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的宠妻计划 第6章

作者:轩家沐言 标签: 现代言情

窗外是茫茫云海,最深处透出淡紫的颜色,日光垂落的边际却染着微微的黄晕,偌大的办公室里也很整洁,墙壁上贴着中国地图,桌上堆着一沓摊开的资料,电脑还是开着的,傅瑾渝走进去,敲了敲旁边的门:“局长。”他看向站在茶桌前的中年男人,发丝稀少,身宽体胖,正往瓷杯里倒下一盏热茶,清淡苦涩的雾气缓缓飘浮在空气中。

“进来吧。”

傅瑾渝将报告书放在办公桌上,便站着不动,直到局长端着茶盏在皮椅里坐下,抬头看向傅瑾渝,脸色冷硬而严肃,低沉的说:“把今天的情况跟我说一说。”

傅瑾渝恭敬的道:“是。”

两天后。

虽然是秋天,花园里高大的松柏和常青却是青翠欲滴,别墅旁栽了几株银杏,洁白扇形的落叶纷纷扬扬,落在如绒毯枯黄的草皮里,天漆沉沉的,风声湿而重,二楼卧室里,杨思惠坐在床前的沙发,因为太过暖和,一道道水珠往窗户玻璃下滑落。

房间里静极了,她坐的一动不动,只静默望着面前华丽的西式大床,床头是镀金的镂空漆皮,一床蚕丝被如柔云倾泻,勾勒出瘦削的一个修长身躯,男人阒静的微陷在床垫里,脸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发鬓也白了好些,神情憔悴,鼻腔里置着浅绿的呼吸机。窗纱沉沉地垂着,外面的太阳透进薄薄一点黄昏的暗光。

她叹了一声气,管家忽然走进来,站在门外轻声说:“杨太太,是老爷的电话。”

杨思惠微微怔住,便站起身和他一同去书房里,原先卧室是装了电话的,只是宋博海重病之后,医生建议他安静休养,杨思惠才让人挪走了电话,如今二楼唯一有电话的便剩下书房。她走到桌前提起听座,管家已经退下去,静寂中只听得她自己的声音:“张局长,宋先生现在并不方便,对,我是他妹妹,你有什么话就和我说吧。”

杨思惠听他讲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她的身子一震,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近在耳畔,她连说话也带着颤意:“好,我会亲自去问清珏。”

Chapter 10 【底线】

窗户映着憧憧的树影,宛如裂开的霜层烙印在其中,大抵吞噬了最后一丝余晖,苍茫的黑暗蔓延过来,宋清珏在厨房里洗完碗,小心地走到卧室中。

床头柜上的台灯已经打开,电灯的光映出来浅浅的暖芒,白络络像只小兽缩成一团,僵硬的躺在近窗的床畔,他轻轻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她的睫翼浓密的宛如蝶翅,几缕发丝乖顺垂在脸庞边,勾勒出茸茸的细小微影,好似羽毛飘飘滑过他的心头,是触电一般酥痒。

宋清珏屏住呼吸,朝她的面颊伸出微凉的指尖,她闭着眼睛,硬生生拿手背隔开他的手,语气里泛着薄冰洋的寒:“别碰我。”他像是没听见,唯有呼吸越来越沉,强迫地把她的手腕箍紧,起身坐在床沿,白络络大叫:“宋清珏,你别碰我!”他只是一笑,另一只手温柔地将她鬓间的长发撩到耳后。

他低头凝望着她,眼底是如深不可测的井,细碎的浮萍浮在井口,漾开丝丝涟漪,他眸子里宛似青玉般温和宁静,但只有她才能看见,从最深处溃裂的幽深暗影里,倾出一种困兽般噬人的癫狂暗烈,眈眈的注目着她。

脸边那一只温凉的掌心还在轻柔抚摸,力道里似蕴着万般缱绻,就好似缫丝,一丝又一丝缠绕紧她的心,泛起窒息般的惊惶,渐渐地她只觉得那块皮肤都发起烫来,脸庞洇上浅浅胭脂似的暖红。

宋清珏的薄唇微弯起来,眼中溅出幽蓝灼热的光芒,最深处涌着缠绵入骨的沉溺,他低眉浅笑,吻了吻她洁白的面颊,眉尾蘸着愈发明耀的欢喜,轻轻唤着她:“络络。”她看见他笑,心口仿佛堵着一块石子样的难过,每一次心跳,都能牵起隐隐的痛,她闭上眼睛,忿忿的拉起被子,直接覆住自己的脸,再也不想看见他。

被子却哗啦一声被用力扯开,眼前又映入昏暖的光线,他的面孔被光芒笼着,宛如一抹温暖的日光。房间里暖极了,他跪趴在她身体两侧,手臂就撑在枕边,而她脸色依旧冰寒而冷硬,宋清珏的眸光几不可微的闪烁,忽然微直起身,掌心贴上她纤细的腰肢,她呼吸猛然一窒,而他修长的手指已经轻轻挠动起来。

