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章畹町
谢焕生张开了手,他在期待于乔扑进他的怀中。以前于乔难过时,总会跟他撒娇讨要一个拥抱,谢焕生抱着她,她就会开心了。当然谢焕生也是,他只要见着她,一身的疲惫都会消除。他们俩是这样互相扶持着过来的。
于乔眼巴巴瞅了一眼男人的胸膛,几乎可以想象扑入怀中后,嗅到属于谢焕生的味道。
“不……用……了吧。”她明明很想要,却口是心非说不用,下一秒,就被谢焕生紧紧拥在怀抱中。
两颗心靠得如此近,是温暖的,安全的,能够洗去一身疲惫的。
“这样好点了没?”
于乔没回答,鼻尖触碰着衣料,男人的体温蒸发出的味道很好闻,她正在贪恋中,忍不住将头埋进谢焕生的胸膛磨蹭。
“乔乔,你演,我就和你演,你不演,我就会退了。”
谢焕生松开于乔,在她的面前伏低腰身,他注视着于乔闪躲的眼眸,从脖颈里掏出一串链子,放佛知道会发生什么,于乔想从谢焕生扣住的掌心里抽回手,却抽不出。
在那链子的末端挂着一颗朴素的戒指,内面刻了于乔的名字,谢焕生一直带在身上的。猛地,银链被扯断,谢焕生攥着戒指,将戒指塞回于乔掌心中。
戒指还带着谢焕生胸膛的体温,握在手心很暖和。
谢焕生半跪下说:“你说你弄丢了,我找回来了。这才你的戒指。”
滴地一声,电梯打开了门,于乔害怕有人,赶紧抓着谢焕生起身,生怕被人撞见他们的狗血故事,为影帝引来不良新闻。
一转身,电梯没人,于乔慌慌张张地闪躲进电梯,谢焕生抬脚要走进,被于乔吼了回去,“不许进来。不许!”
谢焕生笑了笑,说:“好的。”
于乔按下按钮,攥着戒指逃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点更新了,因为要考试,考完试会去放松,不再碰电脑了。下一次会恢复晚九点更新
第23章
谢焕生长到十八岁时,人生是一帆风顺,他得到最多的便是夸奖和掌声。归功于双商较高的父母,他做起事来不怎么吃力,他想获得的也能唾手可得。
谢启是教经济学的教授,母亲是产科主任,两人活得很忙,一个忙着去参加研讨会,做讲座,一个每天有收不完的产妇。双双对他的事不怎么关心,或许是他太懂事,不让人操心,父母的角色被他的少年老成弱化,只是在大事上替他做决定。
后来,谢焕生发现是整个家庭关系浅淡又疏离,越是理智,越是冷漠。
久而久之,他也成为一个情绪少得可怜的人。他没什么想获得的,所有期待的结果都会由老天爷自动为他奉送。尽管他对这个世界宽容又温柔,那自个儿明白,那是事不关己的温柔。
青春期时,教职工宿舍里的男生皮成猴似的,闹得一户户家长愁眉苦脸,唯独他们家最轻松。谢焕生最循规蹈矩,没做出格的事,主要是他也没那兴趣做。
到十八岁时,他唯一触碰父母愤怒边界的事,就是吸烟。
他也没偷着,那一天,他学习累了,很自然地买了包烟,在家里阳台站着,光明正大地抽了起来。他只是望着灯火透亮的城市,在想他的未来是什么。
他吸烟被母亲发现了,江云秀夺下他的烟,难以置信地看着谢焕生:“你竟然抽烟?谁教你的?”
