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随侯珠
此时,正是海上落日最美的时候。
海天连成一线,霞光如火,像是大片金黄色绸缎飘荡着坠落海平面;湿咸的海风徐徐吹着头发,汤贝举起单反给舒姐姐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她和舒瑶双双坐在甲板,呆了好一会,享受这难得的自在。捋了好几下头发,她转过头问:“舒姐姐,下个月你真的要跟赵先生领证了吗?”
“贝贝……”舒瑶正要开口。
甲板另一端传来了两道脚步声,汤贝和舒瑶一块回过头,沈时和季柏文正一块跨了上来,他们身上穿着同款衬衫,一蓝一黑。
各有各的帅气。
不远处,赵先生坐在前面的岩石上,拿着手机拍照,看到甲板上的他们,挥了挥手喊话说:“你们就那里吹风吧,我在这里拍拍照。”
然后,露出了亲切熟络的笑容。她哥是赵先生的前老板,半天相处下来,赵先生对她哥依旧保留着下属的姿态。
或者也可以说,她哥对赵先生拿捏着前老板的姿态。
汤贝心里有一丢丢的愧疚,对赵先生。
四人一块坐在甲板上,汤贝说起了一件自己小时候落水的往事,地点就在舒姐姐房子后面的小河,舒姐姐跟她哥讨论着作业题目,她坐在小板凳吃着酒酿杨梅,结果不小心吃多了,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然后“噗咚”一声,就掉进了舒姐姐家后面的小河里。
“然后呢?”沈时问,想了想那个场景,摇了摇头。
其实汤贝自己并不记得这件事,当时她太小了,十岁以前的事情她没记住几件,连沈时去周庄玩也是非常模糊地存在她的记忆里。刚刚她之所以能生动好玩地将自己四岁时候的落水趣事完整叙述出来,是去年她和舒瑶一块从周庄回来,舒瑶对她讲了一遍。
她四岁落水那年,舒瑶和她哥正在念初中,两人成为互帮互助小组,所以有时候放学回来,她哥就去舒瑶那里写作业……
往事重提,就像翻开很多年前的老黄历,看到黄历上面标着的红色记号,会有格外的缅怀感。
缅怀的不是过去的事,而是已经过去的心情。
“后来呢,当然是我哥一个箭步过来,将我捞了上来。”汤贝笑着说出来,侧头望着季柏文,“对吧,哥。”
季柏文扯唇,问她:“都是你自己想到的?”顿了下,有意地问她,“那么小的事情你会记得?六岁尿床的事怎么不记得了……”
“咳!”汤贝被季柏文曝出六岁尿床的糗事,差点要跳起来捂住季柏文的嘴,可是两人隔着一个位置,她只能看向沈时说:“我……我没有。”
沈时眼眸一闪,笑着确认一句:“……六岁啊?”
汤贝:“……啊啊啊啊!”她要杀了季柏文!
季柏文终于报复成功,露出了一贯的嘲讽笑容,对着沈时说:“沈时,你现在想退货也来不及了,贝贝不止六岁尿过床,她——”
她什么?汤贝弯过身要去抓季柏文的手,她和她哥中间隔着舒瑶,没想到她哥居然拿舒姐姐堵她,笑着说出后面的话,“四岁也尿过。”
汤贝:“……”
她身子倾着,沈时搂住她肩,像是担心她等会不是掉小河那么简单,而是掉大海了。季柏文没有任何收敛,继续放话说:“汤贝贝,如果以后你还敢乱来,我就把你所有的糗事都爆出来。”
汤贝急红了脸。
舒瑶突然站起来,说:“我下去看看。”
汤贝面色消褪,同样也站了起来,离去的时候说:“今天我和舒姐姐睡一个帐篷,你们三人一个。”
沈时:“……”
季柏文:“……”
没错,这就是他们两人一块合伙羞辱她的后果。
……事实,汤贝原本心里就是这样安排的,不管赵先生有没有过来,心思归心思,帐篷的安排还是要她和舒瑶一个,沈时和她哥一个,只是现在多了一个赵先生,他们三个男人有的挤了。
入夜了,岛上惊涛拍岸。无人岛没有灯光,但是在沙滩上生了火,还有明月星星帐篷里透着的灯光,以及遥遥而望的灯塔。
围着火堆,大家面容轻快地坐着,听着领队宣布等会的游戏规则。
这次参加孤岛活动都是年轻人,大家都是从S市乘坐快艇过来,有学生,也有工作几年的小年轻。对比起来,沈时和季柏文是这里面最成熟的男人了……噢,还有赵先生。
汤贝本以为沈时不喜欢这样的活动,但是他表现得比她预想得要自在愉快,同她就像一对蜜恋期的男女。加上他衬衫挽着,穿着她买给她的沙滩拖鞋,整体气质也显得年轻,跟她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年龄差。
不过,仍然帅得引人侧目,尤其惹得围坐在一块的小姑娘暗暗窥看。
然后,领队讲了好久的游戏居然是“击鼓传花”,两个安全负责人已经从快艇上拿下来一个鼓,和一个红色的绣球。
游戏规则很老套,被传中的人要么被问真心话,要么上场表演节目。
汤贝有些跃跃欲试,因为不管是真心话,还是表演节目对她来说都不是大问题,结果这个绣球一直没有传到她手里。
她坐在沈时的右边,沈时往左依次是她哥,赵先生和舒姐姐。
伴随着音乐和击鼓声,绣球在大家手里飞快转手,咚咚咚……没想到第一次就停在了她哥的手里。
季柏文拿着绣球,一脸的猪肝,因为这个绣球是赵中信塞给他的。
赵先生握了握手,有意化解尴尬说:“好像是我的。”
领队的人笑了:“啊,到底是谁的?
“我的。”季柏文抬头,然后以吩咐的口吻开口,“问话吧。”
领队差点被季柏文的语气震到,为了提起游戏气氛,故意问:“帅哥……你有带女朋友来吗?”
“没。”
“是没带吗?”
“不,是目前没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