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之物 第49章

作者:贝昕 标签: 现代言情

房子虽大,可只傅慎行和阿江两个人住,他不可能出去跑腿,这差事就落到了阿江头上。阿江听完吩咐,一张脸涨得通红,口中虽应下了,可出了门却给花姐打电话,要她给送过几套女人衣服来,还点明了从内到外的都要,来了就能上身的。

纵是花姐见多识广,也被这个要求惊了一跳,她不好直接问,便就采取了迂回战术,笑着问道:“江哥,您这是为难我呢,就算喜好品味全不讲究,好歹也得给个大小号吧?”

阿江迟疑了一下,道:“还记得何小姐吗?就照着她穿的买吧。”

花姐顿时便就明白了,笑着应道:“这就明白了,您等着,我马上过去。”

她放了电话,回包厢和小五和光头他们打招呼,不敢说是去给何妍送衣服,只推说有事要走。小五还没说什么,光头那里却是先叫不依,他右手还裹着厚厚的纱布,只能用左手拿着酒杯,就势指着花姐,嚷嚷道:“说话算数不?说好了今天晚上哪也不去,只陪着咱们兄弟热闹的,这才几点你就要跑!”

说着又转头问小五:“五哥,她这是叫见色忘友吧?这回我没说错词吧?”

花姐对付这场合早就惯了的,闻言笑得花枝乱颤,说话又爽利又热络,道:“你小子才是猪八戒上阵,惯会倒打一耙呢。我待这半晚上,你小子统共和我说了几句话?你眼睛都长小白杨身上去了,恨不得当场吃了她吧?我还没说你重色轻友呢,你倒先说上花姐我了。”

众人被逗得乐了,小白杨也跟着凑趣,故意往一旁躲闪,身子都藏到了于嘉身后,娇笑着和光头说道:“光头哥,你可不要吃人家,人家好怕怕的。”

哄笑声中,小五向着花姐挥挥手,道:“忙你的去。”

花姐向他道了一句谢,这才带上门出去了。

光头只顾着和小白杨笑闹,不知怎地碰到了受伤的那只手,疼得“嘶嘶”直吸凉气,一时失口,忍不住恨恨咒骂道:“那娘们,真特么狠,你说傅先生怎么就瞧上了那么一个狠娘们?”

周围几人俱都是一默,小五已是冷声问道:“光头,你喝多了吧?”

光头也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讪讪地笑了两声,“是没少喝,小白杨光灌我酒了。”

小白杨人极机灵,借机插言岔开了话,不一刻的功夫,屋子里重又热闹起来。觥筹交错间,于嘉偷偷扯了扯小白杨衣袖,低声问道:“杨姐,他们说的狠娘们是谁啊?傅先生瞧上哪个了?”

小白杨也被光头他们灌了不少的酒,脑子不免有些昏沉,于嘉给人的印象又一向乖巧懂事,小白杨一时就少了戒心,醉呼呼地凑到她耳边,八卦道:“是个姓何的大学老师,看着人斯斯文文的,可却有那么一股子狠劲,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正是傅先生的心头好。”

于嘉脸上虽还笑着,可那笑容已有些僵硬,她很嫉妒,更觉不甘心,何妍那样一个装腔作势的绿茶婊,凭什么就能得了傅先生的喜欢?而且,她不是有丈夫吗?有丈夫还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真是贱人一个!

女人的嫉妒心一旦冒出头来,最是能折磨人,于嘉一连几日都甩不开此事,越想越是愤恨,又想起何妍给她下药拍裸照威胁之事,虽然那手机被她砸了,可却又要走了她大几千块钱,这仇她一直不能忘。

凡事都有凑巧,于嘉正恨没法报复何妍,不想就在朋友圈里看到了隔壁班女生发的一篇酸文,内容无非就是“我爱你你却爱了绿茶”之类的,虽未指名道姓,可有心人一眼就能瞧出那“绿茶”指的就是何妍。

若在平日,这种文章于嘉连看都不看,可这次却仔仔细细地看了,她在感同身受之余,心中一动,忽想出了一个报复何妍的好主意来。

☆、第56章

说是好主意,其实手段也不过平常。

于嘉找了个偏僻网吧打印了几十封检举信,里面把何妍的“罪状”添油加醋地列举了好多,不仅给本学院的每个办公室寄了一份。就连学校校务处都有,就这样还不算,她还偷摸着回了趟学校,趁着半夜无人,在学院楼下的布告栏上贴了几张放大版的,就糊在考试表上,唯恐有人看不到。

再蠢的女人也有着她自己的小狡猾,于嘉也怕事情败露,行文口吻皆都是仿照着隔壁班的女同学,提到何妍生活作风问题时,主要抓住了她和班上男生纠缠不清这点说事,傅慎行那里只是顺带一说,只用了个富豪傅某,连傅慎行的全名都没出现。

