼。

  谁知道石锐凯率先发现了她,目光梭巡到她身边的薄嗣承时陡然冷了神色。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今天还码了个楠竹番外,但是现在放出来好像有点突兀,于是只有一更了,对不起大家,这章信息应该不收,估计会有亲猜中了O(∩_∩)O~猜中我也不会改大纲了,放心ps:谢谢6688和我是一只脑残粉的地雷

☆、第二十七章

  薄嗣承很快也看到了石锐凯,脸色同样难看至极,夏眠后知后觉的打量起两人,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薄嗣承似乎完全不想搭理石锐凯,按理说他们也算同僚,不可能疏离到这种地步。

  石锐凯侧身和旁边的助理说话,故意避开和薄嗣承正面相撞,假意没看到对方。而薄嗣承在最初的阴鸷之后也很快恢复常态,对着夏眠和善道:“戏拍完了吗?好久没回家了,有空常去看看薄叔。”

  夏眠对两人间这诡异的气氛生出几丝迷惑,恍惚了几秒才愣愣看着薄嗣承。

  她迟疑着不敢答应,薄嗣承心细的猜到了她在顾及什么,宽厚的大手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和槿晏再在一起,总要经过你阿姨这一关,难道你都没想过两人的将来?”

  夏眠沉默着,她不是没想过两人的将来,哪个女人不想嫁给自己深爱的男人,何况他们还有个儿子,她比谁都期望能有个温暖的家。

  但是她和薄槿晏之间不仅有卫芹这个阻碍,还有大仇未报,母亲的死一天讨不回公道,她就没有心思想自己的事情。

  “薄叔叔,”夏眠郑重的抬眸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释然笑道,“谢谢你一直没嫌弃我的出身,你放心,我会对槿晏好的。”

  薄嗣承挑了挑眉,:“我可一点也不怀疑你对他的感情。”

  薄嗣承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不远处的秘书已经朝这边张望了好几眼,他略显凝重的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夏眠:“过去的事儿,别和你阿姨计较,她这人生性好强对槿晏的事儿总是格外看重,大概是担心你对槿晏——”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夏眠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卫芹对薄槿晏好到什么程度她最清楚,不然当年也不会背着薄槿晏对自己做那么多事……

  薄嗣承是大忙人,没有再和夏眠多说,对她又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夏眠准备离开,却意外的接到了石锐凯的电话,他告诉夏眠在咖啡厅等她,夏眠想了想还是应约前往。

  让她意外的是,石锐凯见她的第一句话是:“你认识薄嗣承?”

  他紧拧的浓眉和微眯的眸子足以证明他的不悦,但是夏眠不知道他这郁气从何而来,察言观色道:“他是槿晏的父亲。”

  石锐凯深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良久,饱含深意微笑道:“我差点忘记你抢走了唯一的未婚夫。”

  夏眠抿紧嘴唇没做声,她一直不知道石锐凯这人心底在算计什么,对于自己和石唯一的关系他似乎也没有明确维护过石唯一。

  石唯一是他的女儿,还取了这么宝贝的名字,情况不该是这样才对。

  石锐凯把玩着洁白的骨瓷杯,视线长久的落在窗外的景致,夏眠也不打断他,耐性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石锐凯过了许久才转头问夏眠:“薄嗣承有没有对你说过,你像一个人?”

  夏眠疑惑的抬头看着他,心里却骤然收紧,石锐凯的意思……难懂是薄嗣承认识叶珣?而且看他揶揄的眼神似乎他们的关系匪浅。

  石锐凯见她这副样子,不自觉失笑轻轻摇头:“薄嗣承还是老样子,什么都藏着掖着。”他停顿几秒又目光幽沉的注视着夏眠,“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和你亲近?”

  夏眠握了握拳:“……因为我像你去世的太太?”

