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予我白鹭
易佳夕光着腿在床边晃荡,心中数了五个数,视频电话接通了。
“等会儿。”梁霁辰把手机放到一边,镜头对着天花板。
那边窸窸窣窣的,过了一分钟梁霁辰才重新出现,他穿了件深蓝色的衬衫,头发是湿的,浑身带着沐浴后的轻松柔和,显得俊朗而温柔。
易佳夕觉得他像是一只大号的犬科动物,让她很想抱抱,想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
“你等会儿。”这回换易佳夕离开。
梁霁辰不知她去做什么,乖乖等在镜头前,也不催促。
很快易佳夕就回来,坐在床上,对着镜头勾起脖子上的项链,“好看吗?”
她正对着镜头,微微俯身,伴娘裙的前襟稍有些低,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红色的心形宝石垂在那片阴影处晃动,光影摇曳,像是一种无声的引诱。
梁霁辰表情镇定,“首饰不都一个样。”
易佳夕嗤了一声,“呆子。”
真是对牛弹琴。
“谁送的?”梁霁辰问。
答案就要脱口而出,易佳夕却忽然收住,她眼睛一转,慢悠悠地说,“你猜啊。”
她说话的时候,手指还绕着那吊坠打转,钻石的光亮晃得人眼睛疼,梁霁辰心里冷了几分,觉得这首饰一点也不好看。
梁霁辰说,“我不猜。”
“那我也不告诉你,”易佳夕拨了拨头发,意有所指,“反正你在我这儿有间谍。”
她忽然想到,梁霁辰走的那天,问她周末能不能过去。
明天是梁霁辰的生日,她居然忘了。
他们的生日只有一天之隔。
易佳夕心里藏不住事,这么想就怎么说,她立刻就问了梁霁辰,他并不否认。
“那现在怎么不问?”易佳夕微微歪着头,“你再问一次,可能我就答应你了。”
梁霁辰摇头,“你拒绝过的事,我不会再问。”
懂了。( ?° ?? ?°)?棠( ?° ?? ?°)?芯(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他有他的坦荡,也有他的骄傲。
可是,这并不会叫易佳夕生气,她反而更进一步,“可我现在很想去,怎么办?”
她微微笑着,声音甜香诱人,是梁霁辰熟悉的,有点得意,有点诱惑,充满自信,随时能手到擒来。
镜头里,梁霁辰的眼神闪过一丝错愕,表面上仍是平静的河流,但他略微起伏的呼吸,稍稍泛红的耳根,都让她感到无比愉悦。
忍不住想往下探索,想知道那平静之下,是怎样的暗潮汹涌。
偏在这时候,手机进来条消息,是物业发来的。
她点进去,是一段视频。
“我有点事,先挂了,”易佳夕对梁霁辰说,“我刚才说的,你考虑一下?我等你电话。”
她挂了电话,点开视频,一个小时的视频,她往前拖,看见自己的车进入车库,她下车后折回把驾驶证扔给梁霁辰,然后负气走掉。
就是这里了。
最开始,易佳夕面上的表情还算轻松,然后慢慢变冷,笑容凝固。
她看见那辆跑车朝梁霁辰疾驰过来,他闪避之下弄伤了手,易嘉泽下车,对梁霁辰说了什么。
易佳夕强忍着胃里强烈的翻腾,把视频拖完,双手忍不住地颤抖。
她情绪太激动,只顾盯着两个男人,没有注意到副驾驶的的女子。
她把手机重重地掷到地上,即便这样也不能发泄半分。
找到易嘉泽。
必须马上找到易嘉泽。
她在昏暗稀薄的光线中摸到手机,屏幕已经摔得碎裂不堪,翘起的玻璃边不小心割到手。
盛怒之下,这点疼痛甚至不被察觉。
易佳夕穿上鞋,步伐不稳,跌跌撞撞地往外跑,易嘉泽在这里有间专属总统套房,她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找到这里。
走廊出入口有保镖看守,还有易嘉泽的秘书,但无人敢拦她。
易佳夕站在他的房间门口,按响门铃,门打开。
易嘉泽的头发是湿的,只围一条浴巾,手里夹着根烟。
“稀客啊。”易嘉泽站起来,对她笑了笑。
易佳夕抬手,重重地朝他甩了一耳光。
她从来没打过人。
但这一巴掌是下了狠劲的,第二天她的手都火辣辣的疼,但当时盛怒之下,根本没有感觉。
易嘉泽愣了一下,眼神飘忽,突然扯嘴笑笑,将烟咬在嘴里,正要说话,易佳夕又是一耳光。
