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影帝私生女之后 第83章

作者:林小枣 标签: 欢喜冤家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再一次地,钟杳从别人口中听到“天赋”这个词。

  “没关系的,”她不知怎的想起靳川坦然将自己介绍给他朋友的场景,她笃定说,“如果被关注到,我相信靳川知道该怎样处理。”

  祁昱有些意外。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钟杳第一次以这样信任的口吻谈起靳川。他不知道他们父女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替她高兴。

  “祁昱。”

  视频那头,少女眼里忽然有些迷茫,“你真的也觉得我拍戏有天赋吗?”

  印象中,钟杳更多时候都是自信的,在考试时在夏令营中在研读剧本时,她都能运筹帷幄。

  但似乎每当提到娱乐圈,她的状态就不太对劲。

  “当然。”祁昱笃定告诉她,“我合作过的剧组有很多个,电影、电视剧甚至综艺都有,没有谁第一次上镜能比得上你。钟杳,如果娱乐圈也有考试,我认为你也会是状元。”

  钟杳突然抿唇笑了下。

  她没有再多问,好像也不打算再多聊,她说:“那余燃,明天见。”

  少女挂断视频,祁昱却还沉溺在她那声“余燃”之中。

  虽然他认为上北大更符合钟杳的作风,但没人知道,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留在娱乐圈。

  她这样的女孩,在哪都能放光,但在娱乐圈,他能够见到她的时间可要比学校多得多得多。

  祁昱留恋剧组能与钟杳相处的时光,钟杳本人又何尝不是。

  这天,宋书词和余燃有一场外景戏。

  剧中,余燃对宋书词一见钟情,虽然心中觉得他们不该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却又忍不住去接近她。曾经的顽劣刺头,如今课不逃了,架不打了,会留下认真做值日扫地。甚至,连招摇的摩托车也不骑了,傲娇扮酷地跟着宋书词乘上了公交车。

  拥挤的公交车上,宋书词被人挤得画板背不住,脚下趔趄差点跌倒。是一双有力的手托住了她,替她在狭窄拥挤的公交车内格挡出一小片空地。

  交通堵塞,公交车急走急停,她的后背就时不时撞到他温热的胸膛。

  宋书词如愿以偿,钟杳也如愿以偿。

  钟杳上高中之前,大部分时间都是乘坐公交车,自从她偷偷喜欢祁昱,就总是幻想被无数言情小说写过的这一幕。

  而今,她住校几乎不坐公交了,愿望却突然被实现。

  因为正经历着青春期酸甜的暗恋,钟杳演起宋书词简直有如神助,所有的暧昧与克制都拿捏得宜,全程NG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感觉徐风和靳川对拍戏的描述都不够准确,这的确像一场好玩的扮演游戏,但更像是一场好美的梦。那些你所没能经历的人生,都能在剧里体会,那些所没能完成的梦,也能在这儿圆满。

  钟杳发现,她好像越来越能体会到拍戏的快乐,也越来越喜欢拍戏。

  满怀爱意与快乐,钟杳如鱼得水,她与祁昱所呈现的所有暧昧与克制都自然得宜。

  剧情与少年少女的默契在一起推进,徐风每次在AB组那边变得焦躁的心情,到C组祁昱和钟杳这儿,就又能被抚平。

  时光飞逝,转眼新的一年又要到了。

  今年,十六岁的钟杳第一次没有在家过新年。

  靳川的拍摄任务很紧,而她的戏也没杀青,她便主动提出不如就各自在剧组过新年。她说,来北京的第一年,她尝试留在北京和他过了特别的新年,那么今年就再尝试一次新的跨年方式。

  小姑娘的语气轻松又笃定,靳川知道她是认真的没有在闹别扭,就很开明的同意了。

  除夕这天,剧组白天还安排了拍摄任务。

  是宋书词和余燃在各自家中,关于他们成长背景的戏。余燃的妈妈因为他父亲入狱,性格躁郁常常动手打他,所以他身上总带着伤。也是因此,生活一片灰暗的他认为自己和宋书词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余燃不知道,宋书词转学来北京的原因,其实就是她生了重病。她随时会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才不敢将自己的喜欢宣之于口。

  大年三十拍这样的压抑的戏,不算轻松。

  钟杳比一般的人更敏感,因为入戏太深,徐风宣布收工大家一起去吃火锅跨年时,她都还坐在休息室里哭。

  作为她的搭档,祁昱猜到她没那么容易走出来,收工后连脸上的伤痕妆都还没卸,就先敲响了女孩工作室的门。

  “宋书词,”他抄着手走向她,“不是吧。你把我一个人留在世界上,我还没哭呢,你倒先哭上了?”

  他不来还好,一来钟杳看见他脸上的“伤”再想到剧本,好不容憋住的眼泪又泛滥起来。

  祁昱:……

  他感到有些无措,毕竟,就连钟杳的手机被沈青青搞坏,他都没见她哭成这样过。

  “钟杳,别哭了。”祁昱伸手拭去她的眼泪,“宋书词的爱没说出口,但她一定也是开心的。”

  “嗯?”钟杳于泪眼朦胧中看他。

  祁昱说:“很多人一生也遇不到一个余燃,她在生命的尽头遇见了。她走了却救了余燃的一生,余燃替她实现了梦想,她会永远活在余燃的心中。”

  少年这样和她解释,钟杳隐隐感觉也有些不对,却突然觉得宋书词的人生也不再那样遗憾。

  “钟杳,”祁昱最后又对她说,“你不是宋书词,你会和你所爱之人圆满。新年马上要到了,提前祝你开心。”

  钟杳却又笑又哭,她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说:“我不行了,祁昱你先去卸妆。否则你顶着余燃的脸看我,我老觉得你还是余燃,就没法儿不想剧本。”

  祁昱:……这该死的让他又爱又恨的余燃!

