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的宠妻计划 第28章

作者:轩家沐言 标签: 现代言情

听着海声渐去渐远,朦胧的光晕里,唯有一种天荒地老的感觉,她心底阒静无声,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她。

宋清珏牵着白络络又回到售楼部,他一早就备好了两人的户口本和身份证,而且还是一次性付清房款,痛快得让售楼部里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不由得纷纷猜起他的身份。只有白络络不安地坐在桌前,抿着热茶,他刷完了卡,售楼部的人就捧来厚厚的文件,需要两人一张一张的签字,四下里很安静,他低头认真地填写姓名,却直接将房主写成她的名字。

白络络就像在梦里,总有一种恍惚的错觉,她吃惊地看向他,脱口道:“怎么写我的名字?”他抬头深深凝望着她,眉间依然烁着极雀跃的光彩,眼中是无法言喻的执狂,理所当然的道:“络络想要什么,我都给。”

她又怔了一怔,一时间思潮起伏的厉害,再也说不出话。

元旦的这天,天空依然飘着小雪,云层阴暗而晦涩。

泞安大队里尤其的忙碌,傅瑾渝因为要和别人接班,便坐在办公桌前休息一会,他正和其他交警谈天,只听见门外传来人的叫喊声:“傅瑾渝?谁是傅瑾渝?”他一听,困惑地站起来,就见那人穿着写有快递字样的长袄子,怀中还抱着纸盒,他走过去说道:“我是。”

那人于是一笑,将快递单撕下来,又将圆珠笔一起递给他,说道:“你的快递,先签字。”

傅瑾渝只得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人这才将快递给他,他抱着纸盒子走到办公桌前,剑眉微褶,仿佛很是不解,有同事笑着说:“哟,是不是吃的呀?”他轻轻地掂了掂,摇头道:“应该不是,这很轻。”他拿出美工刀,轻巧地就将盒子打开,盒子里塞满了泡沫和报纸,而中间只裹着一个小小的白塑料瓶。

同事惊奇的睁大眼睛,问:“这是什么?”

傅瑾渝没有说话,脸上的疑惑更加的深了,这瓶子不像是饮料瓶,而更接近一种化学药剂瓶,可瓶身上并没有任何标签,他将瓶盖扭开,就见里面装了半瓶澄黄色的液体,隐约浮出奇异的香,倒是有一点熟悉。

其中一个同事忽然说道:“我可以看看吗?”

傅瑾渝点点头,就将塑料瓶递给他,几位交警便紧紧地围在一起,有人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他们面面相觑,却都没有答案,还是那个同事陡然明白了,惊喜的说:“这是蜡油呀。”

不知怎的,傅瑾渝整个人猛然一颤,有一种森寒的阴翳倾塌下来,他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如同五雷轰顶一样,他惊骇地瞪着他,眼里泛着严霜一般的冷肃:“蜡油?!”那同事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将瓶子还给他,胆颤的说道:“我爸爸在工厂里做了二十年,就是做蜡烛,但这一种油的味道我只闻过几次,像是一种混合的蜡油。”

傅瑾渝如石雕木塑一般站在桌前,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耳边唯有尖锐的啸音,像是无数的声音冲撞了过来,他瞳孔微微地收缩,薄唇嗫嚅着:“蜡油……蜡油……”又紧紧地抿住,目光里高深莫测。

寒风沙沙地敲打着窗户,正在这时,一间简陋的旅馆中,屋子里生着一只炭炉子,漆黑的炭木烧的噼啪响,一点点橘红的火簇在跃动,桌上还亮着一盏破旧的台灯,映照出女人憔悴的面容。她就坐在床沿,身上穿着厚重的袄子,目光定定地凝在炭炉里,长久地不动,就好似一尊古怪的雕像。

过了好一会,只听得手机“滴滴”的响,她猛然回过神,去拿身边的手机,白幽幽的光线照进她的眼中,就见最深处唯有骇人的空洞,像是忽然看见了什么,她嘴角忽然微微地一动,扬起极其诡异的弧度来。

傅瑾渝骑着交警局的摩托车,一路上都是心神不定,翻来覆去,他想起那瓶蜡油,又想起徐珂晨的案子,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脑中就像放电影一样,停留在尸体上光滑的蜡油层上,警局里也没有丝毫进展,他剑眉蹙的更深。

正在这时,只听见几声惨厉至极的尖叫声,犹如破碎的玻璃骤然划过耳膜!

