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小枣
【贺伶俐,你快看,下雪了诶!】
【原来初雪就会下这么大吗?那我们中午是不是就能堆雪人了?】
【贺伶俐,大家会不会在下课的时候去打雪仗啊?】
贺·纯正北方人·每年看雪看到腻味·伶俐:……
她像看自己傻子弟弟一样的眼神看向同桌,然后在草稿本上回:
【嗯嗯嗯,今天的雪和鬼怪亲吻他的新娘那天一样大呢】
【而且哦,雪花真的是一片片六角形,语文课本没骗你嘿】
【雪在北方就像大熊猫在四川那么普遍,一个月落20天送10天,你开心吗?】
钟杳偏头看向窗外,雪像绒毛般飘下来,直落进了她心里,勾起了她所有的少女情怀。
这节课,钟杳走神比发现自己喜欢上祁昱那天还严重,每隔两分钟,她都要悄悄去瞄树枝上的雪积了多少。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她立刻跑进了雪里,帽子衣服也不拿。
少女仰头去看雪,伸手去接住雪花,然后开心对身边给她递衣服的同桌说:“贺伶俐,你没有骗我,雪花真的是漂亮的六角形诶!”
“贺伶俐,”她问,“下午放学我们来打雪仗好不好?”
钟杳转学这么久,连生气也都克制着,平常大多数时候都比较娴静,贺伶俐还是第一次看她这样活泼可爱。
虽然有点傻气,但她还是弯着眼点头:“好呀!我的南方小可爱。”
天公作美,大雪纷飞整天。
还不等放学,桃李中学的少男少女们,便趁着课间跑进雪地里追逐打闹起来。
一团团飞扬的雪球,都暗藏着年少时光珍贵的小秘密。
钟杳每节课间都要跑去楼下看雪,这一天,她给孙十五、六姨、宋拾、唐一鸣,甚至是靳川都发了下雪的消息,却独独跳过了祁昱。
图片拍好,消息编辑了又编辑,最后却没敢发,她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倒是倪子墨,见钟杳这个南方人如此新奇,放学后说今天放假不写作业,陪着她和贺伶俐他们一起去学校花园里堆雪人了。
贺伶俐和潘达的雪人堆得歪歪扭扭,女孩吐槽:“胖子,这个雪人你照着自己堆的吧?怎么这么壮,都不能拍小视频发朋友圈了!”
钟杳和倪子墨捂嘴笑。
“贺伶俐,你可以拍我和倪子墨的。”她指责自己精心雕琢的雪宝说,“我前段时间刚看了《冰雪奇缘》,原来雪宝真的好可爱。”
贺伶俐便两眼放光的跑过来,边拍边说:“杳杳你太厉害啦,你这个雪宝发到抖音,肯定又能上热门!”
“哎!”她顿了顿,又说,“要不然咱们站两个雪人中间,一起合张影吧!”
旁边,潘达提醒:“我们的雪人不好看,就和雪宝拍吧。”
贺伶俐想也不想的反驳:“那怎么行,丑归丑,那也是咱亲手捏出来的儿砸!”
潘达就笑了:“好啊,那我帮你们拍。”
“你别总想着落跑!”贺伶俐先将潘达扯过来,然后说,“过来帮我堆个雪丘,等会我把手机架上面定时,我们四个一起拍呀。”
四个人齐心协力,在初雪这天留下第一张合照,每个人都笑出两排雪白牙齿。
临走时,钟杳回望两只雪人,想了想还是跑回去,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围到雪人脖子上。
她一本正经说:“我怕雪宝会冷。”
然后,身后三个人齐齐笑弯了腰。
——
初雪这天,靳川依旧没回家。
白天太过热闹,就容易衬得晚上更寂寞。
少女靠坐沙发里,托腮看窗外细雪纷飞,她忍不住想:
#北京初雪#都上了热搜,那祁昱有没有看见呢?
她想,或许他会和贺伶俐他们一样,见惯了白雪,觉得自己大惊小怪吧?
正想着,手机滴滴答答一串铃音将她思绪打断。
是个陌生号码,钟杳本想直接挂断,但瞥见窗外白雪,就又改变了主意。
“你好。”她在想,会是什么样的人在下雪天打错电话,可能是推销人员吧?
少女因为一点点矫情的情怀接起陌生电话,未曾料想——
那端,竟会传来熟悉低醇微哑的声音:“钟杳,是我。”
钟杳猛地坐直身体,语气满是不可置信:“祁昱?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少年轻笑:“你不该问,我为什么会有你的号码吗?”
