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月鸢尾
他长期在无人区那一带边缘游走,做事情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晓得这种时候只要抵死不认,没有证据的话,警方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即便现在因为那一把梳子而被警方找上,那也已经成了合法的交易物。
看到武栎脸上自信斐然的样子,想来他们早在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被抓和不被抓的两套说辞,简瑶气愤的握住了拳头:
“我认得出我丢的那颗绿宝石,只要拿出来我就识别的出。”
哪怕是再精细的修复师,也没办法修复那颗绿宝石上残缺的部分,那个裂纹就是宝石身上独一无二的身份标识,“而且,我这边还能出具一份百分之契合的纹样模板。”
那颗绿宝石是从D城出土的无字碑陵墓扣下来的,只要找到镶嵌在大漠遗珠上的绿宝石,一切就能水落石出。
武栎早就料到她会那么说,一口否定了自己偷绿宝石的事情,甚至就连大漠遗珠的事情也一口否定,他解释当初只是单纯的想要借用那张图片和编造的历史去吸引收藏家来买琉璃梳,武栎满脸的委屈:
“如果我们真的大漠遗珠,就不会来这种破拍卖行卖一把不值钱的梳子……”
许是打定了口说无凭的道理,只要抵死不认账,钻个法律漏洞倒也叛不了什么大罪,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看哑巴吃黄连的事情,武栎的心里可都是有底的。
他说完,抬着下巴看了看面前的简瑶,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说她:
“小姑娘,做事情要讲究证据,诬陷人也是要受法律制裁的。”
想不到这群人的心理素质竟然这样强悍,不仅仅蔑视玩法,甚至还拐着弯的挑衅他们。
简瑶想不到会碰上这样的事情,气的脚微微发颤。武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哼”,转而把目光看到简瑶身侧的黎言寻身上,蔑视的笑道:
“对了,做败坏道德的事情,放到以前也是要浸猪笼的。”
他至今认为黎言寻在沙漠里对简瑶照顾有加,是渣男配小三的戏码,活该命绝,可是他话没说完,一直在观察他们语言漏洞的黎言寻就弯腰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他被手铐禁锢住了手腕,看了一眼旁边无动于衷的便衣,咬着牙吼道:
“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打人?”
他说着勾起唇角,往围观的几个人身上看了一眼,企图混淆视听:
“说我们是强盗,你们看到了吗,他要打我,这伙人才是强盗,诬陷我们哥几个谋财害命,你们这不是好好在我面前的吗?立不住脚的口说无凭,简直可笑至极。”
“那是因为你卑鄙。”气愤激动的刘佳媛被安岚拉住胳膊,泄愤的骂道:
“因为你下在茶水里的是‘醉心散’,这种药不会立刻致命,只会让人产生假睡的症状,不明白自己中毒的人会在第二天醒来后无知无觉,浑身乏力,在沙漠这样气温炎热的地方因为缺水而死,如果我们真的死了,在旁人看来也不过是普通的沙漠遇难。”
后来刘佳媛因为那杯奇怪的茶水问过学校里一个药物学教授,如果不是那晚她的扎针放血,他们一群人都会死在沙漠里。这伙人何其狡诈啊,简直没有良心,到了这种时候还在一口咬定他们无罪,他们没有偷东西。
武栎被黎言寻揪住了下巴,咬着牙往刘佳媛那里看了一眼,想不到这支考古队里人才倍出,是他小瞧了刘佳媛,否则他一定会把她先杀了弃尸荒野:
“你要证据是吗?”
听到头顶上方的声音,他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揪着自己衣领的黎言寻,这人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他倾了倾身,勾起唇角笑:
“你们已经构成了蓄意谋杀罪,现在,我在给你们加一条罪证……”
说着,他抬手把武栎手腕上那只腕表取了下来,武栎再好的心理素质,也在他取下腕表的时候心里一颤,他竟然忘记了当初从他手上抢来的这块表,可是转念一想,这手表已经跟随他很多天了,不会再有指纹的。
黎言寻把手表交给旁边的便衣:
“我作证这是我的手表,如果真的像你们所说,是我们胡编乱造想抢你的梳子,这手表的价格可不低。”
买得起这样名贵的手表,就不会去偷盗梳子,反之,为了手表谋财害命也成立。
武栎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呵呵一笑: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对!”
黎言寻一句淡定自若的“对”,连周围的人也陷入了迷惑中,他不急不慌的,盯着武栎的眼睛:
“我忘记告诉你了,这只手表定制的价格够买你好几把琉璃梳,定制的东西,你知道怎么拿去专柜验那个独一无二的编码吗?”
当初黎言寻没放在心上的一只手表,没想到成了这伙人从他们身上偷东西的铁证。眼看武栎脸上的表情瞬间被击垮,黎言寻又继续说:
“不提你倒卖古董,就这蓄意谋杀和盗窃罪,你以为你还出的来?”
他想了想,又捏住武栎的下巴强迫他盯着自己的眼睛,武栎直被那双眼睛里的寒光看的头皮发麻,后背冒起了冷汗,只见男人轻轻一笑,从唇角勾起一抹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笑意:
“对了,我那台被你们破坏的车上,还有个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行车记录仪……”
这番话,顿时让蹲在地上的几个人头冒冷汗,几个人面面相觑之后,脸色忽然变得煞白。
黎言寻看他无话可说,这才松了手,把人往墙上一推,武栎因为撞在墙上的疼痛皱紧了眉头,下一刻又听他缓缓道: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现在不肯交待大漠遗珠的下落,到了监狱受到法律的制裁,他自然就晓得什么叫做人间和地狱。
……
有关于这件事情的后续,在一个多星期以后,简瑶准备回露新市的当天得到了答案,江兴市警方给他们打了个电话: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从接连否认到俯首认罪,武栎一行人交代,他们从大漠里出来的当天就把大漠遗珠拼凑完整,第二天晚上八点,拼凑好的大漠遗珠被武栎倒卖给一个王姓的富商,警方顺着这条线索追下去,接连倒卖的大漠遗珠最终流到了哪里,已经成了一个谜团。
调查了几个月的无字碑陵墓,没想到会断在这里,实在令人唏嘘。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瑶没有像师兄们那样在上飞机前把武栎那群畜生骂了个狗血淋头泄气,她只是很平静的,安静的踏上了回家的飞机。
黎言寻发现她有些反常,直到上了飞机,他浅眠了一觉醒来,发现她低着头用纸巾擦眼睛,小姑娘鼻头红红的,仿佛刚刚才悄无声息的哭过,他凑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
“怎么了?”
男人睡醒以后的嗓音磁性暗哑,温柔的好像水一样,曾经被他笑称鼻涕虫的那个人在停顿了一会儿后,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上,并没有再说什么话。
其实他很了解她,也明白这时她在回家的路上沉默不语的心境。
回想起那时候在D城,瞧见她为了一个破瓶子哭泣的模样。他的心也仿佛被人刺疼了,他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