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贝昕
他一偏头,就有人上前强行钳制住了何妍。梁远泽看得目眦欲裂,怒声吼道:你们放开她!
光头男人对着梁远泽却没什么好脸,回身凶狠地瞪他一眼,冷声吩咐手下:给我打,往死里打。
几个男人立刻涌了上来,围着梁远泽拳打脚踢,片刻功夫就把他打得躺倒在了地上。何妍心急如焚,想要放声呼救,苦于嘴上被人贴了胶带,只能吱唔挣扎。慢慢的,梁远泽反抗渐弱,眼看着已要昏死过去,光头男人这才喊了一声停,然后又叫人把梁远泽从地上架起来,狞笑着问道:说,用那只手指得傅先生?
不用他吩咐,就有手下把梁远泽两只手都拽出来,摁到了茶几上,跟着喝问:说!
何妍喉间发出一声哀鸣,拼死往梁远泽身边挣去,身边的两个男人许是没料到她能有这般力气,一下子竟松脱了手,叫她爬在了梁远泽身上。
光头男人怒了,训斥两个手下道:废物!还不快把何小姐拉起来,手上有点分寸,别伤到她。
何妍一把拽下了嘴上的胶带,死死地抱着梁远泽不肯松手,口中哭喊道:我要找傅慎行,我要找傅慎行!
光头男人向手下使了个眼色,叫那两人生生地把何妍从梁远泽身上扯了起来,重新封住了她的嘴,这才又陪着笑道:何小姐,您要找傅先生随您的便,不过您现在可别耽误咱们兄弟做事情,咱们不想伤着您,您也体谅体谅咱们,是不是?
他说着,从手下那里接过一把砍刀过来,拿在手上熟练地上下抛接了两下,低头瞧一眼已经昏迷不醒的梁远泽,又抬头看何妍,笑着问她道:您说说,这小子当时是用哪只手指得傅先生?
何妍怎么能答!她挣脱不开身侧的两个男人,只能流着泪不停地摇头。光头男人只是笑,又道:那这么问吧,这小子是左撇子不?我可不想再剁错了手。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何妍含混不清地哭求,甚至弯下膝盖,试图向着光头男人跪下去。梁远泽不知何时悠悠转醒,困难地看一眼何妍,嘶声说道:何妍,站起来,别求这帮畜生!
好!这才像条汉子!光头男人笑着叫好,一脚踏上茶几,踩到梁远泽的头上,瞧你这两句话,大爷我今天只要你一根手指。说着,手起刀落,硬生生地将梁远泽的右手食指剁了下来。
梁远泽失声惨叫,声音刚出喉咙却就猛地断掉,强行咽了下去。
行,有点硬气劲。光头大笑,叫手下把梁远泽的那根断指收进一个塑料袋中,然后又用脚尖轻点着梁远泽脑门,阴测测地说道:可惜你惹错了人。小子,今儿瞧何小姐的面子,我们放你一马。记着,以后别再用手胡乱指别人,否则,再剁的可就不是一根小小的手指了。
他叫人松开了何妍,带着手下们扬长而去。后街的昏暗处等着几辆车子,光头坐进最前的那辆,随手把小塑料袋丢给后座上的男人,笑道:给,五哥,事情办完了。
小五扫了一袋子里血淋淋的断指,厌恶地皱了皱眉头,随手隔着车窗就丢了出去,又问道:没伤着那女人吧?
没!光头回答,乐呵呵地说道:没碰那女人半根毫毛,放心,兄弟们手下都有分寸,就那小子也没真往死里打,除了要了他根指头,别的伤都不要紧。
小五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光头挠了挠光溜溜的脑勺,又问道:要我说敢和傅先生抢女人,想个法子直接弄死算了,何必费这劲吓唬他,不痛不痒的。
小五扯了扯嘴角,道:可能是顾忌那女人吧。
光头想到刚才何妍近乎狂癫的模样,忍不住啧啧了两声,我也是不明白傅先生,什么样的女人整不到啊,怎么就瞧上了个有夫之妇?我瞅着那女人对她老公可是一心一意的,五哥你是没瞧到刚才我剁那小子指头的时候,那女人发出的声音,跟特么母狼一样,我听着都有点瘆得慌。
小五不说话,只是皱眉。
过得片刻,光头忽又没头没脑地说道:五哥,你有没有觉得傅先生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以前杀人都不见血的。
小五冷冷地横光头一眼,止住了他下面的话,寒声道:你活腻歪了吧?
光头讪讪地笑了笑,我就是随口说说,这不是和五哥你说话呢嘛!
