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贝昕
傅慎行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讥诮:聪慧果敢的何老师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确很愚蠢,充分暴露出她此时的恐慌。这个世界没有鬼,沈知节也不能死而复生,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他根本就没死。他没死,他来找她复仇了!
曾经的梦魇变成现实,她深深惧怕的魔鬼就在她面前。
像是一下子又倒回到四年前那个场景,他坐在那里冷眼看她,淡漠的目光凌厉如刀,他说:干净点,别留后患。
不!这甚至比四年前还遭,他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厉鬼,专为复仇而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身体更是抖得不成样子,可她毕竟不是个只知哭泣哀求的女人,她盯着他,声音虽还打着颤,内心却是渐渐坚毅,你想要怎样?杀了我?
杀你?他轻笑,缓缓摇头,我要想杀你,何须还费这些周折?
既然不是要杀她,那就要折磨她了,哭泣哀求绝不管用,反而会令其更加变本加厉。她压抑着恐惧,心中飞快地盘算着,尝试着另外的求生之路。沈知节,我们都冷静下来,理智地说些话,怎么样?
他微微眯着眼睛打量她,和四年前的表现截然不同,这个女人每次都能叫人出乎意料。 说什么?他饶有兴趣地问,说我应该放了你,而你也绝对不会去报警,我们两个都该忘记过去的事情,重新开始生活?
她原本的确是想这样说的,何妍抿了抿唇角,转而说道:不是,我是很好奇,你是怎么从监狱里逃出来的?
他稍觉惊讶,轻轻扬眉,何老师,你真是屡次叫我感到意外,这叫我更加肯定我们接下来的游戏会更加有趣。
何妍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小心地应对:什么游戏?
他坐在沙发里,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姿态轻松懒散,把一位家世清白的淑女,驯养成一个放荡低贱的暗娼。
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
这个反应取悦了他,他缓缓勾起唇角,何老师,你有着清白的出身,受过良好的教育,还从事着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这么光鲜亮丽的人,却被一点点的玷污,直至肮脏无比。你说这是不是会很有趣?
这是这世上最卑劣的恶毒,最肮脏的报复。
门外传来轻轻的扣门声,几个男人从外面鱼贯而入。何妍感觉到了危险,从宽大的床上滚落下来,又继续往后缩去,直至背抵冰冷的墙壁。
傅慎行起身走过来,在她身前不远处站住,将一把刀子丢到她面前,拿着,叫我看看你是怎么杀的人。
那是把水果刀,短小而锋利,一如她四年前用过的那把。
有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走上前,扯住了她往上拽。她拼命地挣扎着,手抓到了地上的那把刀子,可那刀子还不曾扎到男人,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铁钳一样的手指攥着她的手腕,毫不费力地往外一掰,那刀子就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拳头落下来,她的头被打得歪向一侧,耳边嗡嗡作响,所有的事物都晃动起来,忽大忽小。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了举着摄像机的男人,看到了默立在一旁的围观者,还看到了坐在沙发里注视着她的傅慎行。
她不再挣扎,慢慢闭上了眼睛。
傅慎行姿态懒散地倚坐在沙发里,语调一如既往,只有这点本事吗?真没意思,我们还是换个花样吧。
干瘦男人爬下去,却另有三四个男人向她围过去,摁住了她的四肢,强行把一支针剂注入她的体内。她如同身坠地狱,口中发出绝望地呜咽声,再一次疯狂地挣扎,你杀了我,沈知节你杀了我!
