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那殊
珂冬停下了脚步。
“我知道。”她看着黎松。其实她信任黎松,直觉告诉她,他不会做这样遭人诟病的事情。昨夜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想着,其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可是,哪怕她知道他不会做这种事,当她看到酒吧里那一幕时,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刺痛了一下。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对他的感情可能已经超越了理性。
黎松听她这样说,不由一愣。
“我知道你不会乱来,但是我心里还是不好受。”她想了想,继续说,“我看到你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心里就难受。别说你们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只要你们多说一句话,多有一个亲昵的眼神交汇,我就心乱得厉害。”
“我知道这样不好。我没有权利干涉你日常交友,况且你自身条件这么好,有姑娘喜欢再正常不过。但是我目前没法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也许因为……”也许因为她第一次恋爱缺乏经验,也许因为她对他的喜欢已经到了她无法控制的地步。
她觉得自己语无伦次,但仍是硬着头皮把想要说的说了出来。
“黎松,我以前和你说过,我不能分心,分心就做不好我要做的事情了。我很喜欢你,这种喜欢让我静不下心来。”珂冬认真地说,“我也不能自私地对你提出过分的要求,所以……”
黎松心中警铃大作,当即打断珂冬将要出口的话:“不行。”
珂冬抬头看他:“我话还没说完,你不行什么?”
黎松舔了舔嘴唇:“不会再有下次了,以后我见着那些不相干的人,一定躲得远远的。”
他说不出此刻的心情,仿佛有一股暖融的热流在他胸腔激荡。他知道她喜欢他,但他以为这种喜欢应该如她的为人处世一样清淡而自律。在他的印象里,陈珂冬不是那种会被风花雪月绊住脚步的人,却未想到她也有这样直白而浓烈的情感。
而这份情感的对象,是他。
她喜欢他,并不比他喜欢她来得少。
只是,她不会刻意去表达。
昨晚他对玛丽扮情敌醋珂冬的提议嗤之以鼻,觉得那是毛头小子才追求的无聊恶趣味,但现在他忽然有些理解这个趣味了。
“不用。”珂冬连连摆手,“这样对你太苛刻了,我可以试着调整一下,所以我们接下来稍微分开一段时间,控制一下情绪。”
“不行。”黎松笑眯眯地否决。难得推着她走到了这一步,怎么也不能让她再退回到蜗牛壳子里去。
“我不觉得苛刻。”他说,“我为什么要为了那些我不喜欢的人,反而和我喜欢的人分开呢?这不合逻辑。所以珂冬,我们不分开,一刻钟都不分开。”
“你没懂我的意思。”珂冬微蹙眉,“我想静下心来准备比赛。我不能再被你分心了,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先不要见面了。”
在她的字典里,感情应当排在科研之后,不能本末倒置。
“不行。”黎松勾了勾唇角,“你可以不必理我,但不能阻止我去找你。而且我保证,以后我身边不会再有第二个玛丽。”
珂冬觉得没法好好讲道理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黎松收了笑意,缓缓道,“这次我处理事情不够稳妥,我道歉。但分开这事儿没得商量,我不同意。”
“珂冬。”黎松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以后会遇到各种各样让你分心的事情,现在看来,爱情是第一样,再然后家庭、职场,生、老、病、死,这些你都会慢慢经历,而且你会处理得很好。”
“很多时候,我们没有办法完全隔绝情感、纷扰和诱惑,所以更明智的做法是接受它们、平衡它们。”
珂冬垂着头,没说话。
黎松似乎总能一眼看透她的心思。她昨夜便在想,找一个自己不那么喜欢的人共度余生或许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两个人自持有度、理性相对,谁也不会影响到谁。
爱情不是生活必需品,有些东西更值得她专注去做。
她从未想过,也许这两样可以兼得。
她一向不太贪心,也习惯了舍弃,却很少去争取。
黎松仿佛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板着脸道:“不要想着放弃我去找别人。你不可以始乱终弃啊,珂小冬。”
“我没有。”珂冬下意识反驳。
黎松笑了:“那就好。”
“既然我们说好了,那么把玫瑰给我吧。”黎松说。
珂冬愣了愣,她没反应过来这怎么就算说好了,也没反应过来玫瑰是哪一个。
黎松从珂冬背包的侧袋里抽出了胡力士送的玫瑰。
“丑死了。”他嫌弃地说。
珂冬木着脸说:“那还我啊。”
黎松把那支玫瑰藏到了身后:“刚刚那个就是你说的‘指导’你给我情书的同学吧?”
珂冬抿了抿唇,没答话。
“其实不用让他写。”黎松眨了眨眼,“你随便给我涂画两笔,我也喜欢。”
珂冬耳根红红,快走了几步。黎松轻笑了两声,紧跟了上去。
两人仿佛卯着劲竞走,很快就到了实验工程基地。入口登记处,高迟和几个化院的本科生围在一圈,大约在分配临时任务。
高迟看到珂冬,立刻从人群里喊过来:“珂冬,你看到傅茵了吗?”
“没有。”珂冬说。
“那就奇怪了,她说去找你了。”高迟揉了揉太阳穴,“你要见着她,就让她快回来,这里活儿还没干完呢。”
珂冬心里记挂着别的事,随口答应下来。
***
化院行政楼,傅雅卿正在办公桌前审核各个班级报上来的交流名单,就听有同事喊她:“傅老师,有人找。”
傅雅卿抬头,看到了在门边踌躇着的傅茵。
傅茵对上傅雅卿的目光,于是走到她面前:“傅老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