“没谁教我,我自己想试试。不可以么?”谢焕生反问。
“这不是你该做的事。你看看你爸爸从不抽烟。”江云秀嫌恶扫了一眼,将烟头丢进垃圾桶,“人总是要摆放正自己的位置,你要摆正你自己的位置,谢焕生,你不能做这样的事。”
江云秀不说为什么不可以的理由,她也不会问谢焕生为什么想要做这样的事,她只是表达她作为父母的诉求。谢焕生听从就好了。
谢焕生点了点头。对烟,他也只是猎奇而已,想试试,不抽也没关系。
江云秀和谢启很少管他的生活,很多时候,他比同龄人更自由。但父母在大事上决不含糊,他也是一条绷直的线,每件江云秀希望他做的事,就会板上钉钉安排好在谢焕生身上,谢焕生是被这些钉子控制的直线。
笔直,不走弯路,让人舒服。
就拿那年的高考来说,谢焕生考得不错,本省的理科状元,一流的大学任他选。报志愿那几天,他还没想好,他身边的天之骄子都是以依兴趣报专业,学计算机和做金融的最多,还有个喜欢航空航天,报了飞行器设计。
他不用考虑录取问题,可他没有太多兴趣上大学。路是别人安排好的,他动动腿走而已。
说来也是可悲的,他没有太多朋友,没有太多感兴趣的爱好,甚至连喜悦和悲伤都很少。
江云秀从老师那里拿到志愿表,在回家后跟他提上一句,这条路她帮他定好了,只需要谢焕生去做就行,谢启的大学学院,金融专业。
钉子再次摁在砧板上,江云秀把谢焕生框在她所期待的位置。
谢焕生想了想,也成,反正他没有特别喜欢做的事,学什么不是学,都成。
后来,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爱好,加入戏剧社团,光明正大做一些他不会做的事。他关注电视剧和电影演员了。
谢焕生第一次见于乔的时间点,跟于乔不太一样。他上大学时,于乔演得历史正剧《春秋乱》很火了,谢焕生也看《春秋乱》,买了台电脑,拉片扒镜头学习情绪的处理。于乔在里面扮演年轻时候的夏姬,那个镜头,谢焕生至今还记得。
极其美的女孩子,躲在一片花丛中,手指捏着花朵轻嗅,侧着脸一回眸,露出娇媚的笑容,阳光正烈,沐浴在光辉下,浮动的光让她的发像染了金色。
一颦一笑,让人心动。
谢焕生也心动,他心脏发热,有点想留住这个镜头,第一次他见识到女孩是可以如此美丽的,食色性也,美色也是能作为收藏的艺术。他想:他的青春期恐怕来了。来得有些晚,不过也正是时候。
那会儿的大学还流行在宿舍贴上男女神的海报,睡上铺的室友们毫不吝啬表达对苍老师和泷泽玛利亚的喜爱,整片墙都贴满了泳装照,宿管员一来,分分钟要骂死这群小畜生。
谢焕生干干净净,最让人省心。
可那天下午,谢焕生带着这镜头的海报回到宿舍,贴在书桌的墙上,坐着一抬头,就能望见他女神了。他还买了些小周边,相框,水杯,钥匙扣放在房间内。虽然是仅仅凭借外貌的喜欢,但这点喜欢太难得了,他倍感珍惜着。
室友回到宿舍一看,简直像是穿越了,走出去望了望门牌号,才确定是他本人的宿舍,没错。他在门口挠秃噜了头皮,大惊大叫,一脸难以置信:“谢焕生,你追星?你竟然追星!你可真闷骚,喜欢的还是又嫩又水的小于乔。”
谢焕生从摊开的书上抬起头,淡淡嗯一声。
原来这就是追星。
他是没想过能跟于乔一个剧院,他比于乔早待在那个剧院里,默默无闻做了两年透明。于乔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算是有点名气的小花旦,不做作,性格大喇喇的,像个特别虎的男孩子。
不过,有一点和他想象中一样,爱笑。
有时候他疑惑:她一天到晚在瞎开心什么,笑容那么多。她也真闹腾,话很多,不过不怎么烦。
还挺招人喜欢。
她第一天来时,叫王镇全部的朋友去撸串。谢焕生回绝了,她似乎有很多朋友,也有很多粉丝,放佛生来就是被人喜欢,有很多人给予她爱,太多了,不缺他一个。
那晚,他默默地将海报和相框撤下,收在书桌最底下的柜子里。
他是内敛的,默默关注于乔就好了,也不想太多。
可在于乔排戏的男主演缺席后,他捏着汗湿的手心就上了。离于乔最近的一次,就是抱着她腰时,这出戏是要吻的,他不会借位。吻不吻这个问题,算是难倒他了。好在于乔替他解了围。
他知道自己挺帅的,于乔看他的眼神有心动,两个人有没有感觉,有没有暧昧的电闪火花,彼此是能察觉出。谢焕生当然知道于乔对他有兴趣了。
可他在想:凭借这张脸,就有兴趣了,于乔还是只是想玩玩的小孩子。
当于乔在廊道堵住他时,坏笑着像个勾搭女孩的纨绔公子,撑着手臂拦住他的去路,谢焕生是想跟着笑的。于乔冲他乐呵,打听他名字。
有什么瞬间是人一生的永恒?