他露出冷漠的神色,轻轻摇头:不,我说过了,我不杀你。
针剂的药效很快就起了作用,神智渐渐消散,身体被药物控制,只余下了生理上的本能。这场面比之前还要不堪,空气中充满着淫靡的气息,粗重的呼吸里夹杂着引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整个房间里,似乎只有傅慎行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心静如水,他瞥一眼身旁蠢蠢欲动的人,淡淡说道:阿江,这女人碰不得,不吉利。
阿江双手搭在一起遮挡着身体的反应,有些尴尬地解释:我没想碰她。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弯下腰,小心地问傅慎行:傅先生,这要拍到什么时候?这几个可是我专门从岛国请回来的职业人士,只要不喊停,他们能一直做下去,把这娘们玩烂了为止。
傅慎行抬腕扫了一眼时间,漠然说道:停下吧,把视频剪辑一下,咱们看看效果怎样。
专业的录像师拍摄出来效果自然极好,不论是之前激烈的挣扎搏斗还是后面的迷乱纠缠,当图像被投放到影音室宽大的屏幕上,细致的特写再加上全环绕的立体声,画面甚至比现场看起来更能令人面红心跳。
何妍身上裹着浴袍,深陷在宽大的沙发里,唇瓣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分明告诉自己不要哭,可眼泪却是一直往下流。傅慎行就坐在旁边不远处,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她,看不出来,你倒是很上镜。
是吗?谢谢。她慢慢回应,声音嘶哑粗涩,如同裂帛。
傅慎行有点惊讶,看她两眼,又问:你回去后会报警吗?
你拿着这个东西,我怎么敢去报警?她几乎猜到了他接下来的打算,困难地弯起唇角,想要轻蔑地笑,可眼泪却流得更凶。
他不在意地笑笑,道:我就知道何老师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把以后的游戏规则定下来,很简单,你要随传随到,怎么样?
活下去!活着离开这里!有个声音在她脑子里嘶吼着,何妍抖着唇瓣,深深地吸了口气,配合着他往下问:还来拍这些东西吗?
应该不会。他轻松地回答,偏头思考了一下,说道:坦白讲,拍这个东西费时费力,而我暂时又没有把你打造成AV女星的想法。以后有可能会叫你帮我去陪一下客人吧,有人可能会喜欢你这一类型。
她闭上眼默默流泪,不再说话。
傅慎行叫了那个叫阿江的壮汉进来,吩咐道:时间不早了,送何老师回家吧。
他竟然真的要放她走!何妍内心紧张而又激动,怕眼睛泄露出内心情绪,忙垂下眼帘遮住了视线。她甚至都不敢表露得太过急切,扶着沙发吃力地起身,动作缓慢。阿江没耐心等她,伸手将她一把从沙发上提了起来,扯着往外走。
傅慎行却又突然叫住她,何老师。
她停下来,心惊肉跳地等待着,只怕他又突然改了注意。不想他却只是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别报警,不然你会后悔的。
这听起来是一个警告,可其中却又像藏着点其他的意味,她尚来不及思考,阿江就已经把一块浸了药物毛巾捂住了口鼻。
再次醒过来时何妍已在自己家中,似是与往常无数个清晨醒来并无什么两样,她身上盖着薄被,脱下的衣服就搭在床边的椅子上,连手机都按照她的习惯摆放在床头的空格里。
窗外天色明亮,看日光起码已经有九、十点钟。
她缓缓地闭眼再缓缓地睁眼,一遍遍地和自己说昨夜里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可身体的不适却残酷地告诉她那不是梦。她用被子盖住了头闷声痛哭,探出手从格子里摸过手机,里面有梁远泽的一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信息:妍妍,以后手机不准胡乱丢,打电话都没人接。还有,早点休息,不许熬夜。
时间显示是昨天夜里十点半,那时她正在那个魔鬼的手中。
何妍抖着手给梁远泽拨电话,可电话里却一直响着忙音,她呆愣片刻之后,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不顾身体的痛楚,拽过衣服飞快地穿了起来。
车子就停在甬道旁的停车位上,再远处,三两个大妈正带着孩子在小区花园里玩耍。何妍深吸了口气,尽力使自己表现得平静。她开着车出了小区,不停地通过后视镜观察车后,确定没人跟随,毅然把车拐向了警局。
您说什么?面前的工作人员露出惊讶的神色,问她:你先别急,请先冷静一下,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