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瑾瑶龙
回到公司,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和生产部门扯皮,调整样品方案。
待到晚上下班时,叶棠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想来真的得了嗜睡症。
叶棠回到家,洗了澡,晚饭也没吃,就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可能是太累,反而睡得不安稳。
一个梦接一个梦。
真实和虚幻交织,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
然后,又梦到了重逢秦绍崇的那个夜晚……
激情退却,有疲惫,有空虚。
两人平躺在床上,中间隔着能躺两个人的空位。
叶棠唏嘘,四年前,这种时刻,她都要紧紧粘着秦绍崇。或者脑袋,或者胳膊,或者腿。总有一部分要搁在他身上。
她偏头,正与秦绍崇的目光相撞。
他说:“你看我干什么?”
她说:“你不也在看我?”
像小孩间的对话。
叶棠莫名想笑,她都不是小孩了,秦绍崇更不是。
虽然他的身体依然迷人,但是刚才席间,叶棠看到他笑了,眼角有可以明显察觉的细纹。
她说:“你老了。”
他说:“你还很年轻。”
她说:“很荣幸,被秦总夸年轻。”
叶棠掀开被子,赤条条去旁边的卧榻,拿昨天脱下的衣服。
身后,目光灼灼。
秦绍崇的嗓音,有事后特有的低哑:“你倒是不回避我。”
叶棠默默穿好衣服,“我没那么假。做都做了,这点再计较就虚伪了。算是送给秦总的饭后甜点。”
秦绍崇支起身,靠在床头,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和笔直的肩线,眯着眼睛问:“所以,你打算现在就走?”
叶棠望着床上的秦绍崇,心想,37岁的他还是帅的。
如果今天,她是第一天才认识他,一定会爱上他。
还好,她不是。
“太晚了,不打扰秦总休息。”
“棠棠,”秦绍崇的声音压得更低,“你换香水了……”
叶棠愣了一下,她的香水,是后调为葡萄柚和白麝香的香味。两年前国外出差,在一家大型mall的奢侈品店中买的。她忘记是无意间发现,还是主动定位去的。
叶棠曾以为,她喜欢秦绍崇身上的味道,是因为香水。
等她自己用了,发现好像也不全是。但是就这样一直用下来了。
她刚才一进房间就洗了澡,还是被他发现了。也是,车里坐的那么近,何必掩耳盗铃。
叶棠屏住气,“临时喷的,听说你会来,以为你会喜欢。没想到你也换了香水。”
秦绍崇:“这个味道,不适合你。”
“谢谢,”叶棠咬了下嘴唇,“我以后不会用了。”
秦绍崇望着叶棠匆匆收拾个人物品的身影,不说话。
收好东西后,叶棠对秦绍崇点了下头:“如果秦总觉得二十六岁的身体,不那么扫兴,贵司和我们公司的合作,就拜托了。”
秦绍崇:“你们都是这么招揽生意么?”
叶棠:“也不都是。您是贵客。”
秦绍崇问:“还有谁是贵客?”
“商业机密,不好问吧。”叶棠轻勾嘴角,“我不像你一样糊涂。”
秦绍崇的眉毛不自然地动了一下,问:“贵客如果不满意呢?”
叶棠笑:“不是每次跑单都能开单。难免有沉没成本。我们公司虽小,但这点招待经费损耗,还能承受。”
叶棠踩上高跟鞋,快要走到门口时,秦绍崇出声叫住她:“棠棠,我以为你离开我,能过得多好。”
叶棠转身:“让你失望了?所以,专门来接济我吗?”
“不是。”秦绍崇,“我没那么闲。”
叶棠打量他,“看来,我又自作多情了。秦总是不打算照顾我的生意了。”
秦绍崇眉心微蹙:“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
“你还真没变,不喜欢的东西可真多,不过,我早变了。”叶棠打开房门,扭头又说了一句:“不管咱们这合作成不成,秦总在我这儿,都没有售后服务。”
然后一甩头发,摔门出去。
这个甩头发的动作,叶棠自以为,又漂亮,又潇洒。
……
“嗡——嗡——”
手机震动,把叶棠一把从睡梦中揪回现实。
如果不是因为,梦不是好梦,她想手撕了正在给她打电话的人。
“喂?”叶棠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回事?大半夜给我打电话。”
“哈哈,白天打那么多通你都不接。我估计你半夜才有心情接电话。”
虽然看不到人,但话筒里的声音透着开心,叶棠听得一清二楚。
“你有病。”叶棠恨恨道,“有什么事快说。不说我就睡了。”
“听说,你见过秦绍崇了?”