白络络从小就最为怕痒,她简直像疯了一样,躲躲闪闪,偏偏他的手指如影随行,她笑得胸口一阵抽痛,眼角溢出晶莹的泪水,房间里满是她如铜铃般的笑声,渐渐变为羸弱柔软的哀求,一声比一声急,慌乱地呼喊:“宋清珏,你快放手,清珏……”

他唇边洋溢的笑意更深,终于肯放手,躺在一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依偎在他胸口前急促喘气,远处有隐约的风声,两人披着柔软如纱似的流光,他低下头用手指蜷着她微弯的长发,温和的轮廓里生出一种孩子似满足的安详。

待白络络呼吸渐渐平稳时,客厅的门铃骤然响起,宋清珏指尖一顿,从骨子里浮出的薄寒清香愈发沉深,冷冷的像是冬末的雨,他对她低柔的说:“等我。”见她点一点头,他便起身走到客厅,又把房门关好,脸上的神色十分不悦。

他把防盗门倏地打开,就见杨思惠站在面前,不由得一怔:“姑姑?”

杨思惠瞥了他一眼,直接擦过他肩膀走到客厅,将灯打开,冷冷坐在沙发上,宋清珏关紧门,就坐在她身边,轻微犹豫的说:“房里有人。”她一时怔愣,目光微闪,心里已经有数,便压低声音直截了当的问他:“你是不是杀人了?”

宋清珏一震,没有说话。

杨思惠压抑着怒火,低低说道:“是,现在警察还找不到证据是谁杀的人,但是有警察根据尸体的鉴定报告,已经怀疑到四年前的那一桩案子了,你爸如今还在床上躺着,连话也说不了,你是不是以为没人会再送你去精神病院?!”

宋清珏仿若一下子受到刺激,霍然抬起头,面孔里透出激动而冰冷的神色,死死的怒瞪着她,全身紧紧绷住,覆住膝盖的手背也迸出一道道骇人的青筋,下一秒似乎就要爆裂,整个人犹如被困住的野兽一样。

杨思惠纵使心里有一点畏惧他,仍是板着脸,硬生生的磨出一句话:“我告诉你,宋清珏,就算我离开宋宅,我更换了姓名,但我一样是你的亲姑姑,你爸已经把他手下的人都交给我管,再有下一次,我这个做姑姑的也绝不会再包容你!!”她提着皮包站起身,掉头就要走,刚走出两三步,身后的房门猛地被人打开。

她惊怔的看过去,白络络就站在门口,长长的白裙漾在她纤细的小腿上,她的头发也很长,宛如海藻似披在腰间,这样纯美干净的女孩,就宛如被人一直小心呵护的人鱼,她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脚踝上的锁链一直蜿蜒到卧室墙角,此时绷紧在半空,一步也挪不得。她看向杨思惠,清脆的嗓音里含着无限企盼,变得响亮不已。

“阿姨,救救我!”

杨思惠又去看宋清珏,似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有说出一个字,他薄唇抿出匕首似阴戾的直线,面容间覆着乌云般的狰狞暗影,极快的朝白络络走过去,她吓得大叫:“救救我,阿姨,阿姨!!!”他一把将她扛在肩膀上,走回到房间里,手扶住门把,用力一推。

眼见房门又被关上,她的眼泪不停地涌出来,急的去咬他的后脖子,狠狠地咬,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他,宋清珏恍然没有痛觉似,伸出手把她放在臂弯里,又小心地放回在大床上,她用手去推打他的脸颊,使劲推开他,他吃痛下没有站稳,她趁机逃下床,赤脚跑到房门前,他又飞快扑上来抱住了她,将她硬生生拖开。

白络络挣扎着转过身,心里是一种极点的厌憎,她讨厌他抱她,讨厌他碰她,她就是讨厌他的一切,她的手指死死攥成拳头,发了狂捶打他:“我恨你,我恨你!”他什么也不说,只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他微凉的脸庞贴在她耳边,她用力打一次,他的呼吸就窒一次,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像是爆发的咆哮,脸上的泪水是冷的,心也是冷的,最后一丝希望便如风中残烛,一瞬便燃成了灰烬。

等她打累了,两个拳头软弱无力的抵在他胸口,宋清珏才去扶住她满是泪痕的脸庞,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她咬着唇,胸口剧烈起伏,泪水迷蒙里看不清他的脸,只有那双青玉般蓊郁的眼眸,泛起了潮湿又迷蒙的雾气,痴痴凝望着她,眼底是惊心动魄的执狂,犹如飞蛾扑火,她却心如死灰,几乎是哀求了:“宋清珏,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了我?”

