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丧丧又浪浪
傅明灼手指动了动,抬眸,露出一抹与年龄长相极为不符的苦涩笑意:“我知道你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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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随把回国的机票改了下午,同一趟航班回去的还有傅明灼——迪士尼已然对她毫无吸引力可言,傅行此这边还有不少事情必须亲自收尾,没有太多的精力照看她,这个当口也不可能让大伯母和傅晨阳来作陪,所以她确实不方便继续留在东京。
傅行此打了个电话征求宴随的同意,问她能不能帮忙在路途中照看一下傅明灼。
他给傅明灼申请了无陪儿童服务,也亲自把她送去机场,等到了锦城,更是有管家保姆和司机在锦城机场严阵以待,傅明灼的旅途全程都被保障,有没有宴随照看,其实没什么区别。
除了求一份安心,更多的则是出于男女之间开始变质发酵的情愫。
成年男女,很多事情讲究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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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临近一点,东京国际机场海关入口处。
临近分别,傅行此弓下腰拧拧傅明灼的脸,轻声细语叮嘱道:“回去路上乖乖听姐姐的话,哥哥明天就回来。”
傅明灼从事发后一直保持着从前鲜少能忍受的沉默寡言,稚气未脱的脸颊溢满消极的颜色,活泼和欢脱荡然无存,显得极为不协调。
傅行此轻叹了一口气,摸摸她的头,随后直起身来,眼神对上了一旁宴随的眼睛。
这一刻谁都有半信半疑的困惑。
八年前,有爱过与否的未解之谜,还有毫无征兆的背叛。
八年后,有保留着的手机解锁密码,还有烂熟于心的联系方式。
有些东西看似斩断了,却又不断被证明依然藕断丝连,这究竟是重新的吸引连接还是从未停止,谁也不知道。
八年分头走的光阴大喇喇橫在中间,威力巨大,受过伤以后谁都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防备,都需要一个试探和确认的过程,自是不能像从前在一起一样直言不讳肆无忌惮,最终谁也没问出口,只有三五秒钟晦涩不明的视线交汇。
“一路顺风。”傅行此扬了扬下巴,又道,“我回去联系你。”
宴随沉默数秒,眼睑微微低垂,没有搭腔,只是搂过了傅明灼:“灼灼跟哥哥说再见。”
*
湿润云层之上,飞机匀速爬升前行,脚下的山脉和广袤大地缓缓后退,深蓝海洋波澜又壮阔,宴随越过坐在窗边的傅明灼,轻轻合上遮光板。
傅明灼的脑袋歪着,已经沉沉入睡。
闲来无事,宴随打量起傅明灼来。
傅明灼长得并不算很像傅行此,宴随记得傅行此说过妹妹长得像母亲,而他像父亲,不过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仔细看的话,五官和脸型轮廓多多少少有一点点隐隐约约的相似,这种相似旁人看不太出来,只有熟悉的人才能分辨。
兄妹俩比较像的是神态,尽管两人风格截然不同,但很多不经意的脸部小动作如出一辙,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个家门。
宴随找空姐要了毛毯,又将傅明灼把脑袋轻轻拢过来,让她搁到自己手臂一侧。
给傅明灼披毛毯的过程中她被惊醒,警惕睁眼看到是宴随,又立刻放心地闭眼继续睡去,温热的小手搭到宴随手臂上。
旅程才刚开始,宴随转了转脑袋,给后脑勺找个舒服的位置,也闭上了眼睛小憩。
睡意久久不来,唯有分别前他的话挥之不去。
“我回去联系你。”
在讲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成人世界,“回去联系”这四个字,真的不算模棱两可了。
第21章 第 21 章
傅明灼到半路就睡醒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坐不住,宴随本来就只是眯着, 没睡多熟, 傅明灼一动, 她也跟着醒。
傅明灼打开了遮光板, 趴在窗口看外面。
有强烈的阳光从她身体周遭的缝隙里穿来,刺眼得很, 宴随不得不眯起眼睛, 正想让傅明灼把遮光板关上, 却发现傅明灼不是往下看,她的脖子微仰着,看的是上面。
她在看天上有什么,试图寻找传说中人死后会去的地方。
云层之上,阳光没有了云雾的遮掩和削减, 怎么万丈光芒怎么来,像傅明灼这般朝上看, 眼睛受到的挑战不必多说。
宴随活了24年, 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感受过这般悲天悯人的心疼。
“灼灼。”她拉傅明灼。
傅明灼回头,一双眼睛尚未适应机舱内外的光暗对比, 显出几分轻微的失焦。
宴随问道:“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或者吃点什么?”
傅明灼摇头, 又要回去看天上。
“灼灼, ”宴随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用了乞求的口吻, “可不可以把窗关上,外面太亮了,我的眼睛好难受。”
眼睛难受是真,可最大的原因是不想看着傅明灼自我折磨。
傅明灼点头。
宴随越过她把遮光板拉下,然后去捂住傅明灼的眼睛轻轻揉了揉:“眼睛疼不疼?”
傅明灼摇头,自从知晓身世的秘密,她便不太爱说话,能用肢体语言回答的问题就不开口。
“那吃点什么吧?他们有冰淇淋,我给你叫一份好吗?”
说完,没等傅明灼应答,宴随按了服务铃叫来了空姐,给傅明灼要了份冰淇淋。
宴随和傅明灼的第一次见面就和冰淇淋有关,那会傅明灼还是个绑着绷带也无法停止活蹦乱跳的小孩,在兄长的庇护下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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