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虫前有鸟
自从纪纯知道男人的手术确定以后,总是心不在焉,时不时神飘远方。这让男人挺挫败的,甚至找过医生商量,把手术延后一段时间,可惜未等医生有所回答,女孩就出现,二话不说拉着他离开。
回到病房,女孩第一件事便是将男人身上的白色病服脱掉,略显笨拙替他换上一套休闲装束,然后拉着他离开医院。男人没问女孩要带他去哪里,任由她牵着走。
出了医院,女孩拦下一辆Taxi将男人推了进去,然后Taxi迅速离开了医院。与此同时,这一情况传入贾正娴耳里,眉头立刻重重拧起,刚要叫人跟踪,他们却被丈夫阻止,温迟谦道:“小娴,让他们去吧。”
“请问你们要去哪里?”Taxi司机已经询问两遍,声音里有些不耐烦。
奈何女孩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偎在男人怀里不言不语,于是司机扯开喉咙准备第三次发问,男人忽然说了一个地名,堵住司机发出粗矿的嚎叫,以免女孩反感。
“早说不就好了吗,还要别人催三促四,现在的人就是麻烦。”司机不满的嘀咕,引来男人一记冷厉的目光,悻悻然闭上嘴巴。
男人搂着女孩轻抚她的头发,一路沉默安静行驶到达目的地。纪纯闭上眼睛,揽着男人健壮的身躯,脸颊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温柔的抚摸,同时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异常的安心。下车后,入眼是一片繁华的街区,该街是T市有名的购物街,昂贵物品居多,所以也不若一般的商场拥挤杂闹。女孩牵着男人的手,左右顾盼一眼,遂朝右方向走去。
虽说男人了解女孩的性子,但终究不是女孩肚子里的蛔虫,无法猜透她到底想干什么,她拉着他走过一家家旗舰店,对所有的衣服商品瞄都不瞄一眼,一直不停地走。
不出意外,明天便是动手术的日子,男人思忖着女孩的异常是否因为不安,莫非是害怕他恢复记忆以后会对她产生隔阂吗?怎么可能……倏地,女孩停住脚步,男人随之瞥去,旁边的门面上方的字体独特且醒目:Permanent影楼。
纪纯怔怔望了一会,终于拉着九尚走进去。摄影楼的店员立刻迎上,展现笑颜,“欢迎光临,两位有什么需要?”
纪纯迟疑了下,说道:“我要照相。”她好久……好久没有照过相片。从六年前,她就开始讨厌照相,直到现在依然不喜欢,更讨厌合照之类。但如果对象是九尚,她可以忍耐一下,因为她想留下一些关于两个人的痕迹。
“好的,请问您是要拍艺术照还是写真呢?或者是其他类型?”
“随便。”纪纯满不在乎道。无论拍什么,只要有他在就行。
店员一愣,未想客人这样回答,随即准备向他们推荐。男人上前一步,率先对店员说道:“先把你们的图册给我们看看。”此时时刻,他如何不明白女孩的心思。
*
摄影棚。
淡淡的妆容点缀女孩精致的五官更加灵动,黑色的眼线勾画美眸妖娆无限,仿佛骨子里透出一股妩媚,男人从不知道女孩竟可以这般勾人心魂。进入换衣间前,纪纯若有似无看了他一眼,嘴角弯起一丝轻挑的笑意,令男人瞬间暗下眼睛。
摄影师已经调好聚光,男人裸着上身走进布景中,健硕的身材立刻捕获摄影师的目光,他惊奇不已欣赏着男人完美的腹肌,若不是怕冒犯客人,摄影师绝对会上去摸一把。
余光瞥见女孩从衣间出来,一身紧身的黑色装束尽显窈窕身姿,侧过头撇他,美眸含有一抹意味深长,她背对着他缓缓退步而来。临近棚子时,纪纯忽然脚下一滑,猛地向后倒去。
电光火石间,男人迅速揽住女孩的身体,神情严肃而专注地看着她,而纪纯挂在他的臂弯里,怔怔的望着他。突然灯光一闪,刺亮他们的眼睛,“太棒了你们!”摄影师忍不住赞叹道,忽略两个人年纪不计,这画面简直太有感觉,尤其是他们四目相对的瞬间,好纠缠好多情。
男人低头看了女孩一眼,来不及思索她脸上的邪肆之意是为何,即刻一片大好风景映入眼里,黑眸瞬间沉下,额头的青筋隐隐突起。该死的!她里面居然都什么不穿!虽然女孩前面选的艺术照是带有Sexy性质,但是也没有必要穿着这样吧!该死的这件破玩意连个扣子都没有!该死的摄影师还是个男的,她怎么敢这样穿!
