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斐然
“?”
季临没说话,只是含蓄地看了白端端一眼,然而基于对季临的了解,白端端一秒get了这男人未尽的话,他是在拐弯抹角讽刺自己皮厚呢,这刀子一刀都还插不进……
如果说刚才白端端还不想做饭,那么她现在想做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努力一把毒死季临。
农家乐的店家虽然并没有烧菜,但食材都处理好清洗干净了,白端端刚拿起一把青菜,结果季临就皱着眉头制止了自己:“把菜放下。”
不是说让自己做菜吗?
白端端疑惑地看着季临,然后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脱下了西装外套,解开了袖口挽起了袖子,再次拿起了刚放下的刀,接着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白端端此刻心里只冒出了一句话——
有朝一日刀在手,杀进天下端端狗……
季临如今这个走来的架势,气势汹汹,抿紧嘴唇,让白端端没来由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就安慰自己,季临就算有刀在手,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如果他想向自己行凶,自己先一脚踢开他的刀,然后再一个撩阴脚,最后一个过肩摔,然后再一拳打了他的脸,用点力,还能把他打出鼻血,打人打脸这种操作,虽然造成的伤害值不是最狠的,但对对方的气势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白端端心里这样那样把季临在自己脑海里已经模拟着打了一顿又一顿,然后看着这男人沉着脸提着刀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他径自走到砧板前,拿起一个白嫩的大萝卜,接着……
行云流水一脸杀气地开始切起了萝卜……
很快,萝卜就切好了,季临又拿起青菜,开始切起了青菜……
这男人穿着昂贵的正装衬衫,如对待案子般一丝不苟地对待着砧板上的菜,有点奇异的违和,但是竟然还蛮帅的!
白端端偷偷掏出手机,准备给季临这一刹那留下一张“倩影”……
结果自己刚掏出手机,季临冷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白端端,别拍照,放下你的手机,好好去守在门口,绝对不能让别人进来。”
“……”
季临回头警告地看向白端端:“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不然扣你工资。”
白端端不服了:“为什么啊!我这个人虽然厨艺烂,但我也不至于抢别人功劳,要是今天是你做了一桌饭菜给大家吃,那大家的夸奖,当然给你就好了,何况老板亲自洗手作羹汤,员工吃了多感动?你这不是很契合团建主题吗?”
“绝对不行。”季临给了白端端一个咬牙切齿的死亡凝视,“我绝对不能让容盛知道那天在家是我做的饭。”
白端端这才恍然大悟,她摇了摇头:“所以说啊,谁叫你当初一定要说是我做的饭……不过现在坦白也不急啊……”
“不行。”此刻季临已经把蔬菜都切完了,此刻正在切鸡了,他冷冷地说完,一刀利落地砍掉了鸡头,“你要是让容盛知道了……”
白端端想,此情此景他下一句恐怕一定是“这鸡就是你未来的下场”了。
然而,季临没有再看白端端了,他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声音仍旧冷,然而十分不自然,他继续接着道:“我不太有面子。”
啊?
大概白端端的没有回应让季临有些不安,他语气有些恶劣地又重复了一遍:“你记住了吗?不可以让容盛和别人知道,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给你做饭,我们之间,只能你给我做饭,你记住了没有?”
“也不扣你工资了,毕竟公私分明,你最近工作表现没问题,但是希望你守口如瓶,对得起你吃下的我家那么多的米。”
虽然季临的模样充满威胁,然而白端端一点也害怕不起来,她差点捧腹大笑。
所以其实是,如果让容盛知道,季临很没面子吗?
难道季临不知道,威胁别人不要说出去,总要用点有威慑力的警告吗?他这种既烦躁又可怜巴巴的告诫,甚至连工资也不准备扣,真的一点震慑作用也没有啊。
大概是切菜切疯魔了,这完全不是季临的风格,但是有点可爱。
白端端心情很好:“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把做菜做饭的功劳揽下吧!”
——
白端端本来想要帮忙,可惜季临嫌她碍手碍脚,让白端端一边坐着去,于是白端端心安理得坐在一边,像个奴役监工“灰男孩”做饭干活的恶毒后妈。
不得不说,季临真的是相当能干的,平时这男人在工作中端架子端得够狠,大概没人能想到在厨房里他会是这样完全另一个样子。虽然仍旧手脚麻利,但到底一个人负责全所几十号人的饭菜,又要讲究迅速又要讲究好吃,季临看上去恨不得变成个章鱼,拥有多条触手能同步干活,他一会儿炒菜,结果炒完菜边上蒸锅里的鱼也该拿出来了,另外灶头上的鸡汤应该改成用文火了,然后高压锅里的土豆牛腩好像也焖好了……
从来游刃有余的季临,这一刻也忍不住有些崩溃和错乱。
白端端眼尖,一眼就发现季临在炒菜时候被溅起来的热油烫到了手,然后他仿佛早就习惯了一般,一声没吭,连手都没抖一下就接着继续炒菜了。
白端端也尝过被油烫到的滋味,实在是很疼,虽然季临勒令自己不许动不许添乱,但她觉得无法袖手旁观下去了。
“季临!”
白端端跑过去,一把拉住了季临的手,幸好她力大无穷,强行关掉火以后就把不情愿的季临连拖带拽拉到了手龙头上,然后白端端把他的手放在了水流下直接冲洗。她把季临的袖口又往上拉了拉,想让伤口充分地暴露在水流里,然而这样的动作,却让白端端看到了季临平时一直被遮住的手臂内侧,那上面有很多疤痕。
白端端这下都顾不上冲水了,她看向了季临,震惊道:“你有自残倾向?”
季临大概是最终没忍住,还是翻了白端端一个白眼,挣脱了她:“什么自残,我吃饱了没事干去划自己两刀?那万一破伤风了感染了怎么办?还要去医院看浪费钱……”
“……”也是了,自残了还得看医生,这不是季临的风格,只是白端端还是非常在意季临手臂上的那些陈旧疤痕:“那这些疤都是怎么回事?”
季临冲好了水,有些没好气:“烧菜烫的。”
这是烧了多少菜,才被烫成了这样啊,白端端生平第一次,对季临的好厨艺突然觉得有点心疼。
她急切道:“要是没有烫伤膏药,这时候就直接不停用冷水冲洗就行了,大部分这些不严重的小烫伤就能缓解,而且不会留疤的!”
季临却没空再理睬白端端了,他回到了灶台前,又重新开始做红烧鲫鱼了,他下意识道:“那么忙,谁有空去冲水,多烧两个菜还能多拿点钱。”
“拿钱?你烧菜不给自己吃?”白端端皱了皱眉,灵光一闪道,“你以前在餐厅打工?”
在认识季临的时候,季临已经是个成熟稳定的个体了,然而这一刻,白端端却对年少的季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以前是个怎么样的少年,也这样冷酷不近人情并且精打细算吗?他在餐厅打工?哪家餐厅?发生过什么?有有趣的事吗?有女客人对他表白过吗……
白端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季临所有细枝末节的事,一样一样,都很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