那笑容的瞬间,与记忆里在烈阳下见到于乔的一面重合,那个让他心头一热的笑容,就是谢焕生对于乔的永恒。记忆像走马灯一样闪回着,谢焕生一闭上眼,就能浮现那笑容。
*
十几天过去了,试镜结果像石沉大海没有一点音信。鲁源多方打点,也没从导演口中撬出个结果,每次约骆导见面,骆导的助理总是说,最近导演和编剧团队都在忙,没有空。
《甜度五颗星》的拍摄继续,于乔把节目组预支付的钱都花了,合同也签了,不可能不去。
她和贺佳推着行李箱来到机场,摄像和导演就在跟拍录制了,这次他们去的是泰国巴厘岛旅游。
同样在一个经纪人手下,鲁源才不会管于乔的死活,他能送人到场,往往都是送能给他分红利赚大钱的那一个。换句话说,他只服务谢焕生。
为了避免节目组察觉两人离婚,谢焕生是从拍戏场地赶过来的,风尘仆仆,才下飞机,又要登上另一架飞机。
于乔见到谢焕生时,谢焕生手里抱着一奇奇怪怪的东西,鲁源任劳任怨推着行李跟在身后,谢焕生的助理田多多抱着一束玫瑰花,直接把他那小身板盖住了。
于乔虚眯起眼睛,近视眼只能看清楚满束的红花朵,于乔不禁朝着天空翻了个白眼,撇开头嘀咕:谢焕生戏还挺多。
可嘴角压制不住地上扬,于乔偷偷拍了自己两巴掌,暗道:正经点儿。
花来了,由田多多转交贺佳抱着,谢焕生手上那玩意儿也被于乔看清楚了,是个动画片玩偶。跳跳虎,人形高,爪子还捧着一颗黄色的星星。那星星完全跟跳跳虎玩偶的布料不搭颜色,要不是有五个角,于乔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是个星星。
她以为是粉丝接机送到,没往别处想。谢焕生却递给她了。
谢焕生简短说:“见面礼物。”
于乔没接受,满脸写着嫌弃,那就像一段位荣登王者的小学生某一天收到卡通火车的嫌弃。于乔果断说:“我不要。我多大年纪了,你还送我这个?这都是小孩玩的玩偶。谁爱收谁收,我不收。”
于乔又不给面子地拧巴起来,贺佳腆着脸笑笑,替她收下。
贺佳在心里替于乔小主嘀咕:哦,不玩这人偶。也不知道谁以前家里,床上全摆着小玩偶,每次见到娃娃机都走不动,还非要影帝帮她这非洲人抓娃娃。明明就是幼稚鬼,还偏偏要装大人。
要是礼物被谢焕生收回,又要哭鼻子咯。
贺佳刚抱在手上,跳跳虎就被于乔捞在手里,她指着跳跳虎身上的每一处,这里不满意,那里不满意地数落:“我这么大是不玩玩偶的,而且你买的质量也太差了。你瞧瞧,这星星是什么鬼?谁家的跳跳虎抱着一星星,要抱也是抱维|尼熊。”
谢焕生淡定表示:“买的就是这样。下次我会注意着。”
“这星星制作也太粗糙了吧。像临时赶工做出来的,针线扣都没缝好,你送我礼物也太不上心了。”
于乔越说越生气,谢焕生选礼物也太敷衍了。
鲁源在一旁听着,黑眼珠子翻不下上眼脸,只剩下眼白。狗血精夫妻啊,真的是非要喂一把狗粮在他们普通民众口中。
他那两瓣嘴皮子一动,甩出的技能自带嘲讽:“得了吧,有就不错了。你要求那么多,不是难为咱们影帝不会做女红。这么娘的事你老公都为你干了。乔公主厉害,感情您也在片场抽空缝缝补补——”
谢焕生的表情卸下来,冷飕飕把眼刀子往鲁源身上刮着。
鲁源住了嘴,贺佳拼命咬住嘴,坚持对自己说:我不能笑,我不能笑,笑了就拉谢老师的仇恨了。哎哟,谢老师这高贵冷艳的形象算是彻底崩了。
于乔看了跳跳虎丑巴巴抱住的星星,揪住跳跳虎的尾巴甩了甩,“行了,既然是你送的,我勉强收下了。”
谢焕生烧红了脸,连耳垂也染了淡淡的粉色,但他故作镇定着。
他沉着眉,看了眼正在录像的摄影,朝着鲁源和田多多说:“你们回去,节目开录了。”
谢焕生放出逐客令,鲁源就走了。
刚巧,傅宇萌也拽着行李箱跟个踩风火轮的哪吒似的跑过来,第一眼瞧见于乔手上的玩偶,不禁笑道:“我*,于乔你这么大了,还玩玩偶。你粉丝送你的?还不如我大学送你的好看呢,这个好丑。”
哦,傅宇萌上大学也送过于乔玩偶。
谢焕生的脸又变黑了。
第24章
于乔喜不喜欢这个礼物,谢焕生心里最清楚。他跟她在一起生活很久,光凭于乔噘嘴的弧度,谢焕生就能猜出她心里想出的一二。
大部分的人总是缺什么就会栽在什么事情上,越是得不到越是惦记在心上,于乔从没得到别人家小孩的玩偶和洋娃娃,也没谁注意到她会喜欢。大姨忙事务所,哥哥忙着泡美国妞,她跟在哥哥屁股后,玩的也是男孩子的玩意儿,滑滑板和打篮球。
于乔长大后收敛不少,也愈发渴望少女玩的粉红玩意儿,她嘴上说不喜欢,可心里稀罕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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