男人迅速捂紧女孩的上衣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挡住摄影师的视线,开口就要叫店员拿衣服过来,谁知女孩又伸出半个身子,小手摸上他的腰,膝盖从后面微微挤进他腿间,明显一副调戏他的模样。果不其然,摄影师立刻捕捉下这一幕,惊喜不已道:“继续,继续!”
继续个鬼,男人直想爆粗口,用力擒住女孩的手臂,低声训斥道:“宝宝不要胡闹,马上去换掉。”纪纯撇撇嘴,不以为然戳戳他硬实的胸膛,低声嘟囔道:“我穿了一件,你还没穿呢。”
摄影师见两人僵持在那儿不动,遂疑问道:“怎么了呀,快继续呀,你们的互动非常好,让我的灵感一下就爆发出来,我保证拍出来的效果一定会让你们满意!”
男人根本不为所动,脸色仍然非常严肃,黑眸锐利紧紧盯着女孩,无形透出他强烈的反对。纪纯把脸贴上他赤裸的胸膛,幽幽叹息道:“六年来我没拍过一张照片,今天只想和你一起照,你就当陪陪我好不好。”
男人怎么扛得住女孩的柔情攻势,轮廓的刚毅线条瞬间就软化下来,“当然好,我怎么会不陪你呢,我只是想……”还是不死心想要女孩换一件正经的衣服,突然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男人的脸色立马臭掉,冷厉瞥着一旁的摄影师。原来摄影师早已按耐不住,拿着相机跑到边侧来拍摄。
摄影师打了个冷颤,干笑道:“呵呵,看我干吗呢,看你女朋友呀,你女朋友比我漂亮多了。”别人看不出来,但是他这个搞艺术,要是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就不用混了。唉,其实爱情没有年龄限制,喏,他们缠绵的眼神就是最好的证明,真让人羡慕啊。
或许是摄影师的说辞取悦了男人,或许又是女孩的那句“宝贝儿,晚上回去犒劳你”引诱了他,男人终于不再一意孤行,顺从女孩的意思。
随后,男人可谓万分后悔一时心软答应女孩,随着女孩身上的布料越来越少、越来越短,摄影师越来越发光发亮的眼神,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末了离去时,摄影师还不知死活的对女孩说道:“小美女,你男朋友太保守啦,完全都放不开。不过你放心,后期处理完成,我保证还是会震惊到你们!”
*
翌日,九尚进了手术室。
纪纯与贾家众人一样守候在手术室外,相比他们脸上的担忧之色,纪纯显得十分冷静,格外的突兀,或许因为她不是贾正京的家人,她关心的只有九尚。她也想过了,就算九尚变回贾正京,恢复以往的记忆,只要他还是她所认识的男人,她就不会退缩。
贾正娴冷眼觑着女孩,想到哥哥恢复记忆后肯定不会再漠视自己,至于女孩,到时候就会体验到她曾经的痛苦,心里一阵难以言喻的痛快。没错,她是骗了女孩,也欺骗了哥哥,是她硬要医生告诉他们,哥哥大脑里是恶性肿瘤,会危及生命。若非如此,哥哥一定会为她这个祸害,延迟手术,甚至不做手术。
手术整整历经五个小时,当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所有的人都围了上去,医生脸上有疲惫的神色,显然手术非常消耗精力,不过也能从医生的表情中看出手术成功了,果然医生说道:“手术很成功,不出意外的话,贾先生十个小时内就会醒过来。”
闻言,众人面色皆浮现一片喜色,忙对医生连连道谢,医生挥挥手又补充道道:“因为手术动了大脑颞叶边缘系统的神经,届时贾先生可能会出现暂时性的失忆。”
贾正秦脸上的激动还未褪去,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贾先生的记忆可能还会是一片空白,谁都不认识,不过只是暂时,贾先生的身体素质很好,大概一星期内就会恢复过来。”
贾正秦皱眉点点头,一星期也不算长,随即便对贾正娴等人说道:“好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全凑在医院也不像话。”
贾正娴急忙道:“叔叔,我要留下来守着哥哥,我要哥哥睁开眼睛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说着,有意无意看了看女孩,毫不意外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心里又是一阵舒畅的快意。
