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汀
方旋嗯嗯点头,翻了翻桌上煮得沸腾的牡蛎锅,不带扫一眼地说:“无中生有系列,我懂。”
聂维芙嘿嘿笑了笑:“表姐你别打岔,就是我一个朋友,我帮她来问问大众的想法。”
方旋把空杯推过去,聂维芙立刻殷勤地倒上一杯烧酒。
“情窦未开少女的朋友,来说说她的烦恼。”
聂维芙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漫起一层淡淡的绯色,隔着牡蛎锅的热气,像是被热红的一样,她用手驱散那道热气,下一秒锅里又升起另一道热气。
她吞吞吐吐地说:“就是……这些日子我发现沈礼对我的态度和容忍度在不断地拔高,我有点慌。”
一句话又把自己暴露,方旋懒得再纠正她,边喝一口酒,边咬着炸鸡。
“你慌啥?他对你好还不好?非得对你冷着脸不是冷嘲就是热讽,这样你才舒服?”方旋噼里啪啦一大堆话,“你是不是对以后你俩的婚姻生活没信心?”
聂维芙没想那么深,婚姻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遥远,尽管她已经结婚三年,但她和单身时的状态没什么不同。
她发现了生活发生了变化,从而生出一种对无法预料和把握的未来的恐惧感。
“假如沈礼现在喜欢你,是我个人的猜测,不保证准确性啊,这是一个前提。”方旋微顿,关了牡蛎锅,问道,“先前我问过你一次,今天我再来问你,你喜欢他吗?无关别的因素,单纯从情感上出发考虑。”
聂维芙像是被问倒了,怔了半天回过神来反问方旋:“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次轮到方旋愣住,她古怪地看着自家表妹,确信她是真的不懂才会问出这种弱智问题。
“……我以为你以前喜欢小乐,我和蔚蔚私底下还讨论过这个问题,你俩以前上学放学形影不离,我们还觉得你们在偷偷谈恋爱。”
聂维芙大吃一惊,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我和小乐那就是好兄弟好姐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他也不可能喜欢我。”
就是因为聂维芙那会儿的态度磊落大方,当初她和明蔚才一直没能确定。但沈乐对待聂维芙是什么态度,基本上大家都看得出来,不说十分,也有七八分喜欢。而且沈乐拒绝女生的统一理由是他有喜欢的人了。
然而这个话题具有一定的风险性,方旋暗自昧下,重新回到原先的问题上。
方旋放下筷子,认真地说:“以我十几年的明暗恋经验,从我自身出发说几个喜欢的表现,你对号入座。比如,我以前那会儿时时刻刻都想见到商临,恨不得天天都呆在他身边;还有我看见他身边有别的女孩子,我心里会不高兴,你知道我以前就很讨厌那些围在商临身边的女生;当年我鼓起勇气向他表白,心怦怦乱跳了快一天,我上台演讲都没这么紧张过。”
聂维芙:“那你现在还有吗?”
方旋冷笑一声:“我正在戒。”
她继续说:“虽然我不确定沈礼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但我却知道崔漠那厮在追求你,你对崔漠什么态度,对沈礼什么态度。”
聂维芙苦恼地垮下脸:“我快烦死崔漠了,明明白白和他说我不会离婚,他还不相信,这到底是我和沈礼结婚,还是他和沈礼结的婚。”
方旋一脸了然:“你看你对待沈礼和崔漠的态度,你能感觉到不同。”
对面的人陷入一阵沉思。
多说也不说,她当了大半天的知心表姐,早就饿得快昏过去,拿起筷子飞快地吃起来。
“旋姐!”
不远处有人突然叫方旋,这一桌的两人纷纷望向声源处,一个长相清秀乖巧的女生站在楼梯口冲方旋挥手。
方旋和聂维芙解释:“是我们部门的一个小同事,比你还两岁。”说着她招招手。
女生走到她们桌旁,看到方旋对面的聂维芙,礼貌地和她颔首致意。
“我表妹,聂维芙。这是我同事孟祺然。”方旋介绍道,看向她身后,奇怪地问,“小孟你一个人过来吃饭啊。”
孟祺然苦笑道:“被人放鸽子了。我到这里才和我说不能过来。”
“一起坐吧。”聂维芙主动开口说,“我看这里也没空位了。”
孟祺然看看方旋,又看看聂维芙,小声地说:“会不会打扰你们?”
方旋看了眼聂维芙,见她不在意,忙让出一个位置,拉人过来坐。
“这里位置难等,你还是坐吧。上次你入职还说要请你吃饭,小孟你这顿将就下哈。”
方旋招手叫来服务生,让她点了几道菜。
孟祺然性格腼腆,又知礼识趣,一顿饭下来,基本没主动说过话,都是问她才回答。
结账的时候,她还与方旋争了争,最后抢不过方旋,收回了钱包。
聂维芙提前叫了车去美术馆,那两人就陪她在路边等车。
等车的时候方旋想起件事,顺道同她说了:“我妈知道你腰闪了,说给你买了补品。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你和你家那位过来拿一下,整整两大箱,后备箱估计都塞不下。
聂维芙对补品心生恐惧,喝完中药吃补品,身体难道是靠补出来的吗?但她舅妈那性子,非得亲手交到她手上才罢休,她只得答应约个时间过去拿。
一旁的孟祺然却是有些惊讶:“聂小姐这么早就结婚了呀?”
聂维芙笑笑说:“三年前结婚,确实结的早。”她转而有来有往地问,“小孟你有男朋友吗?”
孟祺然的脸上淡了笑容,瞬间沉默下来,隔了半晌才说:“我男朋友前几年去世了。”
聂维芙一不小心触碰到旁人的雷区,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是歉疚地看着她说:“好好保重。”
孟祺然挥挥手,很快调整好心情:“我早没事啦,他如果在天上看我,也不希望我为他伤心难过。”
约的车子停在路边,聂维芙上了车,车子疾驰离去,身后的两道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后视镜里面。
她去了趟美术馆拿硬盘,里面的设计还有一部分没做完,她要回家再做,以免耽误公益展览的进度。
办公桌上放着一张红色喜帖,她往办公室四周扫视一圈,办公室只有她一人,其余人估计在楼下开会。
她翻开喜帖,里面赫然写着新娘范娴娴,新郎蒋彬,她对法拉利富二代太有印象,以至于一眼认出法拉利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