  气氛被“余燃”完全破坏,少年转身要出去卸妆,却不料刚到门口就撞见匆匆忙忙跑来的副导演。

  “哎,祁昱你也在这儿,那正好!”副导演喘着气说,“外面突然下大雪了,都等半个月了,徐导说干脆就再加班把雪里那场吻戏赶紧给拍了。”

  副导演又看向房间内还红着眼的钟杳,一副鼓励的口吻道:“钟杳你也先重新补下妆,加油,咱们尽量快速过,然后一起去吃团圆饭。”

  目送着副导演离开,钟杳愣在原地,这下倒是彻底止住了哭。

  剧里男女主的确有一场雪中吻戏,但因为这个寒假的气温不够低,这场雪剧组一直没等到。本来是打算先把别的场景拍完,如果快杀青都不下雪,那就只能人工洒点儿。

  却不料,大雪在除夕这天,落得猝不及防。

  少年少女隔着一个房间的距离对望,脸上都有些许错愕。

  吻戏突然降临,谁都始料未及。

  “钟杳——”

  “可以让我一个人先呆会儿吗?”

  祁昱开口想说点什么,却被钟杳立刻打断。少女的紧张溢于言表,可这种戏他自己也没有经验,或许暂时分开也好。

  须臾,两个人分开,各自待在化妆间里冷静。

  祁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断告诉自己:“你是一个专业的演员,这只是余燃和宋书词的一场吻戏而已,不能够因为对象是钟杳,你就突然紧张怯场了。”

  而钟杳手里紧紧捏着剧本,脑内却一片空白。

  这还是来得太突然了点!

  虽然只是拍戏,但对象是她偷偷喜欢的男孩,也还是太难为情了。有那么一瞬间,钟杳宁愿对象是陌生的人,这样她根本不用担心分心。因为当“action”响起那刻,她就不在是她自己,而是宋书词。

  伴随着飘舞的雪花越来越大,无论少年少女多么紧张,最终也都还是得硬着头皮出去。

  除夕当头,所有工作人员都是在加班行动。他们的眼里都是期盼,而非什么好奇的探究,每个人都仿佛在说:加油,可一定要一条过啊!

  机位已经架好,灯光也已就位,工作人员围了一圈又一圈。

  钟杳过来时,心中一时紧张更甚,她知道自己现在状态肯定不行。她经验不多,却也明白这样的戏最好一条就能过,否则只会越来越尴尬,情绪也将越来越怪异。

  “不好意思,徐导,能不能再给我两分钟?”所以钟杳主动申请了调整。

  徐风自然是点头,周围的工作人员却悄悄叹气,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不专业的结果哎。

  钟杳却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些。

  她深吸一口气,再度打开了剧本,但看的却不是吻戏这段,而是这场戏的前一幕。

  所有人都在等,钟杳精神高度集中,终于,她合上剧本脱下御寒的大衣走向镜头之下。

  “Action!”

  一声令下,钟杳进入角色。

  这是在前往故宫所抵达的公交站,宋书词打着透明伞,已经连续来这儿等了三天。

  三天前,她和余燃约好,要一起来故宫看雪,写生。但余燃却因为母亲再次家暴受伤,他不想让宋书词看到自己伤痕累累的样子,不得不失约了。但宋书词不知道这一切,她每天放学都来这儿等他。

  前两天,余燃痛到走路都难,直到第三天不那么痛了,他才独自乘公交前往故宫。

  公交车抵达站台,余燃站在玻璃门后,还没下车就看见少女穿白羽绒服撑伞站在那里。

  少年少女隔门对望,钟杳看见祁昱坚毅脸庞上的伤,几乎瞬间与宋书词共情,心里阵阵的疼。

  呲一声,车门开了,宋书词对他笑:“余燃,你迟到了。”

  白衣白雪和微笑的少女,与祁昱记忆中明艳的红裙少女形成鲜明对比,刹那,他也进入情绪。

  她是宋书词,而他此刻只是余燃。

  余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车的,他垂目,定定看着面前的女孩:“你——”

  他想问一问,她不会傻到每天来等。

  “你怎么又受伤了?”宋书词却打断他的话。

  少女不问他为什么失约,只关心他为什么受伤。

  余燃心上被什么狠狠一击,身上那些刺痛的伤口,好像被一双温柔的手治愈。

  他不说话,宋书词褪下书包,从里面拿出片创可贴。

  她垫脚,一边替他额头贴上创可贴,一边问:“余燃,痛不——”

  最后的“痛”字还没能说出口,少年蓦地低头,打断了宋书词接下来所有的话。

  漫天雪花落下,虽有透明的伞格挡,唇角也像落下一片雪。

  宋书词看见余燃脸上的伤痕放大更清晰,看见他落了灰的长睫,看见他眼中的渴望与克制。

  她也是喜欢他的。

  然而——

  宋书词却一把推开余燃,并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Cut!”

  徐风叫停:“前面都很好,宋书词最后那巴掌力度不够。钟杳,这是余燃的梦,在他的认知里,他吻了宋书词是一种亵渎,你打他时的眼神也可以再愤怒失望一点。”

  是的,这是一场只存在于少年余燃梦中的吻戏。

  在宋书词打了他一巴掌后,就该是伞柄坠地,额头创可贴滑落,整个世界倾覆。余燃睁开了眼,躺在破旧的单人床上,眼前是刚扇了他一耳光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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