贾正秦点了点头,没有反驳,遂又看向纪纯,问道:“你呢小姑娘,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等阿京醒了再来看他。”不等女孩有所回答,贾正娴抢先道:“我已经通知了她的父母,应该也快到医院了。”
然后,贾正娴走近女孩,近距离观察着女孩苍白的神情,声音煞是温婉柔和,“纪小姐,我看你就先回家休息一下吧,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以后哥哥由我来照顾就好。”
纪纯猛地抬头,死死瞪着贾正娴脸色的笑,恨不得撕裂她虚伪的面孔。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你们不会被琼瑶式的表面骗了……
☆、39老夫少妻
第三十九章
纪纯不愿离开医院,然而面对父母的强硬,贾正娴的驱赶,男人又未清醒过来,重重压力之下她不得不跟随父母回家。说来,女孩也有数日未见过父母,她忽然想道,以母亲强势的性格应该会不屈不挠地阻止他们,可这几天母亲并没有频频找上门,如今更是在贾正娴的通知下才来带走她……
霎时,女孩遍体生凉,并不因为父母的反对之意减弱而感到高兴,他们的变化发生在知道九尚的身世后,态度明显不若之前激烈。她隐约知道父母的公司与贾氏企业有一丝牵连,似乎有求于贾氏,如此一来,父母的变化就显得很微妙,让女孩不敢去深究其中的变故。
“纯纯,听妈妈的话,以后不要再去找他好吗?”回家后纪母又找女儿谈话,与往常不同,这一次纪母非常平静,脸上也没有激怒的痕迹,握住女儿冰凉的手,温和的语气里竟带有一丝祈求。换句话说,若不是女儿的失控震惊到纪母,纪母绝迹不会冷静下来重新审时度势一番,更不会放下偏激,心平气和的跟女儿沟通。
自从与女儿的矛盾激化以后,纪母只觉得自己日益苍老,即使这些年经历的辛酸苦楚也比上对女儿的深感无力。尤其是女儿咄咄逼人的一句“你后悔吗”更是让她揪心不已,她怎么可能不曾后悔,可是她知道后悔没有用,所以才想弥补女儿,引导她回到正轨。结果呢,女儿的下一句“你们一定会后悔”更让她感到恐惧,纪母蓦然觉得一点都不了解女儿,不明白她正在需要的什么。
难道女儿已经不再需要他们了吗?那个叫九尚的男人已经彻底取代他们的位置?纪母很想这样问女儿,却又害怕听到女儿的回答,只好用另外一种的方式来尝试着靠近女儿的内心。
这亦是女孩第一次听见母亲用祈求的口吻来叫她放弃男人,原来母亲还是不死心,还是想要他们分开。女孩苦涩的心境又寒了一分,所有的人都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理由只有一个,他们不合适。而所谓的不合适,仅仅是因为不合适。
纪纯低头看着母亲白皙美丽的双手,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手心手背都传来一阵温暖的热度,却无法到达她的心里。曾几何时,她多么因为母亲可以抱抱她碰碰她,拉着她的手述说一些属于母女间的体己话,一度又一度的失望,导致她现在对母亲的亲密举动感到不自在,多可笑,天底下居然有女儿会因为母亲的贴近而僵硬。
“妈妈,你之所以反对我们是认为我年纪小吗。”纪纯垂着眼问道,或许在母亲眼里她一直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所以母亲认为没必要和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交流心扉,只需教导纠正即可;也因为年纪小,贾正娴认为她与她哥哥之间的感情是畸形扭曲,不容于世。
世俗人总是被拘束在世俗里,用条条框框来圈画一切。无奈,他们都是世俗里的人,没法子逃脱世俗人的眼光。
纪母下意识说道:“你年纪尚轻,根本不懂人心险恶。”
闻言,纪纯淡笑置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现在喜欢他,如果五年、十年以后我还喜欢他,您还反对吗?”