傅慎行以前的确不是这样。随着傅氏的逐渐洗底,傅氏现在虽还紧握着南昭的黑色权柄,可自从傅慎行接手傅氏起,他已逐步关掉那些黑色产业,与小五这些人交往也日渐疏远,直至年初他从国外归来。
小五无声地笑了笑,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倒觉得现在的行哥最好,这才是咱们的傅先生,南昭暗夜中的王。
☆、第42章
光头深有同感,不停点头,应和道:就是!
他顿了一顿。忽地又问:五哥,你说姓何的那女人现在干嘛呢?她之前可是要报警的。说着,他还特意从衣兜里把何妍的手机掏出来给小五看,邀功道:要不是有个兄弟手快,这号码就拨出去了。
小五不想他竟然把何妍的手机给抢来了,气恼之下扬手就给了他光头一巴掌,恨道:你这蠢货,你拿她手机做什么?
光头有些发傻,又抬手去挠头,我没多寻思,就给装兜里了。这也没什么吧?不就是一手机嘛,大不了随手丢了。
小五用手指点他那不开窍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训道:说你蠢你还不认。行哥沾的女人,谁知道她手机里有没有行哥的东西,落你手里了,你说你没看。谁信啊?
可我真没看啊!光头辩解,又道:你看,有密码的,我想看也看不了啊。
小五被他气得翻白眼。说不出话来。
我给她送回去?光头问,瞧着小五气哼哼地不说话,就又道:要不,直接交给傅先生,叫他还给那女人?还能做个好人呢!
扔了,扔了!小五气得无奈,瞧着光头开了车窗就要往外丢,吓得忙又一把抓住了,喝道:这也能往外扔吗?给我扔江里去!
车子掉了个头又往江边开,刚过两个路口,光头却伸手去扯小五,指着对面开过去的那辆车子叫道:哎!五哥。那小子的车,好像是那女人开着车。
小五回头看一眼,略一思量,吩咐道:跟过去,看看他们去哪。
车子重新转向跟上梁远泽的车子,一路跟到了医院,眼瞧着何妍把车子胡乱一停,架着梁远泽往急诊室拖。光头不禁嘿了一声,道:这女人也真够怪的,不打个电话叫救护车,反倒自己开车把人往医院送。
她是不想惊动警方。小五淡淡说道,他用力地吸了口烟,缓缓地吐了几个烟圈出来,才又说道:两种可能,要么她是真胆小,被你们吓住了。要么,这女人就是真不一般,冷静,又识时务。
急诊室内,已有医护人员从何妍手中接过了梁远泽去诊治,他身上伤势看着吓人,但多是软组织损伤,并不算十分要紧,唯独食指那里断掉了,需要进行手术。医生问何妍那根断指在哪里,言如果处理得当,断指是可以再植的,并且有相当高的存活率。
何妍神色虽还算镇定,可隐隐发抖的手却泄露了她此刻的慌乱,她把梁远泽留给医生处理伤势,自己握着手机寻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给傅慎行打电话。开始时他只是拒接,直到她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他这才回了电话过来,口气冷漠,在开会,有事简单说。
何妍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央求他:傅慎行,我求求你,把远泽的手指还给我,我求你了。
傅慎行没有说话,直接挂掉了电话。
何妍只得再拨,可他根本不接,再打几次,就已是无法接通。他把这个号码屏蔽掉了,何妍无望地闭眼,在夜色中默默站立片刻,突然发疯一般地往外跑,取了车直奔傅氏企业大厦。总裁室的秘书小姐下午刚见过她,瞧她这般冲进来也不敢斥责,忙起身去拦,急声道:傅先生不在办公室!
这话却提醒了何妍,她果断地弃了总裁室,转身去找会议室。这一层楼占地不小,她挨间找过去,一连推开了几扇门,这才撞进了傅慎行的会议室。里面灯光明亮,果然是正在开会,她突然闯入,一下子夺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傅慎行的视线也往她身上扫过来,冷冷的,不带丝毫温度。
在众人注视之下,何妍混乱的大脑忽地冷静下来,傅慎行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的目的是要回梁远泽的断指,而不是来和他拼命。她竭力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傅先生,请你出来一下可以吗?我有要紧事找您。
傅慎行漠然地打量何妍,她唇瓣在微微颤栗,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当中满是祈求与痛色,再看不到一丝倔强与狠厉。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的,可不知为何,瞧她这般,他心里却有些莫名的不爽,于是冷声回道:我在开会。
何妍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颤声道:我求你了,傅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