  石锐凯赞许的点了点头,双手交握覆在光洁的桌面上:“你和她长得很像,而你的年纪,和她……我们去世的女儿相仿。每次对着你,我总有种奇怪的错觉,觉得你像叶珣,又觉得你像叶子。”

  夏眠坦然的回视着他探寻的视线,内心深处却极度恐慌震颤。

  她不知道石锐凯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别有深意,只能克制着心底翻江倒海的情绪,什么都不说以不变应万变。

  石锐凯又说:“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夏眠低声笑了笑,作出一副愉悦的神情:“能被石先生这么看得起,我很荣幸。”

  石锐凯还是目光深沉的打量着她,夏眠低头抿了口苦涩的液体,口腔里余味浓郁,涩得难受。

  两人一时不语,就在夏眠准备起身告辞时,石锐凯忽然轻敲桌面,沉声开口:“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干、女儿?”

  夏眠惊愕的皱起眉头,这个称呼现在可实在不是什么好词。

  石锐凯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兀自抚了抚额头,轻轻压了下额头:“抱歉,我的意思是真的‘女儿’,她们因为意外去世。我这么多年一直很想念她们,能和你说说她们,我就很满足。”

  夏眠眯起眼眸,飞快的掩饰了心底的不屑和嘲弄,她原本设想了许多接近石锐凯的手段,却没想到现在事情进展的这般顺利。

  还是石锐凯主动促成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佯装为难,口气迟疑:“不知道唯一姐会不会——”

  石锐凯手指一下下叩击着桌面,面容清冷,提起石唯一并没有露出该有的慈父神色:“我只是认个女儿,她不会有意见。”

  夏眠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虽然进展和她计划的稍微有了些出入,可是似乎更有趣了……

  ***

  夏眠拍戏的这段时间亦楠一直和薄槿晏呆在一起,她的戏份杀青前接到了漠北的电话,说准备去接孩子。

  夏眠犹豫着没有马上回答,她私心想让孩子和薄槿晏多点时间相处,等两人再亲昵一点,她准备找个适合的时间告诉薄槿晏真相。

  反正石锐凯现在已经对她生出几分信任,她很快就可以摆脱找个纠缠她许多年的噩梦,轻轻松松的和孩子、和他在一起。

  漠北见她许久不答话,困惑的又“喂”了一声。

  夏眠有些不自在的说:“让亦楠和他再呆几天吧。”

  漠北那边没有马上说话,夏眠也没有多想,过了会却听到漠北略带冷意的嗓音:“你是想告诉他孩子的身份吗?”

  夏眠静了静,泰然承认:“他毕竟是亦楠的亲生父亲。”

  漠北那边又是冗长的沉默,夏眠这才觉得不妥。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漠北的,喊了他快五年的“爸爸”,这时候如果忽然告诉孩子真相,说他的爸爸另有其人,不只是亦楠接受不了,对漠北也是件残忍的事情。

  “对不起。”夏眠小心道歉,听着漠北清浅的呼吸,说的愈加诚挚,“当初我——”

  “不需要道歉。”漠北冷然的声音透过电波传了过来,明明是疏离的语气,说的话却让夏眠更加心酸。

  “是我主动提出要照顾亦楠,卫芹当时逼得你走投无路,断了你所有生计逼你出国。你回来要是带着孩子一定会引起她的注意,我只是遵循自己的内心帮你,没有任何目的,所以不需要抱歉。”

  夏眠咬住嘴唇没吭声,只听漠北又问了句:“你确定要回到他身边?”

  漠北的语气很平淡,在电话彼端夏眠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她知道他问这句话想必是用了极大的力气。

  夏眠刚想回答,漠北却又打断她:“算了,不用回答,你要答什么我都知道。亦楠的事儿听你的,但是夏眠,卫芹那么针对你,我始终觉得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怕你伤害她儿子,那你离开薄家后不该再处处刁难你,所以孩子的事儿我希望你慎重。”

  夏眠有点怔愣,懵懂的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到又低声回答:“我知道,我会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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