纪母愣住,一时间无言相对。她根本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事实上,她认为女儿是年少无知受了欺骗,只要和男人断了联系以后就会变回以前乖巧听话的模样,更不会因为他人顶撞她。然而,数天前女儿充满怨恨的话语确确实实惊震到她,甚至近日夜夜做梦,梦到六年前的那场大火,眼睁睁看着女儿在火海里痛苦挣扎,呼唤爸爸妈妈,可是他们没有去救她。
每每醒来一身冷汗,深深的内疚悔意几乎扼制纪母的呼吸。如果女儿一直活在这种痛苦煎熬里,又怎会跟一般孩子天真无邪。倘若又真如女儿所言,对男人的喜欢持久永恒,那她的反对有意义吗?她的一切行为是拯救,还是把女儿推下更深的渊地……
翌日。
纪纯早早便起来,而纪母起的更早,令纪父惊讶的是纪母居然要亲自开车送女儿去医院。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昨天妻子不顾一切把女儿从医院带回来,监视女儿吃完饭之后又赶她去睡觉,分明对女儿的态度还很强硬,怎么今天就开窍了?怪哉……
纪母把车停在医院外,稍稍调整下呼吸,用十分平静的声音对女儿道:“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晚上我再来接你,中午你就自己解决午餐,打车回家吃饭也可以。”
纪纯恩了一声点点头,打开车门,又转头看母亲一眼,想对母亲说声谢谢却难以启齿。只见母亲正坐目视前方,握住方向盘的手很用力,以至于手背上的筋路隐隐突出,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纪纯关上车门轻声说了一句,“妈妈,谢谢你。”
视线透过玻璃,车内的身躯似乎震动一下,随即车子迅速启动,从女孩的视野中消失。
*
纪纯的步伐时快时慢,凭借着记忆来到九尚的病房层,这一层的走廊十分安静,几乎不见什么病人和家属的影子,值班室里有几个护士,这几个护士也见过纪纯。贾先生住院的第一天,她就影形不离陪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感情很好,具体就不清楚是什么关系。
不过女孩现在看起来好像心不在焉,走路也不看前方,错过贾先生的病房也不自知,直到走廊尽头才回过神,慢吞吞往回走。
就如护士所见一般,纪纯现在非常忐忑不安,心里脑里都是医生昨天的话,男人的记忆可能会变成一片空白,谁都不认识,包括她。九尚忘记自己……想到这里,纪纯就抑郁得难以呼吸,不断安慰自己,他的失忆只是暂时性,一个星期后他就会恢复记忆,何况他的承诺还历历在耳,“宝宝,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只要你不离开我,我都是你的九尚。”是啊,就算九尚没有记忆,不过是变回她最初捡到的男人,他应该还是他,她应该相信他……
女孩抱着这样的信念推开了门,房里很安静,没有贾正娴的声音,纪纯扫了房间一圈,也没有看到贾正娴的影子,倒是温迟谦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看见女孩出现,温迟谦眼底极快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随即放下手中的杂志,对她微笑一下。“纪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纪纯扯了扯嘴角勉强笑笑,目光不住向床上的男人望去,一如昨天离开的模样,他依然闭着双眼。莫非他还没醒过来吗……
或许是女孩的疑惑都写在脸上,温迟谦说道:“昨天夜里他醒过一次,什么话都没说就昏睡。两个小时前又醒了一次,问了小娴一句你是谁又睡过去,气得小娴差点哭了,然后我让小娴先回去休息。”说罢,对女孩露出善意的笑容,示意女孩不用担心妻子会出现。
纪纯道了一声谢便朝男人走去,温迟谦回到沙发上继续浏览杂志报纸。
纪纯坐上床沿,指尖轻轻抚上男人放置被子外的手臂,看着药水一点点注入他的身体,蓦地撕扯掉固定针头的白色胶布,拔出男人手背上的尖细针孔,血液立刻溢出来。她抬起男人的手,吻上流血的伤处,轻轻的舔舐。
温迟谦惊愕的望着女孩大胆的举动,失去语言,完全无法理解女孩为何要这么做,虽说那些药水只是补充身体机能的营养液,但女孩这样做法也未免太过轻率了吧。
纪纯感觉得到温迟谦错愕惊讶的目光,可是她不在意,自顾舔着男人的手背,直到血液止住才松了口,放下他的手。纪纯爬上床,爬上他的身体,细细端详着他的五官,伸手轻抚男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路慢慢向下,描绘着他的眼睛,他的鼻子,还有他的唇。
她一边摩挲着男人的薄唇一边道,“宝贝儿,你醒来两次见到的人都不是我。”他的唇很柔软,她还记他们接吻的感觉,可他忘记了。温迟谦说他第二次醒来问了贾正娴一句你是谁,那足以说明他如医生所说,再一次失去记忆,忘记所有的人,忘记了她。
纪纯把头埋在男人的颈项,摩挲着他的脸颊,幽幽叹息道:“我都不要想你了。”也许是她的骚扰,也许是她的抱怨,唤醒熟睡中的男人,他倏地睁开眼,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大。
纪纯僵了僵,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熟悉的眸子漆黑深邃,可是里面空荡的陌生,完全没有她的痕迹。男人微微皱眉,瞪着身上的女孩,敏锐察觉到女孩微微起伏的胸口紧贴在他的胸膛,不可思议的柔软。
女孩的眼睛十分漂亮,明亮而闪动,略微怔忡略微期待的看着他,这样的目光令男人的眉头皱的更紧,女孩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她又是谁?