时近凌晨。夜色越发浓重,浓雾不知何时慢慢降临,笼罩住这个繁华无比的都市,在这一刻,纵是彻夜闪烁的霓虹灯也不禁显露了疲态。

寂静之中,何妍却无声地睁开了眼。身后的傅慎行呼吸平稳绵长,一只手臂松松地搭在她的腰间,肌肉舒缓松懈,可见他真的还在熟睡。

她已接连几日宿在傅慎行的公寓里,这是他的要求,而她也没有全力拒绝。这期间,他没并有强迫她,连那日在浴室里发生的事情都再没有过。只是在晚上拥着她睡觉,情人一般温存一会儿,然后便就搂着她睡去。

甚至就在昨天,看到她大姨妈停留多日不走之后。他还抽出半天的时间,拎着她去了一趟医院,请了最好的妇科专家给她诊病,得知是因为服用避孕药导致的经期紊乱,并无大碍,这才放了心,却又从她皮包里翻出避孕药来,一扬手丢进了垃圾箱里。

她心跳如雷,生怕他再注意到藏在皮包夹层里的那卷透明胶带,那是她特意准备了偷他指纹用的。幸好他并未留意,只看着她淡淡说道:“以后不许再吃这些东西。”

何妍做出恼怒的模样。赶紧从他手里抢过皮包来,冷笑着问道:“不吃这个,你是想叫我去结扎,还是就打算叫我给你生个杂种出来?”

他说那话时并未想太多,可听到“杂种”这个词,却忍不住心生恼意,冷声说道:“何妍,你别不知好歹。”

她只不过是想把他的注意力引开。并不想与他争吵,闻言便就垂着眼沉默下来,不再说话。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沉着脸开车载她回去,到夜里的时候,就砸了一沓子套子到她身上,问她:“这样总行了吧?”

她惊讶地看他,而他却是掀被上床,并未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从身后拥住她,不耐烦地说道:“睡觉!”

半晌后,何妍忍不住低声问道:“傅慎行,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新法子折磨我?”

他已有些了困意,闻言头往她颈后埋了埋,闷声答道:“也许吧。”

两人俱都沉默,就在她以为他要睡去的时候,却听得他缓缓说道:“何妍,你放心,我这么恨你,总得想出个最好的法子,慢慢地、一点点地折磨你才能解恨。”

“好啊,我等着。”她轻声回答,默了一默,又道:“你也要小心点,别叫我一刀宰了你。”

他闻言低笑出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好心情地提醒她:“刀子在厨房,记得拿剔骨的那把,用着可能会比较顺手。认识是哪一把吗?要不认识,明天我先拿给你看看。”

她轻轻地扯了下唇角,再没应答,而他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终于沉沉睡去。

可何妍知道,傅慎行睡眠其实很浅,警觉得几乎不像人类,就如现在,他看似睡得深沉,可只要她稍稍动上一动,他绝对会惊醒过来。于是,她只是睁着眼,保持着呼吸的平稳,慢慢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煎熬,她躺在他身边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暗夜静寂,手表在床头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咔哒”的机械声,就在另一声异样的“咔嚓”声响过之后,不出三五分钟,楼下就隐约穿过来开门声,紧接着,又有人低声说话。何妍知道,那是照顾傅慎行日常生活的保姆过来了。

又过片刻,搭在她腰上的手臂也微微动了下,在一起睡了这几天,何妍已经摸到些傅慎行的规律,他马上就会起身,简单的洗漱后会出去做晨练,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后回来。

这一天看起来与前几日并无两样,他们坐在一张桌上吃早餐,吃到一半的时候,何妍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母亲打过来的,询问她为什么没有回家。何妍很镇定地解释:“这几天学校有监考,时间上比较紧,懒得来回跑就住在学校了。”

傅慎行闻言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面不改色地撒谎。

何妍看到,心中一动,有意当着他的面和母亲说道:“我知道爸那心情不好,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妈,你看这样行不行,过年你们两个出国去玩吧,一是出去散散心,二也省了过年麻烦。要不我回家吧,你们看着我闹心,我不回家吧,你们见不着我更要闹心。”

等她挂了电话,他就问她:“怎么?和你父亲闹矛盾了?”

她瞥他一眼,不冷不热地答道:“拜您所赐,就差断绝父女关系了。”

他就笑了笑,张口正欲说话,她手机又响,很是自然地向他嘘了一声,这才接起来电话来,叫道:“妈,我正吃饭呢,你有事赶紧说,我一会儿还要着急去监考呢?”

何母在电话中不知说了些什么,她神色便就有些不耐,可看样子又不想当着傅慎行的面和母亲争吵,索性就站起身来往外走,路过他身后时,却忽地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桌上的牛奶杯,示意他递给自己。

许是她这种不经意间的亲近取悦了他,傅慎行好心情地翘了翘唇角,没探臂去够她位子上的牛奶杯,而是将他面前的那杯递给了她。何妍专心打着电话,似是毫无察觉,接过来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握着牛奶杯一步步地往二楼走,分明是要避开他去和母亲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