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伐如是鱼
她是一个胆小,没有勇气,自私的女人。所以她要活着,要更加幸福地活下去。
几日后。
“来,多喝一点。”叶斯安怜爱地看着身体还比较虚弱的微凉,一边小心地喂她喝补汤,“你刚才睡的时候妈送过来的。阿程两口子也来过了,方欣是过来做检查的,阿程可宝贝他老婆,才刚过来一下见方欣不太舒服就赶紧带她回家去了。刚才子昔来电话说他们下午过来,还带笑笑过来……”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叶斯安,我有没有说过你话越来越多了。”微凉斜睨他一眼,失笑道。
叶斯安哑然,半晌才回应:“也,也没有很多话啊。”
“你要提早变成老头子吗?”微凉不客气地继续说。叶斯安明亮的眼神一点点柔软下来:“你不嫌就好。”
火这么快就烧到自己脚下,叶斯安你还真是皮痒。看来过招这么多次,他也是越来越精明了。或者说,他本来就这么精明吧。
她转过脸,没力气和他做口舌之辩。他放下碗,倾身上前,趁着帮她垫枕头的时候偷香一个,虽然被微凉在脸上盖了一记“五指山”,不过他仍是自顾自傻乐。
微凉有些无力,他似乎永远都学不乖。叫他不要碰她,还真的是比登天还难。找到机会他绝对不放过。而她无论从力气还是精力上都远不是他的对手。
真是受不了,要是复婚了他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
眼一眯,陷入天人交战之中。忽听他的声音近在咫尺:“老婆,什么时候办复婚手续?”
她不耐烦地推开眼前靠太近的他:“再说吧。”
过了一会儿,护士抱来了孩子,她眉眼一弯,立即接过来逗弄宝宝,看得叶斯安很是眼红。
“叫什么名字好呢。”她喃喃道,用含泪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宝宝,宝宝在她怀里,皱皱的小脸露出迷糊的表情,懒洋洋的样子让她扑哧笑出声来,她将孩子小心地抱好,自言自语,“叫小离好不好,小离,小离……”
叶斯安身体僵住了,五味杂陈地看着她们母子,闭上了眼睛。
还在她心里吧,那个人。竟然扎根得这样深刻,他不在了,却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
他永远也赢不了那个人了。
在小离满月的时候,他们复婚了。给孩子想好了名字,上了户口。
回来的时候,她抱着孩子,他开着车,两人一时无言。
良久,他打破了沉默:“我以为……”
她打断了他,也解释了她的想法:“小默毕竟不是他。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他不需要带着我给他的枷锁活下去。”
是的,这个孩子,叫叶默。跟楚离没有关系。他的父亲,是叶斯安。
眼里的泪险些落下,她将脸依偎在小默的小脸边,小默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小手伸着去摸她的脸。
他余光看见了她的表情,知道她的放不下,也知道她心里的悲伤,他低低地说:“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你,和小默。”
“我不管我不管,”方欣拉着微凉的手耍赖,“谁叫你只生小默一个啊,我跟你这么铁,你当然得把儿子给我。”
微凉为难:“但是……”
游晴在一旁凉凉地说:“先来后到,小默是我家笑笑的。”
方欣嘴一嘟强烈抗议:“那是姐弟恋啊!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默喜欢我家的橙子好不好?”
“是吗?”游晴老神在在,“如果真是那样你干嘛一定要微凉承诺啊。让他们顺其自然发展不好?”