男人耳尖听到女孩极轻极轻的呢喃一声九尚,于是扯动嘴唇,似乎要质问女孩是谁,或是问九尚是谁,然而女孩突然吻上他的唇,更准确的说是咬住他的嘴唇,美眸里有一丝明媚动人的怒意,女孩贴着他唇,慢慢说道:“敢问我是谁,你就死定了,九尚。”
☆、40老夫少妻
第四十章
男人面无表情瞥着面前叽叽喳喳的女人,心中甚是反感。他记得她,虽然那时是半夜醒来的模糊一眼,但他记得睁眼后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她,她说她是他的妹妹,又说他叫贾正京。贾正京?可是他分明记得早上的女孩叫他九尚,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的名字?这两个名字他都没有任何印象,任凭他如何努力回想还是想不起来,记忆好像被掏空一样。
失忆?他为什么会失忆?所谓的妹妹说他是做了脑瘤手术,因此暂时失去记忆,不过医生说一星期内就会恢复记忆。一星期……他就能想起她是谁吗?男人朝女孩的方向瞧去,正好对上她专注明亮的眼神,一时间竟然令他心悸不已,想要叫她,开口却梗塞住,因为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突然间男人有些后悔为何早上把女孩推开,把女孩推开的一刹那,他分明看到她眼中故作的倔强出现一丝裂痕,他莫名慌张,以致于忽略她的话,不问不答。所以,她生气了吧?否则怎会一直待在旁边不再跟他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观察他。
男人皱眉,马上就发现自己的情绪一直围绕女孩打转,一时间很纠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意她。贾正娴沿着男人的目光瞧去,果不其然发现哥哥盯着纪纯,瞬时又气愤不已,嗔怒道:“哥哥,我在和你说话呢。”
贾正娴无法理解,为什么再度失去记忆的哥哥,清醒过来就目不转睛盯着女孩,她才是哥哥“重生”后见到第一个人,哥哥的注意力理当放在她这个妹妹的身上才对,何况从哥哥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对女孩一点印象都没有……若是这样下去,哥哥仍旧无法回到正常的轨道。当下贾正娴只能祈祷,哥哥会尽快恢复记忆,恢复以前的样子。
男人淡淡觑了贾正娴一眼,“我累了,想休息。”说完合上眼睛假寐。
贾正娴一噎,心不甘情不愿闭上嘴巴,心里甚是委屈,回家休息不到半天,还是因为放心不下哥哥又急忙赶到医院,然而哥哥的态度始终这般冷漠,实在伤心。贾正娴胸口梗满阴郁的情绪,把一切责任都赖在女孩头上,如果不是她,哥哥绝对不会这样对待自己。于是,她走到女孩跟前,冷冷道:“哥哥要休息了,纪小姐也早点回家吧,免得令堂担心。”冠冕堂皇的说辞下不外乎是驱逐。
男人的眼皮轻微颤动了下,不大喜欢贾正娴的说话方式,像是在欺负女孩一样。他能从女孩的表现看出她的性子有些好强有些固执,应该是接受不了别人的驱赶吧。蓦地,男人感应一道目光,说不上热烈还是冷漠但是很执着,他知道是女孩在看自己,仿佛在等待他的回答。
男人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化解女孩的窘境,可惜最后败给过分理智的头脑,终究没有出声制止。贾正娴见哥哥毫无反应,美丽的面容不可抑止浮出一抹得意之色,对女孩作出一个请的手势,温婉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明显的挑衅和讽刺,“请吧,纪小姐。”她终于也有这一天了吗,尝到被赶离哥哥身边的滋味,一定很美妙吧。
半晌,纪纯收回视线,平静睨了一眼贾正娴脸上刺眼的笑容,抬起脚步朝门走去,身体心里皆是一片冰冷。他不是九尚,不是她的男人,九尚会护着她,九尚那么在乎她,怎么可能会容忍别人分开他们呢……九尚,他还会回来吗?
温迟谦目送纪纯离开房间,又看看妻子一脸愉悦满意的神色,皱了皱眉道:“小娴,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何况哥以后……”话没说完就遭妻子气愤打断,“怎么没必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和哥哥的关系!孩子?真是笑话,她哪里像孩子了?怎么,难道你也中了她的毒,开始心疼她?觉得我很坏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了算我说错话,对不起你别生气。”温迟谦无奈的叹一口气,握住妻子的手,原意也不是要和她吵架。可惜贾正娴毫不领情,用力甩开丈夫的手,下意识撇了床上的哥哥一眼,把音量控制在两人的视听范围内,冷笑道:“少来,你要是认为我坏,那就把事实告诉他们吧。”说罢,拂袖而去。
温迟谦明显一怔,随即追了出去。虽然他觉得把事情瞒着当事人不好,对他们也不公平,但是他不是圣人,在妻子与女孩之间,他无疑会选择帮助妻子,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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