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汀
刚一起身,馆长敲门进来,和勒罗伊先生低声说了几句话,聂维芙隐约听见是有什么人过来,她没作多想,朝会议室门口走去。
勒罗伊先生突然用法语一连说了好几个真的吗,她忍不住转过头去看,法国人脸上喜气洋洋,跃跃欲试,当即跟着馆长走出会议室。
聂维芙和几个同事一前一后也走出会议室,朝楼上慢慢走去。有个同事小声地吐槽这俩法国人要求真多,明明是南城美术馆的主场,整得他们这群人都要配合那位所谓策展人工作。
不过以前不是没遇到这种艺术家,她们吐槽几句也就作罢,转而又说起了晚上的部门聚餐。部门聚餐是平均一月一次,除了欢迎新入职的小同事外,顺带联络同事之间的感情。
其中一个同事曲起手肘捅了捅聂维芙,见她望过来,挤眉弄眼地说:“小聂啊,晚上聚餐带家属吗?”
“不了吧。我们同事聚餐带家属多别扭。”她婉拒道。
同事忙要摇头说:“不别扭,真不别扭。”
范娴娴在旁边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弄得其他人纷纷扭头看她,场面一度尴尬和微妙。好在她们也快走到办公室,没人把那声冷笑当回事。
聂维芙更没在意,正想踏进办公室,后头突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唤住了她:“元元。”
几人纷纷转头。
“这不是清池先生吗?”旁边有人惊讶道。
老爷子精神矍铄,保养得当,完全看不出已是七十高龄,他背着手慢吞吞地往她们这一处走来,最后在一干人的注目下,停在聂维芙的面前。
宋清池圆圆的脸,长得慈眉善目,方一开口,眸子不自觉地弯起,脸上好似带着满满的笑意。
“小陈昨天刚做的印糕,有好几个馅儿,你看着办。”
小陈是照顾老爷子的阿姨,很喜欢聂维芙。她一来,总是“自作主张”准备各种她爱吃的东西。老爷子嘴上说着吃味儿,其实心底里巴不得小陈多做点。
聂维芙瞥了眼袋子里的东西,习以为常,随口问了句:“没有肉馅儿的吧?我不爱吃里面放肉的。”
老爷子在外人面前还是比较矜持,听她这嫌弃的语气,没吹胡子瞪眼。
他只是挥挥手说:“知道你不爱吃,所以没做肉馅的。行了,我还有事,先去找你们馆长了。”
说着馆长助理跑上来,和他说了几句,老爷子背着手慢悠悠地跟着人下去。
直到看不见老爷子的身影,聂维芙才转过身,发现门口还站着几个同事,神情各异地望着她。
“小聂,你和清池先生认识啊。”有个同事问了出来。
这明显就是认识,而且看两人的相处模式,恐怕还不止是认识那么简单。
范娴娴受了早上的气,说话有些阴阳怪气:“咱们小聂认识的人可多着呢,她若是认识我们南城的市.长,我都不觉得奇怪。”
聂维芙脸色淡淡地说:“哎那你还真高估我了,我不认识南城市.长,不过我知道市.长的电话,要我悄悄告诉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聂元元:可把我牛逼坏了(叉腰
第11章
范娴娴气性小,为着个市长热线一下午没同她说话,不过两人本就虚假同事情,场面上过得去,不作其他感情投入,免得浪费。
一下午的时间,聂维芙都在设计艺术家个展的宣传资料,做了几个版本的样式发到部门群里。二十几个同事在群里七嘴八舌,各自发表意见,投票暂时选不出一个最优方案,工作效率就这么慢下来。
这项工作原也不急着在今天定下来,但她周三要陪老太太和老爷子去医院体检,估计一天都耗在那里,工作进度自然会慢下来,到时候拖项目组的后腿。
她倒是想赶进度,然而看着群里不统一的意见,顿时有些不耐烦,明明只需要主设计定夺的工作,到了这里却是整个部门商量决定,这举措看似民主,实则在专业性和流程化上有很大的疏漏。
一群人磨磨唧唧整到傍晚,主设计师拍案定下一版最佳海报,反馈到这场展览主负责人,他又觉得这一系列的海报呈现不出艺术家的风格,最好打回去重做。
聂维芙修修改改被磨了一下午,临到下班前再来这么一出,她的脸黑得都快滴出墨来。
五点半一到,她对面的范娴娴率先站起来,拍了拍手招呼办公室的其他同事:“我让我男朋友给咱们预定了六点的包厢,有开车的开车过去,没开车的去开车的同事那里,多出来的人打的过去。大家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出发啦。”
办公室人头攒动,纷纷关电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唯独聂维芙岿然不动,电脑右下角不断有消息闪动,她没作理会,擅自主张找了艺术中心那边的对接人联系方式,把她认为效果不错的两份方案发给对方,打算得到反馈后做个参考。
这不合规矩,但她从小就是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此时更不在乎再多上这一桩。
发完文件,她顺手提了个请假单,正要关电脑,稍偏转视线,发现范娴娴站在身侧盯着她的电脑,她顿时沉下了脸,关了电脑,从椅子上站起来,倚在桌前抱臂瞧着范娴娴。
“小范这是又有什么教导?我洗耳恭听。”她作势掏了掏耳朵。
范娴娴倒是一点儿没偷窥人电脑的心虚,反而好心地提醒她:“你看大家都准备下班,就你还一动不动坐在位置上,我怕你没听见特意过来叫你一声。”
聂维芙敷衍地扯扯嘴角说:“我多谢你啊。”
“不过我刚才不小心瞧见你和艺术中心那边在对接工作,也不是说你做错,只是周姐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正常流程是我们部门出的设计提交给周姐,再由周姐和那边沟通,看有没有地方需要改进。”
聂维芙有意思地掀了掀眼皮,哦了声:“我不过是在主动获取反馈意见加以改进工作,小范你有点小人之心了。况且流程按正常或不正常分的标准就是,能否提高工作效率,有时候做人做事别那么拘泥,咱们最看重的是结果。”
聂维芙语重心长地“教导”完毕,不再理会,转身叫了小倪下班坐她车,办公室的同事陆陆续续离开。
范娴娴气得牙痒痒的,聂维芙是怕没人治得了她吗?她拿出手机,低头发完一条消息,然后心绪稍稍缓下来,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部门一群人到达位于南城大剧院隔壁的南星会所,晚饭连带娱乐休闲全在会所里。
南星会所是南城的一家知名高级会所,里面的海鲜自助的口碑一绝,然而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吃得上,因为这家会所实行会员制,没会员的就老老实实排着队吧。
这次部门聚餐征询意见,有人说起了南星会所的海鲜自助。范娴娴上周刚被法拉利男友带去过,便主动揽下这活儿,掷下豪言她男朋友和会所老板认识,可以给一个最低折扣。
如此热心的同事帮忙,大家自然捧场叫好。
一群人站在会所门口等正主停完车过来带他们去,聂维芙站在一侧,低着头和艺术中心的对接人沟通下班前发的那份设计,对接人向她转达艺术家的需求。
聂维芙在备忘录上一一记下,刚抬头看见个穿着西装制服的男人,那人站在门口,握着对讲机在同人说话,发现她之后,把对讲机往身上一别,扬起笑容主动走过来,招呼道:“聂小姐,您过来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您现在这是?”
男人视线扫视一圈,大致看明白了现在这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