叶棠的困劲儿消散大半,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见他了。”樊译噙着笑。
“难得啊,”叶棠哼了一声,“我以为他再也不想看见你。”
“你没听过一句烂大街的古谚吗?”樊译:“没有永恒的朋友,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樊译顿了一下,突然敛去笑意,冷冷地说:“姑娘,你不会是因为又把秦绍崇给睡了,就马上开始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吧?你以为他会轻易忘记,你是怎么联合我坑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大家的催更评了(捂脸)
瑶龙同学近来复工了,有点点忙。又没有存稿……但是我决定。周末好好码字!
明天会更的比较晚,可能超过零点。大家不用等。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吧。我会多更点。至少比今天多。
第34章
“我没有忘。即使忘了, 也不用你来提醒我。”叶棠的声音,同样冰冷:“所以, 你打了这么多通电话, 就是为了告诉我,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
“我知道你不会忘。”樊译变脸比翻书还快, 马上又嬉皮笑脸地说:“我想吃你妈腌的咸菜。就是那种嘎巴儿脆的, 长得和螺丝一样的品种。”
“你、做、梦!”叶棠说完,立刻掐断电话,连吐一个字的缝隙, 都没有给樊译留。
“我怎么全碰到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樊译又倒了一杯酒,笑着对旁边的女人说。
女人三十岁出头, 长得白净漂亮, 满是书香气质, 伸手虚遮住杯口:“明天再喝。今天该休息了。”
樊译苦笑:“敌人又杀回来了,明天就得想着怎么战斗了。”
书香气质问:“你喜欢她?”
樊译说:“这个女人帮我赚了很多钱, 帮我完成了一直想做的事儿。如果不是这样, 也许我能和她在一起。”
书香气质又问:“那你后悔让她帮你做事了?”
“后悔?我做事从不后悔。”樊译撇撇嘴角道:“但是惋惜, 尤其是秦绍崇被她背叛, 仍鬼迷心窍念念不忘的。我就惋惜,早没能品尝一下。”
挂断樊译的来电,叶棠完全清醒,再难以入睡,一直睁眼到天亮。
她的嗜睡症竟然这样被治好?!
“樊译……”叶棠念着这个名字,后槽牙咬得吱吱响。
从22岁开始, 叶棠和樊译一直保持着似有似无的联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她对他,有感谢,也有怨恨。
这个故事要从她22岁生日那天说起。
因为外公的葬礼大张旗鼓,惊动了父亲曾经的债主。
也因为过去了二十多年,难免掉以轻心。
叶棠的22岁生日,叶棠和唐枫被要账公司的打手堵在老家的家中,瑟瑟发抖。
陈年积怨,加重了来人的戾气。二十二年前的这一天,随着叶棠父亲跃下高楼,他们的钱都成了无头债。
唐枫的三魂七魄,被密匝匝一圈大块头吓掉一半,只知嘤嘤哭泣。
叶棠强装镇定,把从秦绍崇那儿带走的所有钱,和卖房款都拿出来补她出生前欠下的债务。
父债子偿,即使当年,在法律上不需要,但任何时候,在道义上都需要。
还钱,叶棠本无怨言,母亲似乎也过够了躲躲藏藏的日子。
可是债主们仍不满意。嚷嚷着还上的钱不足以清帐,外加二十多年的通货膨胀和精神损耗,威胁叶棠再拿出五百万的利息,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
如果没有母亲,叶棠可能真会大喊一声: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但是没有如果。
叶棠在十几双冒着凶光的眼睛下,拨了秦绍崇的电话。扔开了所有无谓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