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丧丧又浪浪
宴随也从沙发上站起来,挑着眉点点头,问道:“谁嘴闲成这样找你告的状。杨林标,还是你的宝贝宴连?”
“混账东西!杨林标是你叫的吗?宴连是你叫的吗?”宴其盛气得满脸通红,宴随对长辈直呼其名的做法更是火上添油,他怒不可遏地一掌重重拍向桌子,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发麻。
宴随就不改口,自问自答:“所以是你的宝贝宴连吧。”
宴其盛抄起烟灰缸朝旁边一人高的瓷瓶用力砸去,碎裂声过后,他指着门吼:“你给我滚出去!”
——你别哭,爸爸去帮你把它们找回来好不好?
——那个地方空了,一定是有好心人把它们捡走了。你就放心吧。
往事一幕幕。
曾经,这个男人把她护在掌心,理解她的善心,保护她的童心,在母亲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的时候,为她争取自由和尊重。
他是她的英雄。
后来突然有一天,他不再是她的保护伞,他要她懂事,要她处处忍让,他的眼里心里,留给她的位置越来越少,越来越边缘。
宴随当然明白爱哭的孩子有奶喝,可她不愿言不由衷,更不愿伏低做小才能争取曾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看过末代皇帝溥仪的生平,印象最深的就是新中国成立后,溥仪回故宫被要求买门票,他说:“我回我自己家,为什么还要买票啊?”
她不愿被宴其盛看到自己的软弱,事事跟他对着干,凡事装作无所谓。
这一赌气就是12年,生命二分之一的长度。
看着宴其盛,宴随的眼睛掉下一滴眼泪。
宴其盛一愣。
第二滴,第三滴……后来便数不清,只是源源不断,一直往下掉,连成片。她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父亲,像小时候那个天真娇气的小女儿,向他肆无忌惮地发泄委屈。
宴其盛指向门口的手缓缓放下去,面上的怒色在短短几秒内褪尽,变成不安,他叫道:“阿随……”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宴随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指责他,“姐姐来之前,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为什么姐姐一来,你就不喜欢我了。她是你的女儿,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女儿吗?她需要你,可我也需要你,你不知道吗?”
她曾不愿用虚伪对付亲情,唯恐玷污曾经的美好,总怀揣着某一天宴其盛会幡然醒悟重新看到她的希冀。
现在最后的希冀被打破。
虚与委蛇的效果就像她以为的那么成功,甚至更成功。
宴其盛手忙脚乱地给她递纸巾,她不肯接,他便亲自胡乱给她抹眼泪:
“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
“你别哭,是爸爸的错。”
“阿随别哭了,爸爸向你道歉。”
“一个项目而已,你想给谁就给谁,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咱们这就把度假酒店的设计交给博洋。”
……
宴其盛的秘书在门外听到宴其盛砸东西的声音,也听到他怒不可遏的吼声,她不敢打扰,只能频频关注里面的动态。
很快,办公室恢复安静。
过了很久,宴随打开门出来,除了微红的眼眶,一切如常。
笑容浅浅,点头致意。
但宴其盛的秘书怎么看怎么觉得,宴随像打了场胜战,步下都是生风的。
宴随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她去找了宴连。
宴连的助理想拦她,因为个子矮,她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宴随的步伐:“随总,宴总正在办公室有事,您先等会行吗?或者您让我先跟她说一声。”
宴随睨她一眼,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来到办公室前,她没有敲门,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宴连办公室里还有两名下属在,三人正站在办公桌边,半弯着腰指着一份文件说着些什么。
见到她来,宴连的下颌角绷了绷。
“抱歉,宴总,”助理办事不力,很是忐忑,“我拦不住随总。”
宴连直起身来,淡淡吩咐下属:“你们先出去吧。”
助理和两名属下鱼贯而出,身后响起门被关上的声音,宴随开门见山:“上一次纪晓初的事我没跟你计较,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她不给宴连说话的机会:“我不跟你争,不是因为我争不过,我只是头铁不屑装。我真的跟你争,你以为你有什么反手的余地,爸爸会站在我这一边。”她一字一顿,“还有你喜欢的男人,也会是我的。”
第34章 第 34 章
其实有关两次告状, 宴连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算不上多刻意。
不过也脱不了干系就是。
酒吧那回。因为知道傅行此和纪晓初在一起, 宴连偶尔会关注纪晓初的动态, 那天深夜跟宴其盛一块加完班回家, 路上闲来无事刚好那么一搜纪晓初, 便发现了那个重磅新闻,心里虽风起云涌, 但并没有告知宴其盛。
到家那会,宴其盛在院子里看见自家三楼一片乌漆嘛黑,嘟囔道:“阿随今天回来,本来还想早点回来跟她一起吃个晚饭的,结果忙到现在, 她怕是都睡了。”
宴连说:“应该还没睡, 她好像出去玩了。”
“嗯?”宴其盛一直希望姐妹俩的关系和谐点, 难得从大女儿口中得知小女儿的行踪,他心里挺高兴, “她告诉你的吗?”
博洋这回, 其实是杨林标跟宴其盛稍微提了提,不过杨林标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没有一个父亲希望外人在自己面前说三道四评论自己的女儿, 所以他不敢说的太具体, 具体的他让宴其盛问宴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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