他猛地按下刹车,循声望向不远处一个破旧的旅馆,大门前只零星围着几个人,他清楚地看见地上那一滩殷红刺目的血,脑中顿时嗡的一下,迅速地就将车停靠在路边,直接冲了过去,旅馆有五层楼高,就见一个穿着大袄的女人躺在血泊中,她脸朝着地面,连脑浆也溢了出来。

傅瑾渝立刻拿出手机报了警,不过半会,就有两辆警车急匆匆地赶过来,原本他只是个交警,不应当擅离职守,可他一颗心总是忐忑不安,便僵硬地站在尸体旁,刑事侦查二队的队长穆宁下了车,见他还没有走,不由得皱眉说道:“你还在这做什么?”又有很多警察走下车,纷纷进行各自的工作。

Chapter56 【云涌】

傅瑾渝的神色冷淡而从容,说道:“这里是我负责管辖的区域。”风很大,周围一片嘈杂,穆宁像是听见什么笑话般,眉棱倏地轻颤,他们以前同为队长,只不过傅瑾渝出色得多,他抬起眼睛,嗤笑道:“那又怎么了?”又得意的笑着说:“不过,我的确应该谢谢你,把现场的秩序维持的不错。”

傅瑾渝的嘴角动了一动,手紧紧地握成拳,望着他沉黯的脸色,穆宁忍不住道:“回到你的岗位上吧,傅瑾渝,不要到最后连交警也做不成。”他走进旅馆,二队的警察正在盘问旅馆的男老板,那老板身宽体胖,头上戴着毛线帽子,衣服也是脏兮兮,他一脸惊恐的将簿子递给警察,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说道:“就是她,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她一直吵着要住在五楼。”

就见纸页上挨挨挤挤写着人名,穆宁看向他指着的那个名字,不知不觉念出声:“殷芳”,旁边还记录了她入住的时间,是昨天的晚上十点五十,以及房号,大抵是最后方便老板的清算,他又说:“你带我们过去。” 那老板忙地点头,整个人还在哆嗦:“好。”就拿出房卡带他们去楼上。

死者所住的房间在顶楼,老板累的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将房门打开,外面的雪霰子突然急而乱地扑过来,森冷的寒风呼地卷起窗帘,刷刷地作响,四周都是迸开的雪,穆宁侧身对自己的人点点头,让他们先进去侦查,自己最后才走进去。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塑胶手套,一边戴上一边观察,房间里有一些凌乱,墙壁上是一大滩一大滩潮湿的黄色污渍,他站在窗前往下望,傅瑾渝已经不在了,原来的血泊也被清洗干净,连尸体都被运走,忽然有人叫他:“队长,你看看这个。”他转过头,那女警拿着雪白的信纸走过来,说道:“这应该是遗书。”

穆宁也觉得这极有可能是自杀,他拿过信纸,一行一行的看下去,她写了半张纸,却每个字像是用了极大的气力,满怀愤恨,他不可置信一样的瞪着眼睛,身体狠狠一震,明明不是近视,此时却将纸更加凑近的看。

那些警察依旧在勘察现场,有人从床上的皮袋里找出死者的钱包,身份证都还在,穆宁将遗书放进包封袋里,走过去拿起身份证,严肃说道:“一组继续勘察,二组跟我一起去走访。”只听得异口同声的:“是!”他便率先走出去。

十分钟后,整个刑侦二队都离开了旅馆。

警笛声“呜”的渐去渐远,四下围观的人也慢慢散去,旅馆老板仍觉得心惊胆颤,像是撞鬼一样,脸色惨淡,他正吩咐几人去做清洁,忽然听见脚步声,转头一瞧,是极修长的年轻男子,他戴着球帽,将帽檐压得很低。

他径直从老板旁边擦身而过,慢慢地走出去,手中还提着黑色的行李包,老板只觉得他很陌生,一个念头还未转完,他的身影已经再也寻觅不到了。

傅瑾渝从警车里出来,天色还很清明,雪霰子稀疏地落下,他身上穿有深蓝的制服大衣,警局四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松柏,朦胧一点余晖照在枝叶间,衬得皑皑的雪光愈发地皎洁。他望着面前的警局,那硕大银白的警徽正泛出微寒的光,他神色错综复杂,恍如隔世的苍茫感顿时一点点漫上心头。

身边的警察说道:“走吧。”

傅瑾渝明白此事有异,便跟着他们走进警局里,他生得眉目威严,遥遥好似被数人簇拥着走过来,只没有戴军帽,乌黑笔直的发线,衬出一张磊落冷冽的面孔,眉间载着决战千里的英气,走廊上的警察都聚了过来,万万没想到能见着他,曾经刑侦一队的队长。他却直接走向审问室,穆宁正低头看资料,听得脚步声,抬起头对他讥讽的一笑:“还是这么神气,傅队长。”