他嗓音有些哽咽:“络络……”捉住她的手,一分分往胸膛移去,她的手指在发抖,他握住她柔软的手心,突然重重砸在自己心口上,他唇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眸中却透出一种凄惶,一字一句低哑说道:“只要它还在,我就不可能放了你。”

Chapter 11 【甜言】

白络络脊背绷得紧紧的,仍旧不说话,拳头僵硬的被他握在手中,抵住他胸腔,她静静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微微急促,脑子里那股狂热渐渐散去。她哭了一会,缓慢抬起头来,他的脸庞浮着一大片红肿,那是她用手掌猛力推打留下的痕迹,衬在他清隽好看的面孔上极为突兀,不知怎的,她的心竟微微一动,泛出一丝内疚,宋清珏即使是囚禁她,但毕竟从未伤害过她。

白络络小心地伸手去触碰,秀眉不禁皱起来,轻轻说:“很疼么?”她杏眸里还盈着湿润的泪水,映着瞳仁宛如被水洗过的玛瑙,清澈而漂亮,幽长的睫尖也是湿漉漉的,在灯光下细密如水钻。

宋清珏点点头,眼里有着奇异的神采:“疼。”高扬的唇线里沁出日光似明耀的笑,她从没有对他露出这般柔和的目光,胸口不禁迸发出无法抑制的狂喜,简直要炸开,他眉眼间散发出一种熠熠的光彩,焕然新生般,方才心底那股窒息的剧痛逐渐褪去,反而盈上潺潺甘甜的温流,仿若沁了蜂蜜,沿着血液浸润到四肢百骸里去。

她一怔,眉头皱的更深:“真的疼?”

宋清珏神色依然温和而清隽,轻声说:“恩,真的好疼。”

白络络便有些急:“那你没有什么药吗?”

他又摇头,却是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双手把她横抱在怀里,她惊呼一声,他就笑着抱她缓缓放坐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床沿,他低头凝望着她,眼中仍是她熟悉的狂炙,被包容在温润的青玉中,粼粼好似浮动着变幻光影,他的睫毛很是纤长,半掩着温柔眸光,只要他一这样看她,她就不受控制的心跳加快,犹如被蛊惑一样。

宋清珏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扣子系的整整齐齐,发线乌黑,眉棱修长,细长的眼角逶迤着柔和的光芒,轮廓深邃而俊逸,浅红的薄唇是如匕首似的弧度,他这样好看,一点点俯身下去,气息里逡巡着沉木似沁人心脾的清香,唇边露出温柔的笑,笔直深望着她,低低说道:“络络,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台灯散发出温暖的光线,粼粼照耀进他眼睛里,宛似被点亮的星海,从深邃的海平线逐渐升起,璀璨又晶莹,他离得极近,她能看清他的睫毛纤长的似羽毛,看清他眸子里唯映着小小的她,她僵硬的不敢动,四周仿佛有火苗在轻轻沸煮,他眼中的星芒逐渐陨落,沉沉的坠进黑海,唇角微微一动,他的脸缓缓离远她的视线。

这一刻,她心里深处竟迸发出无法言喻的波动,白络络看着他红肿的脸庞,她的五指印子清晰可见,心下一横,突然捧着他的面颊,直直吻住他微凉的薄唇。

她的细腿缓缓蜷起,跪在柔软的床垫上,他手臂箍紧她的腰肢,火舌极快的深入她唇里辗转吸吮,犹如爆发的狰狞狂热,足以能摧毁一切,她的唇透出栀子花的清香柔软,他奢望了太久太久,怎么也要不够,宛似噬毒般贪婪地吸汲她唇里的甘芳,心口压抑着一种爆开的焦灼,焚着五脏六腑几欲成灰,他紧绷的肌理不禁细微地发起颤。

他终于还是放开她,舌尖缠绵出晶莹的银丝,逶迤在她唇角,他又悉数舔舐干净,她呼吸很是急促,脸庞边洇上桃花似绚丽的红晕,他温存的吻上她眉心,虔诚而珍重,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下巴轻柔摩挲着她发丝,微痒酥麻。

白络络原来是揪着他的衣衫,慢慢地也抱住他,她面庞贴着他的心口,他身子一震,竟然不敢动弹,只是抱着她,生怕一个动作就会让她突然放手,她听见他的心跳愈来愈快,强力震颤着胸腔,如此鲜活,就好像要迸发一样,只是隔着衬衣,她的脸庞也仿佛被灼伤,滚热滚热,她声音低微:“这样会不会更好些?”

他紧紧地搂着她,心底里不禁涌上温软的泪,忍不住收紧手臂,蹭到她发丝里用力吸着她的香气,仍然觉得如梦境般不真实,那一种喜出望外,再也抑制不住,他眸光蕴着潮湿的泪光,是从未有过的深绵缱绻,滚烫的触目惊心,他暗哑的在她耳边厮磨。

“会,已经好很多了,络络,好很多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