“不好——”方欣大叫,“这是三角恋啊,活生生的三角恋啊!”然后巴着微凉的胳膊,“丫头~~~~~~~~~~~你快点把小默归我啦。”
微凉手一摊:“这个,我做不了主。”
三个女人升级为妈妈之后往来频繁,联姻之心也愈发明显。因为游晴和方欣家的都是女儿,就微凉家的是儿子,所以两个妈妈时常唇枪舌战不亦乐乎,就为了争微凉家的小默。
时光荏苒,这么争着争着,孩子们也都上小学了。游晴家的笑笑,大名游小笑,在上三年级,这丫头乖巧听话,颇有姐姐的范儿。微凉家的叶默同学,是二年级的小王子,这孩子所到之处迷倒小女生一片。微凉时常哀叹自家儿子为何蓝颜祸水,小孩子们早熟的程度也太离谱,她和叶斯安常常看着女孩子们的情书笑趴。一群小娃娃,连字都不会写就敢递情书了。方欣家的橙子,大名程梓,一年级的小女孩,有些胆小,很黏叶默,放学上学都是一起走。而叶默,虽然照顾橙子,天天帮拿书包,可是有什么惦念的,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第一时间要去找小笑,而且这孩子从来不叫小笑姐姐。方欣觉得非常有危机感。
姻缘,都得从娃娃抓起。现在就偏心了,将来橙子的胜算不就很低?特别是现在橙子就那么喜欢叶默了,以后如果叶默喜欢小笑,橙子一定会很伤心的。
这么一想,本来就多愁善感又傻呆呆的方欣可不乐意了,从微凉这边下手未遂,就怂恿着程谨去找叶斯安说媒。
当三个男人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把情况一说,都忍不住笑了。
“我家小默竟然这么抢手?”叶斯安哑然失笑,“不过也是,我和微凉整天从他书包里找到小女孩的情书。”
“我家小呆最近简直是一副担心女儿嫁不出去的样子,我看了都替她发愁。”程谨好笑地推推叶斯安,“你家儿子能不能不要那么偏心啊。至少公平点,不然我也要替我家橙子抱屈。怎么能整天就小笑长小笑短的,有什么第一个念的就是小笑。难不成你要放任你儿子去姐弟恋?”
游子昔闲适地喝了一口酒,小晴有交待,不能多喝,点到即止:“这小默的选择,谁也阻止不了的不是?何况小孩子,现在闹着好玩,未必就是真正的爱情啊。怎么看都觉得你们是被女人的胡思乱想给严重荼毒了。”
程谨无言。叶斯安一边笑一边喝酒,游子昔突然拿过他的杯子:“诶,你喝那么多,你老婆不管啊。”
叶斯安眼神清亮没有醉意:“我是打算借酒……去做一些事情。”不再说话,径直喝酒。
程谨了然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是不是男人啊,小默都多大了——唔,老实说,你这么些年,到底有没有再,咳咳,出轨过?”
叶斯安闻言笑了:“自从有了惨痛的教训,怎么可能再怀着侥幸心理去赌失去她的可能?”
“不过,你不是说——”程谨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游子昔在旁挥挥手,觉得程谨大惊小怪:“不要装啦。谁没经历过老婆不方便的时候?很明显,那时候怎样,斯安就怎样啊。只是觉得——”转向叶斯安,“我只是很佩服你小子,可以,怎么说,可以撑九年。哈哈哈哈哈。”很不厚道地大笑出声。
程谨也在一旁笑得很是幸灾乐祸:“看着你们这一对我真的是很有看喜剧片的感觉。你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叶斯安咬牙切齿地看着两个损友,撂下话来:“今天!”
是啊,他是九年没有碰过微凉,那又怎样啊。虽然感觉内心郁闷得无可复加,但是,她不肯松口,他自然不会做她不乐意的事情。
忽而有些想笑。笑曾经的自己。
对啊,九年都能忍了,就这样待在她身边,看着她和儿子,就能感觉到幸福的所在。对自己曾经的过错,觉得那么不可思议。为什么当初会有那种“玩无负担的婚外恋”的心理?自己明明就能约束自己,却选择了放任。以至于在爱情的路上,走了那么多曲折。造成今天的局面,也都是咎由自取。这些年,不是没有再遇到诱惑,却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拒绝。他一直都做得到的。只是他以前,竟然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