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禄丸子
舒眉拨开陆潜走进屋子里,一头就扎进了自己的房间,半天都没有出来。
她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又是走路又是骑马,把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现在一定是满面尘灰烟火色,像卖炭翁似的,他偏偏还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陆潜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客厅中央,在门外冻得有些麻木的腿脚和双手这会儿才慢慢缓过来,又感觉到了血液的流动。
徐庆珠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他很有礼貌地接过来说:“谢谢妈妈。”
林超群对他却没有好脸色,逼问道:“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害得我们舒眉还不够吗?”
陆潜沉默。
此时此刻除了对不起,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平复他们心中的伤痛,但这句对不起似乎又应该是对舒眉本人说的。
舒眉终于匆匆洗过脸,把长长了些的头发抓到脑后,胡乱的扎起来,又换了件衣服才走出来。
父母留了空间给他们。
“说吧,有什么话要说?”舒眉问。
陆潜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反问她:“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是谁?”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认识。”
“他喜欢你。”
不是疑问,是陈述一个事实。
“陆潜,你能不能收起你那种奇怪的占有欲?我是嫁给你,又不是卖给你做私有物品了,跟什么人来往是我的自由!”
“不是占有欲。”陆潜垂眸,“因为我也喜欢你。”
因为喜欢,太喜欢了,才不想跟别人一起分享。
也因为喜欢,才能轻易地判断别人喜欢她时是什么样子。
她身边很多人其实都很喜欢她,偏偏她自己反而无知无觉,说自己没有朋友。
舒眉长吁一口气:“陆潜,如果你是要来跟我说这些,还是请你回去吧。可能你不知道,这几年,你妈妈不管是在生意上还是在生活上给我的束缚,都已经够多了。我现在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不想再多加上一个你。”
她也知道这样的话伤人。夫妻之间评判对方的父母,无论何时都是大忌。
“以后不会了。”陆潜说道,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舒眉问道。
她尽可能的抑制住自己想要去一探究竟的冲动,没有正眼瞧那文件一眼。
“眉眉。”陆潜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这样的表情,她刚刚才在王楚格的脸上看到过,“我知道你在酒庄上投入了很多心血,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管理这个酒庄,其实你不需要靠婚姻来换取它。”
“你什么意思?”
他把文件又往她面前推了推:“这一份是酒庄的股权转让协议,签了它,酒庄就归你所有。今后,就算是我妈妈也没有权利再干涉你的想法和决定。”
不管内心的情绪怎么汹涌,舒眉面上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妈妈让你来的?”
“不是,这是我自己的意思。这份文件我已经让她在上面签了字,你只要签上你的名字就可以生效。等过完年回去,酒庄就是你的了,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经营。”
“陆潜,你……”
“眉眉,你让我说完。”陆潜说道,“如果还有其他选择,我也不想亲自面对你说出这样的话。以前是我太自私,以为忘记了过去就可以跟你重新开始,从没想过你没有失去记忆,你还记得所有事,不管是好的,不好的……”
他声音发哽,平静一会儿,才能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弥补过去给你的伤害,你疼的时候,流血的时候,晕倒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反而还要你来照顾我。甚至醒来以后,我也给不了你像样的解释。所以如果现在这些就是你想要的,我想我至少应该给你。”
他深呼吸,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林舒眉,我们离婚吧。”
林舒眉,我们离婚。
上回他说这几个字,好像还是在两人激烈争吵后的盛怒之下说出来的。
她气不过,觉得不能落于人后,才似模似样地起草了离婚协议。
没多久,她发现自己怀孕,在冷战中把这个重磅炸弹扔到他面前,看到他难得震惊的表情,竟然感到一丝得意。
其实那是不对的。
她还是太幼稚了,无意中跟她最不屑的那种人做了同样的事,就是拿孩子当做了砝码,压迫对方低头。
难怪宝宝不爱她。
但当年陆潜跟她,竟然真的在表面上和解了。
跟以往总在床上和解不同,这回显得温情许多。
她说她想吃烤肉,他就在院子里烤了,跟她围炉夜话。
舒眉酒啊,林舒眉酿的酒。
有比酒更涩、更辣的液体跟着回忆一起冲上来,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把它们逼回去,说:“真没想到啊,最后还是由你来跟我提离婚。”
“眉眉,如果这不是你想要的,我永远也不会对你说出这几个字。”
“是啊,是我想要的。”舒眉笑了笑。“你陆潜什么时候还关心起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