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丧丧又浪浪
亲眼见过傅明灼在母亲坟前撕心裂肺的一跪,也见过傅行此看着父亲短暂归家又离去的失魂落魄,宴随实在听不得罗女士带着这样乐见其成的态度去评价一个家庭十余年来挥之不去的伤痛。
罗子琴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在她看来女儿就是太单纯,涉世未深,理想主义,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自古以来婆媳问题是多少个家庭数一数二的矛盾和隐患,就像她自己就和宴其盛的母亲就多有纷争,她看不上老太太,老太太更是始终念着第一个儿媳的好,婆媳俩两看生厌,虽说平时不住在一起,可逢年过节的接触避免不了,每每强颜欢笑才应付过去。
“妈妈,你不要这样说,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父母长命百岁平安健康,要是有别人说我没爹没妈挺好的,我肯定会跟他拼命。”
从女儿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当妈的还是觉得挺感动的,罗子琴遂哄道:“好好好,妈妈说错了,以后不说了。”
这种敷衍的风格,宴随太熟悉了,她按捺住,没和母亲计较,但也不想再接母亲聊下去,她和罗女士三观不合,很多时候罗女士的想法她实在无法苟同,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如眼不见为净,“我出去了,不用给我留晚饭。”
“和行此吗?”罗子琴问。
“嗯。”事实是和傅行此傅明灼兄妹俩,不过没必要说那么细。
“噢…”罗子琴看着她拿包,跟过去,“阿随。”
宴随扭头:“啊?”
罗子琴欲言又止。
母亲这种表情,宴随已经有预感。
她猜得没错——
罗子琴干咳一声:“你跟行此…记得每次都要做措施,不要抱侥幸心理。”
和朋友聊性可以口若悬河,但和家长聊这些怎一个尴尬了得,宴随干笑一声,想想就算澄清自己和傅行此还没到那一步也缓解不了尴尬,还不如闭嘴。
“你们是谁做措施啊?让行此戴套,你不要吃药,知道吗?吃药很伤身体的。”尽管罗子琴也尴尬,但有些话她必须叮嘱女儿,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外加二十多年的养育,她半辈子的心血都花在女儿身上,实在禁不住一丝闪失,“这是一个男人基本的责任感,要是他不肯配合,那你马上跟他分手,管他条件再好,咱们都不稀罕。”
*
傅行此带着宴随和傅明灼在商场吃了晚饭,路过抓娃娃机,某个机子里头的皮卡丘做得太可爱,宴随走不动道了,问傅明灼:“灼灼你想不想抓娃娃?”
傅明灼说她不想。
没有童心的小孩。
宴随拽拽傅行此的袖口。
她想。
最后傅明灼在旁边玩手机游戏等候,两个大人则在那台娃娃机面前挤着,一次次尝试,前前后后游戏币兑了好几次,人傻钱多的蠢样引来不少路人围观,窃窃私语:
“这都第几次了?”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在了,我已经看了半个小时了。”
“有钱啊。”
“他们这样能抓到才怪。”
……
这下骑虎难下,不抓一个回去都没面子。
连工作人员都看不下去了,友情提醒道:“娃娃可以直接花钱买的。你们这么多钱都可以买好几个了。”
两个人口径很统一,买的娃娃不要,意义不同,必须要抓一个才有灵魂。
时间已经是九点半,傅行此的手机都给傅明灼玩得没电了,她无聊了,看哥姐还是那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发起抗议:“我还没写作业呢。”
异口同声的安抚:
“我们给你写。”
“我们给你写。”
行。
傅明灼乖乖闭嘴。
商场关门前的最后时刻,皇天不负有心人,傅行此总算瞎猫碰上死耗子抓了头皮卡丘出来,如释重负,把娃娃抛给宴随。
接下去,便是兑现承诺的时刻了。
书桌前,傅明灼叫嚣:“你们自己答应给我写的。”
傅行此瞠目结舌,不知道这兔崽子什么时候起竟狂得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真是欠收拾。
思来想去,全是身边这个女人的锅,孩子在她手里被宠得无法无天,他啼笑皆非:“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什么好事?”宴随问道,她打开家校联系本看作业,意外发现前几天的家长签名傅行此都是写的宴随,她诧异道:“你干嘛签我的名字。”
傅行此沉默片刻,很没好气:“我练字。”
阴阳怪气的,埋汰谁呢。
宴随头也不抬,拿过一张试卷用铅笔写答案,懒得惯他,干巴巴敷衍他:“哦。”
傅行此也拿了张试卷,却半天没下笔,笔尖始终悬在第一题的答题区之上,最后说了句:“要你的名字出现在傅明灼的家校联系本的家长栏上面,你说我干嘛。”
宴随写字动作一顿。
看到她的反应,傅行此没再说什么,开始动笔。
一时之间,室内只剩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摩擦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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