以暴制暴并不可取,但是解气,见效奇快。
他的细边眼镜被打偏了点,在鼻梁上摇摇欲坠,那根烟落在地毯上,很快便灼出一个洞。
第37章
事实上, 打过这两巴掌, 易佳夕稍稍出了口气,但看着易嘉泽, 心情依旧无法平复。
她心里气归气, 还是有想过后果的。
以易嘉泽这人的喜怒不定的脾气,还手, 或是做些更极端的事,都不无可能。
在高中那段最灰暗的时光里, 易嘉泽很多次受到挑衅, 每当有高年级的男生抱团找他打架,易嘉泽不能全身而退,但总能让对方损兵折将。
打架看气势,矮的怕高的, 高的怕狠的, 狠的怕疯的,疯的怕不怕死的。
易嘉泽就是又高又狠, 疯起来也不怕死。
那时候, 家里光是医药费就赔了不少。
易嘉泽把眼镜扶正, 拿大拇指蹭了蹭嘴角, 用脚碾熄地上的烟头。
他手撑在门上, 另一手扶正眼镜,眸光冷冷的。
刚开始易佳夕以为那是他眼镜反射的冷光,再看过去,又莫名像是泪。
她看错了。
疯子怎么会哭。
门口站着他的秘书和保镖, 易嘉泽没发话,他们不敢进来,却也不能就这么走,毕竟他们的老板刚被人甩了巴掌。
易嘉泽神态淡定,冲他们一偏下巴,那伙人识趣地悄然退场。
还十分体贴地把房门带上。
“解气吗?”易嘉泽的表情满不在乎,“不够的话,继续啊。”
易佳夕捏捏手掌,没有回答他的话。
再打他一巴掌倒是无所谓,可自己的手打得生疼,他皮糙肉厚的,像是百毒不侵。
反倒是易佳夕,休息不足,再加上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情绪激动之下,忽然有些手脚发软。
她推开易嘉泽,在沙发上坐下。
易嘉泽忽然笑了笑,他给易佳夕倒了杯温水,走到她面前把水递给她,易佳夕看了眼,没接。
“放心,我没下毒,”说着,易嘉泽又补充道,“这杯子是新的,我没用过。”
易佳夕接过来喝了几口,余光发现他一直在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浴巾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
她不耐烦地说,“把你衣服穿好。”
易嘉泽“哦”了一声,转头往卧室走,他步伐慢悠悠,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不知在哼着什么调。
等他再次出来,总算穿整齐了,T恤和一条灰色运动裤,比刚才顺眼。
他走到沙发边,用膝盖把矮桌推远,大大咧咧地坐上去,和易佳夕面对面。
“我能知道为什么挨打吗?”
易佳夕把水杯放下,“打你就打你,还非要理由吗?”
她向来觉得跟这人不在一个脑回路上,刚才激动之下打了他,单纯是为了出气,真没打算跟他理论什么,或是要个说法。
跟疯子有什么可理论的?
说完,易佳夕起身要走,却被易嘉泽拉住手腕。
他简直无脸无皮,居然跟小孩儿一样,轻轻摇着易佳夕的手臂,“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易佳夕愣了一下。
她第一反应是要甩开他的,却不知为何,忽然想到小时候,易嘉泽也经常这样摇着她的手,固执地望着她,“姐姐,带我一起去玩吧,我保证不乱跑。”
这些记忆久远到模糊了细节,只残存一些晦涩的情绪,和在时光里,已经难以分辨的感情。
爱不是爱,恨不是恨。
易佳夕沉默了会儿,“你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
“不清楚,”易嘉泽摇头,“我做过太多事情了,不知道你指哪件。”
尽管易佳夕跟他很不对付,但易嘉泽这种我行我素,坏得理直气壮的态度,有时候不得不让人佩服。
当一个人到了这种地步,旁人反而无从指责。
易佳夕说,“一月一号凌晨,我家停车场,有印象了吗?”
“哎?他跟你告状了?”易嘉泽笑了,一边仍抓着易佳夕,一边展臂去够沙发上的烟盒,“好没意思,居然告状,我就从来不告状……”
“不是他说的,”易佳夕皱眉:“能不能不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