“对,你怎么会有?”她无法思考,被他的思维牵着走。
祁昱却告诉她:“大明星无所不知。”
分明很自恋的一句话,钟杳却抿着唇偷偷笑。
两人静默一瞬,少年忽然问:“钟杳,下雪了,你想出来看雪吗?”
“嗯?”钟杳的语调暗含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欣喜,“你回北京了么?”
祁昱似真似假说:“嗯,回北京看初雪,你来不来?”
钟杳抬眼看时钟,十点过,已经很晚了。
但靳川今晚也不在家,她也不会夜不归宿,应该没关系的吧?
钟杳心里清楚知道,事实上她现在不应该再出门了。
“好,我们在哪里见面?”可她还是很实诚的答应了。
祁昱和她约在了上次的私人影院。
钟杳就以为宋拾和唐一鸣也去,她想了想,就抓了一把五彩缤纷的糖果,准备在看雪的时候请小伙伴们吃。
结果,她远远地就看见,少年穿一层薄薄的红色风衣立于雪地之中。大雪飞洒,落在他的头发与双肩。
他好像经常穿红色,尤其是表演的时候,中秋那次连冲锋衣都是红的。
钟杳定定看着,突然觉得红色挺衬他,热烈,耀眼。
祁昱对她笑,她才缓缓回神,撑着伞过去。
少女举高伞,雪就打在透明伞面上,映得她眼睛亮晶晶的。
她问:“就你一个人吗,怎么也不打伞?”
祁昱编好的那些措辞就忽然不想用了。
他直接告诉她:“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钟杳一愣。
“为什么突然要送礼物?”她仰头看了眼雪说,“虽然已经开始下雪了,但圣诞节还没到吧?”
祁昱没有立刻回答,就看着她,看得她脸都微微烫。
然后他才说:“有个姐姐告诉我,下雪的时候就是女孩子的生日,所以这是生日礼物。”
“嗯?”钟杳歪了下头,不太相信,“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第一次见下雪,当然没听过。”祁昱说着拉起她的手往影厅里走。
掌心相触,少年的手很冰,却同样柔软。
钟杳心怦怦,呼吸乱掉一拍,霎时间除了愣愣看着他们交握的手,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但她的唇却不可克制地微微上扬。
祁昱一路将她带到了夹娃娃机前。
他自然地松开她的手,好像一点也没觉得奇怪:“过生日的时候运气比较好,我请你抓娃娃,不抓到我们就不走。”
钟杳还沉浸在方才的牵手之中,完全没办法思考,只胡乱地点头。
她站在娃娃机前,玻璃橱窗上是他们的影子,她突然就觉得特别开心,抓娃娃的时候根本也没太仔细找角度,随意地就摁了抓取键。
一抓即中。
当钟杳抱着白绒绒软乎乎的小羊时,她都难以置信。
好半晌,她茫然地看向少年:“下雪天真的会有好运诶。”
祁昱跟着她扬唇,指着橱窗问:“要再多抓几个吗?”
少女却摇摇头:“可以了。做人不能太贪心,能拥有第一份幸运就很好了。”
她扬扬手中的雪白小羊:“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
祁昱感觉女孩身上带着股魔力,以什么柔软温柔的东西击中他心,令他看着她无法移开眼睛。
好半晌,他才应她:“行,那出去看雪吗?”
钟杳的图片和信息没能发出去,可少年最终还是出现在初雪之中,她还收到了礼物,心满意足。
“那走回我家可以吗?顺便就看了雪了。”她试探着问。
祁昱一直看着她,几乎是不假思索道:“当然,我送你回家。”
深夜的雪地留下两串脚印,两个人一路沉默走着,谁也没有再说话,仿若真的在赏雪一般。
别墅渐渐映入视野,她家很快就要到了。
钟杳的情绪渐渐平复,她这才想起问:“祁昱,你嗓子不舒服吗?你今晚说话,声音好像都有点哑。”
祁昱轻嗯一声:“他们奴役未成年,录了两天的歌,想不哑都难。”
他顿了顿,调侃女孩说:“我都快哑了,还过来送你礼物,你是不是该回个礼?”
钟杳脚步一顿,飞速看他一眼便垂眼。
看起来倒像在认真思考回礼的事。
祁昱看得有点想笑,正想问,她怎么什么都当真。
却见少女从兜里摸出一把糖果来,她摊开掌心对他说:“我只有这个,靳川说是太妃糖,我尝了还不错,现在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