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烤糖
这次都不需要祁漾再诡辩了,夏春心就不得不让祁漾和她睡一个房间,否则祁漾一定开口就拿爷爷压她。
夏春心进去后冷道:“你睡地上。”
祁漾将玫瑰花放到床头柜上,乖乖答应。
夏春心上床盖被子,余光瞥了眼祁漾,仿佛看到祁漾在那儿低笑。
王八蛋,夏春心无声地骂了一句。
有祁漾睡在地上,夏春心入睡得并不容易,翻来覆去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总算睡着。
祁漾听到夏春心酣睡后呼吸均匀了,没有立即打扰她,他也阖上眼浅睡,但他近来睡眠很差,整晚也睡不了几个小时。
拿了手机调静音和最低亮度,翻看着万恒集团各部门交上来的季度计划。
十一点多时,他手机通讯录里的“1”再次打来电话,祁漾沉默地看着屏幕的无声闪烁,没接听,没拒绝。
片刻后,屏幕变暗,来电提醒停止。
到半夜十二点多时,祁漾睁开眼起身,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床垫微陷,他像只小狗似的慢慢爬过去。
因为怕夏春心起夜被绊倒,留了浴室的灯光,房间里并非全是黑暗。
祁漾手臂侧撑着脑袋,半支着身子借着浴室的微光看她,这次比在舅舅家看她入睡时,多了很多不一样的情绪。
有心疼她,有想要温暖她,有想要宠爱她,有宁愿这辈子都这么缠着她的执着。
这是一个他再没办法放手的女人。
井斯年说得没错,她真的是个病美人,他希望他能够再次以陪伴治好她,驱除她所有的不愉快。
不知不觉间,轻吻落在她头发上,继而吻着她耳后,吻向她侧脸,无法克制地即将吻到她唇。
夏春心猛地就醒了,在有微光的黑暗里睁着眼,和祁漾四目相对。
祁漾穿着灰色家居服,没了平日里的精英模样,洗过澡后头发也是软趴趴的。
他不尴不尬地停住动作,还对她眨了下眼睛。
夏春心一脚向他踹了过去,“你又亲我!”
夏春心气得连环踹,“上次在舅舅家就是你亲我的是不是!你还说是虫子!”那次他好像还亲了她一整晚!
祁漾连忙抓住她腿不让她动作太大,嘴上还不承认,“舅舅家确实虫子比较多。”
夏春心突然停止所有动作,面无表情瞪着他。
祁漾沉默了两秒,轻道:“我是虫子。”
“………………”
又是虫子又是鸭子的,他怎么那么不要脸!
夏春心重重躺回去,不想理他了,被子遮得很高,挡住了脑袋,她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祁漾不敢再隔着被子搂她了,怕她把自己滚到地上去。
他坐在床上垂眸看她,看着夏春心被子里肚子的轮廓,看了很久。
试着伸手轻拽她被子,“心心,捂被子睡对你和宝宝都不好。”
夏春心已经忍到极限,忍无可忍地在被子里骂,“滚!别碰我!宝宝也不是你的!”
祁漾停手,手悬在她被子上,不敢再碰她。
夜里很静,静得仿佛只剩下祁漾的呼吸声,不稳的呼吸声。
祁漾几次张嘴,都压了回去,有些话对他来说很难说出口。
他知道夏春心这句宝宝不是他的是气话,他也能听出夏春心的潜台词——你不是说过你不喜欢小孩吗,还来关心什么宝宝!
过了五六分钟,祁漾才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心心,我曾经不喜欢小孩,是因为我没有一个美好的童年。”
祁漾的声音在夜里很哑,是要很用力才能在对方面前提及的难堪的过去,成年后有了自己的骄傲,不想再想起那些弱小无力的童年。
从他有记忆起,他就不被人喜欢,他就被祁萧他妈每天灌输着他是私生子这个假事实,他自小就沉默寡言着,被欺负着,他的童年里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夏春心想起祁萧骂祁漾的那句私生子,她忽然就想象到祁漾的童年是在暴力下成长,除了语言暴力,或许还有肢体暴力。
她从不否认自己始终爱着祁漾,这份爱来自于三年来一点一滴的积累,她离婚是因为他不再待她好,那她就应该选择潇洒离开,试着不被那份爱影响自己的理智,远离他的欺负和冷落。
可也是因为这份爱,在听到祁漾说起自己童年时,心底是有心疼的。
她揭开被子,在黑暗里寻望着他。
祁漾的双眼在半明半暗的夜里泛着红,红得像是含着泪,“但如果是你的小孩,我不会不喜欢。”
可正因为这也是他的小孩,他有很多难以言说的恐惧。
离婚的那天,她说不想让他做孩子的父亲,因为他不配,这句话让他忘不掉。
他确实不配。
夏春心缓缓坐起来,想要听他说更多的话。
夏春心温柔地做着倾听者,可祁漾眼里好像有很悲伤的情绪,这情绪让他没办法再多说一个字,他无声地说着对不起。
夏春心是理解祁漾的,当她第一次面对曲景曜的时候,她也没办法和曲景曜说她心里真实的想法,很难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