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様
岑心雁会意起身。
明姒婚后回明家不勤,一来她是继女,这只能算半个娘家,二来岑心雁大部分时间不在家中,来也是白来。每回吃了饭便走,随便说些话,就跟打卡完成任务一样。
不过这次,她明显感觉到有哪里不一样。
明正渊向来是那种很能摆谱的大家长式人物,哪怕是随口一提该要个孩子也跟交代季度任务似的,一板一眼。
明姒忍笑忍得辛苦,一路“嗯好”地应付过去,饭后却又被岑心雁叫住。
她习惯性地以为岑心雁这是要接着饭桌上的话茬催生小孩了,没料听到的却是,“你爸说的事不用管,想玩就多玩几年。他也只是随口说说,明家还有你那几个哥哥呢。”
这道理明姒自然懂,她本身也没把明正渊的话当回事。但从岑心雁口中说出来,就有一丝丝奇怪。
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像是跟岑心雁较劲较了小半辈子,结果对方忽然释/放出求和信号…最后她只是“噢”了一声。
“你的设计作品我看到了,很漂亮,也很有特点。”岑心雁又说。
以她的脾气,能说出这一句已经实属难得,何况明姒还从她的语言神情里读出了某种难以启齿般的歉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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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用不用给我妈找个人来驱驱邪?”回去的路上,明姒跟梁现并肩而行。
梁现瞥了她一眼,笑了,“有这样说自己亲妈的么?”
明姒嘟哝,“就感觉她今天怪怪的。”
她其实知道岑心雁做很多事,出发点都是“为她好”,只不过对方的认知有错误,而掌控欲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她抗争过几次无效,也就不想提了。
所以冷不丁,今日岑心雁没对他俩的生活指手画脚,还破天荒地对她的设计作品表达了一番肯定,明姒就很难描述那种感觉。
飘忽忽的,很陌生。
“其实以前,我不想做设计师的,可能想法也有点儿幼稚,”出了明家大宅,明姒牵着梁现的手,轻轻晃了晃,“因为不想和她一样。”
车子就停在大门外,但这会儿两人却有了某种默契似的,都没有上车,而是沿着院外的小道慢慢散着步。
司机开着车,不远不近地缀在两人身后。
暗淡的天空中又飘起了雪,细小疏落,时间也像被拉得静谧缓慢。
梁现“嗯”了声,“然后呢?”
在初中那个对未来规划尚且懵懂的年纪,有一次班主任让大家写一写今后想做的事。
明姒写的就是“成为大提琴家,巡回演出”。
她5岁就开始学大提琴,老师也赞她很有天赋,所以大家都以为这是实话。
只有明姒知道,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在书房里见过岑心雁的设计稿,就迷上了这种将想法跃于设计之上再传达给外界的感觉。
只不过,初中的她到底还很幼稚,像跟谁对着干似的,拗着股劲儿打死不肯承认,坚决把“大提琴”作为人生第一目标。
“结果后来还是……”
申请学校的时候,还是选了去CSM学珠宝设计。
“可能我也挺想做出一番成绩给她看看的。”明姒说完,又像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抿了下唇,“你不许笑我。”
“笑你什么?”梁现手指蹭了下她的手心,声线缓了缓,“你妈妈今天那样说,就是承认你了。”
“我知道,”明姒脚步顿住,仰起脸看他,“只是我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也不是不高兴。
就是连她也有点奇怪,一向强势的岑心雁朝她示弱缓和关系,她却远没有想象中的得意。
梁现“嗯”了声,替她摘下发间的雪花,“为什么?”
明姒想了一会儿,忽然说,“大概是因为,有你了吧。”
大概是在被岑心雁认可之前,早就有人承认她,支持她,爱她并且纵容她了。
说完这句,明姒被自己肉麻了两秒,压根不想留下来面对他,于是快速甩开他的手往车子那边跑,结果没跑半路,就被人从身后抱起来。
她惊叫了一声,唇角却抑制不住上扬,矫情地挣扎了两下,就圈住他的脖子不动了。
他眼里也满满都是笑意,又好像只装得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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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是集团最忙碌的时候,嘉里酒店的收购案也到了最后阶段,两边都卯足了一股劲周旋,势要将己方利益最大化。
梁现表面上做足了吊儿郎当,不谈也罢的二世祖态度,实际上也为这事忙得脚不沾地。
僵持了几天之后,他的冷处理颇有成效,对方代表终于同意在合约上签字。
说起来,嘉里酒店的代表跟梁现差不多,也是刚刚接手家业的二代。只不过接手家业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被收购,且价格还被压到了最低,望着对面那位同样年轻的梁家大少爷,说不心痛不酸不柠檬那是不可能的。
同样都是游手好闲,为什么人家刚坐上集团副总的位置,就大获成功呢?
直到助理给他科普,对方在国外时就是业内著名的资本狙击手,融资手段高超,不仅跟人合伙开了投资公司,还曾经指导一家著名公司在三年内以高抛低售的模式赚取巨额利差,这才心服口服。
而且听说他都结婚了。
要养家糊口想必压力更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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