审问室的门被人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傅瑾渝走到桌前坐下,头顶悬着一盏刺目的白灯,他眼中是匕首一样冷极的光,说道:“既然你们要找我,我刚好也有事需要你们。”将带来的纸盒放在穆宁面前,剑眉紧紧地拢起,沉声说:“这是今天上午我收到的快递,里面装的是蜡油。”

穆宁一怔,连忙将纸盒打开看,又去翻看纸盒上的快递单,傅瑾渝靠在座椅里,淡然说道:“我打电话问过了,是一个做油漆生意的网店。”

穆宁攥着那一个塑料瓶,打开瓶盖闻了闻,的确是蜡油的气味,他将瓶子慢慢放回到纸盒里,说:“这个事情我等会问你,我们先说正事。”他把面前的复印件推出去,解释道:“你看这一封遗书,是我们在死者居住的房间里找到的。”

“这上面提到了你的名字。”

漆黑的地下室里,依稀传来水珠坠落进浴缸的声响,啪嗒啪嗒,白炽灯光从高高的天花板照下来,他额前的碎发落下森冷的阴翳,四周好似漫起细白的雾,分外潮湿,他身上穿了雪白的长衣,腰身被裁纫的修美而匀称,好似玉竹一样。

昏暗的灯丝细微地闪烁。

宋清珏走到桌前,拉开行李包的拉链,苍白的灯光照着孩子发青的一张脸,说不出的诡异,他眼中毫无波澜,如同空洞而可怖的死海,隐约泛出一点染血的骇芒,伸手将已经僵硬的孩子抱在怀里,然后转身放进浴缸中。他将花洒打开,从破旧的冰柜里取出冰块,将男孩的身体紧紧地掩住。

男孩躺在水面下,紧闭着一双眼睛,细短的头发微微地漾动,宋清珏玉身静立,面容清隽而温润,如同凝了一层浅白淡漠的霜华,他站了一会,出神的望着水面溢出来,像是想到什么,嘴角无声地抽搐几下,咧开微微地笑,脸上的肌肤不断地颤抖,衬得隽秀的面孔显得无比可怖。

他胸腔震动,不断地发出愉悦的笑声,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狰狞,他慢慢收敛了笑,拿出手机一看,好似有熔浆从深处溃发,从血液里迸出足以焚毁一切的高热,他目光中流露出极点病态的爱恋,温柔的自语:“不早了,络络一定饿了。”他连忙关掉花洒,高兴地褪掉外衣和手套,兀自走了出去。

咔的一声,灯光寂灭,周围唯有死寂一样的黑暗。

Chapter57 【想你】

宋清珏独自一人在卫生间里,他撩起额前的头发,额角处贴着浸了碘酒的棉布,他将棉布撕下来,一条细长的血线已经结痂,只是没有拆线,洗衣机上放着医药箱子,他便这样处理着伤口,刚要关箱子,忽然听得卧室里传来喊声:“清珏!”那尾音拖得长长的,软软糯糯。

他心口一阵揪紧,火急火燎地跑出去,望着她坐在被子里,一双大眼睛水意迷蒙,好似乌黑潮湿的琥珀,嘴角噙着柔暖的笑意,她两条手臂都张开,语气里好似在撒娇:“清珏,快过来嘛!”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怦怦”乱跳,剧烈地震颤着胸腔,如同就要迸发出来,整个人仿佛还在梦里,他恍惚的笑起来:“络络……”

宋清珏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坐在她身后,又将被子给她盖好,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在沸动,涌向最深处的柔软中,从那生出一种焚烈而癫狂的激荡,他紧紧地拥住她,掌心捂住她冰凉的小腹,声音好似最愉悦动人的琴声,高兴的叫起来:“络络!!”他狠狠地亲了她一口,眼底深缠着蚕丝样无可理喻的爱恋,最深处岑寂的黑暗早已龟裂,无声地漫卷出熔浆般噬人的漩涡,如痴如狂。

她抬头望着他,脸颊逐渐染上薄霞般的红晕,好似粉嫩的红苹果,映得她一双杏眸更加亮晶晶的,她把头又低了一低,嘴角忍不住微翘,往后一躺,就稳稳靠进他的怀中,比起靠枕,果然他的怀抱更舒服。有淡淡的沉木芳香,在鼻息间缓慢地氤氲着,无比的熨帖,就好似回到了属于她的港湾,惟有一种温暖的安逸。

窗外松风隆隆,玻璃窗被震得细微有声,白络络捧起还未看完的画册,看了几页,忽然说道:“清珏,这些衣服你都做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