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侯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和平,下车时,她惯例说:“老板晚安。”
钟立言坐在暗影中,五官模糊。
她听到他沉沉说:“明天见。”
声音压的那么低,又那么清晰。
鞠礼手把着车门,便多盯着他看了两眼,企图看出他的表情。
可她什么都没看到,只能悻悻关上车门,目送汽车载着他离开。
直到车驶出很远,钟立言还能感觉到心跳在狂躁。
他攥了攥拳头,又松开,让掌心的汗湿慢慢蒸发。
直到渐渐掌心变干燥,只有温暖的感觉,他才觉得稍微放松。
刚才某个瞬间,他以为她看到了自己的心意。
以为可以慢慢水到渠成,他却没注意到,自己原来是这样的恐惧。
因为炽烈的感情会伤人?
因为害怕情感会被拒绝?
因为担心自己的喜好,不被重视……甚至被轻视?
还是恐惧打破现在平静生活的变化,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样可控和美好?
也许是本能作祟,也许是自尊心过强,也许是不知何时起的缺少安全感,许多许多繁复的东西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有一瞬间几乎无法呼吸。
今天很想喝酒,可他总不好跟一个,把自己当长者般崇拜的女孩子提出饮酒这样的要求。
回到家,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逼迫自己专注工作一小时,阅读一小时后,他终于向由正鹤提出了视频邀请。
“你居然会主动联系别人?太阳出西边出来了?”由正鹤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带着几分嬉笑。
他转了下手机,对上自己的脸,然后发现,钟立言那边没有头像,只有一张桌子。
他声音平时听着令人觉得不正经,这时候却有种帮助别人紧绷的情绪放松的效用。
钟立言舒口气,拎过一瓶xo,倒了一杯给自己。
“在创作?”钟立言问。
“写不出,喝你的库藏红酒呢。”
“嗯。”
“你嗯什么?你给我打电话,不是有事找我?”
“一起喝喝酒吧。”他朝着摄像头点了点自己的酒杯。
“……”由正鹤有些傻眼。
喝了几分钟,由正鹤有些挠头。
约喝酒的是钟立言,一言不发的人也是钟立言。
大家开开心心喝酒,就得伴随划拳啊,聊天啊,至少得说说话发出点声音吧?
就这么开着视频对饮?
这么凄凉的吗。
“……”
“……”
两个人又沉默着喝了5分钟,由正鹤叹口气,他都被钟立言喝难受了。
“哎,之前不是有许多小嫩模什么的撩你吗?要我说,随便找一个乖巧的,养一阵子也好,不为别的,排遣排遣自己。”由正鹤道。
“……”
“你要是不愿意,之前我给你介绍的,还有单着的呢,你见一见呗?”
“……”
“……”由正鹤也没话说了。
“你这么急着给我介绍对象干什么?难道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可怜?”钟立言的声音沉沉的,听不出情绪,但总归不会是高兴。
“……”由正鹤词穷,他自认不会觉得钟立言可怜,一个身家如此雄厚的男人,怎么会可怜。
可是,若说不‘可怜’……那此刻这凄凉的氛围又要如何解释呢?
大概是享受纵情花丛的人,觉得这样生活很美,也希望那个过的像清教徒的朋友,如自己一般,好好放肆的潇洒一番吧?
“赚那么多钱,不享受,干嘛呢?”由正鹤也有些不解。
“不觉得赚钱的过程,很值得享受吗?”人生在追求一件事业时,难道不会觉得有意义感?
当这项事业达成一个成就时,难道不觉得满足?
“……”由正鹤皱了皱眉,“总归除了工作外,还有许多东西值得享受吧。”
“享乐主义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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